第一百三十七章 白云蒼狗(三)
顧世陵心沉甸甸的。 蕭嬋是人人稱頌的皇后之女,而他是人人喊打的妖女之子。蕭嬋的身份公眾于世,于他而言并沒什么好處。 徐赤貴為相,輔佐皇帝,匡扶王室,明目張膽的尋找下落不明的玉璽,他說是為皇帝而尋找玉璽,這不失為一個理由。 徐赤怕讖語響應,想過找到蕭皇后淪落民間的女兒,然后在脖頸上悄無聲息的抹上一刀。 人死讖語自散。 徐赤有這般的想法與做法,說明他反狀成形。只礙于無理無由登帝位,若盲目自封為帝,人心不服,登了帝,這帝位也坐不長久。 徐赤萌生殺蕭皇后的女兒,那是因他不知道蕭皇后的女兒就是蕭嬋。 蕭嬋上有蕭氏,下有尤氏,背后還有曹氏,三六九比勢的三大著姓之族為后盾,動手即履三條虎尾。 蕭氏桑落瓦解,曹氏滿盈不竭。蕭嬋單只有曹氏護著,足矣。 為了讓兩家斷開姻戚的關(guān)系,顧世陵手中陰招數(shù)不勝數(shù),放暗箭殺曹淮安不成,后又放暗箭殺蕭嬋。 他想殺蕭嬋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早在荊州觀風的時候就下了不少毒手。 顧世陵以漢中侯長子的身份到荊州觀風,為了取蕭氏的信任,他自導自演,把偷跑出來的蕭嬋一把推入池中再親手撈出來。 那時候蕭嬋才八歲,不盈十指的庚齒,身軀尚嬌小。嬌小的身軀掉進池中,好一個有可觀瞻性的飛珠濺玉。她不識水性,也沒更涉過掉入池中的事,只把兩只小藕臂慌亂地拍打水面,把平生所有的力氣都用來無用的掙扎里,連句救命都不會喊。 看著蕭嬋在池中痛切切的掙扎,顧世陵仿佛看的是一只落水的牲畜,準確的說是看一只被水珠子困住的蒼蠅。 顧世陵閉著眼,出奇的平靜,嘴角露出一抹狡猾的微笑,兩耳支起,捕捉蕭嬋在水里掙扎時發(fā)出的聲音。 那么渺小的力量,那么無力的掙扎,他得到了應有的滿足,心里恨不能讓她在此死去。 但不行。他還得與蕭嬋套近乎,更一步取得蕭氏的信任,這樣才方便得知玉璽的下落。 顧世陵在心里默數(shù)了二十聲后,輕輕舒展四梢,緊閉的眼睛懶懶睜開,而后故意重重的跳入池中。 一具七尺開外的身子重重跳進水里如雷霆般炸開,巧妙的營造出一股焦急的氣氛。 落水聲音如此之大,引來了那群懶意橫生的侍女侍衛(wèi),也引來了正尋meimei的蕭安谷。 這救起蕭嬋的一幕,被蕭安谷以及眾侍女侍衛(wèi)看個子午卯酉。顧世陵一方面有了救命恩人的美名,一方面獲得了蕭氏的信賴,蕭安谷還主動與他結(jié)香火兄弟。 顧世陵算盤在心里打得滴溜響,可誰料到蕭嬋會以青白眼待人。不論如何做,怎么做蕭嬋都不愿與他有過多的交集。 蕭嬋與兄長關(guān)系親密,他就攏近蕭安谷。但這也無果,鎮(zhèn)日與兄長形影不離的蕭嬋,掉臂就粘著宋秉珍,還跟著宋秉珍學醫(yī)術(shù)。 蕭瑜對此不反對,極力贊成,安心的讓自己的掌上明珠,跟著一個六根不全的人跑上跑下,蕭嬋學了一點雞毛蒜皮,他就是一通毫不吝嗇的夸獎。 顧世陵情實不甘,日復一日,被蕭嬋磨得沒了脾氣,駭人的念頭如一陣熱浪打上心來。既然不能為己所用,那她也沒有了活在世上的意義。 蕭嬋生就素質(zhì)荏弱,不耐疾病,早當晚會因病困擾而進了黃泉。 顧世界陵暗室里給蕭嬋下毒,想神不知鬼不覺讓蕭嬋快一步去黃泉下。 他且不知宋秉珍手中有病呈這種東西,下了好幾次都沒被人察覺,于是下毒的手法愈發(fā)加凌厲。 宋秉珍是個大人精,僅看自己記錄的病呈就看出端倪,他很快把所有的疑惑都對準了顧世陵,礙于沒有確鑿的符驗而不敢妄下定論,他就悄悄咪咪地收集起符驗。 符驗未收集停當,顧世陵因蕭嬋的倍極簡斥不得已趲前回益州。宋秉珍心里焦急,顧世陵回了益州,往前費心費力所收集的符驗將是付諸東流。 人一焦急,許多事情顧之不及,宋秉珍收集符驗的形跡宛爾。顧世陵漸有所察覺,在回益州之前,偷跟著上山采藥的宋秉珍,趁他不注意時一掃他下盤,讓他跌下山而亡。 顧世陵兩手空空回到益州后消停了好幾年,直到蕭瑜任蕭嬋改蘸曹淮安,他才慢慢坐不住腳。 世人都知道骨相者的讖語,可世人不知道蕭嬋的身份,曹淮安將蕭嬋劫來自娶的理由,顧世陵想不通。 除非曹淮安知道蕭嬋的真實身份,那么曹淮安劫來自娶的理由也能說通了。 曹淮安或許是想當皇帝。顧世陵想到此,駭人的念頭較之往常來得更猛烈。 徐赤若知道蕭皇后的女兒光明正大的養(yǎng)在蕭家,又光明正大的嫁給了曹淮安,曾經(jīng)抹一刀的念頭怎敢再有。 曹淮安娶的女子身份耐人尋味。 當身份公眾于世時,蕭嬋只有兩種選擇,一與曹淮安絕了婚回長安,另擇能承帝位之婿。二是攀著曹淮安這根巨枝不放。 可憐曹淮安兩勢里是為難,不與蕭嬋絕婚,他則有反狀,到時候就成眾矢之的。若與蕭嬋絕婚,蕭曹二氏則斷開關(guān)系。沒準反過頭來,蕭家還要倒打他一把。 雖說蕭氏一時挫敗,可別忘了還有默默無聞的尤氏。 不論曹淮安之前是不是目的不純的娶蕭嬋為妻,如今的他一定是喜極了、愛極了蕭嬋。否則怎會陵冒風雪,親帶甲來荊州相幫。 …… 顧世陵出神的想著事情,掐住秦妚脖頸的手上力道一散。秦妚趁著空子呼吸,雍窒的胸口進了新鮮的空氣一下子舒暢了,她面色還慘白著,卻笑得花枝招展,咯咯咯的笑聲從嬌喉里發(fā)出:“聽說夫君在荊州觀風了許多年,也曾求娶過蕭女。如今莫不是還對蕭女有情?” 顧世陵聽了此言,難得露出一絲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吻了她眉間,又親了親她的嘴角,溫柔地解開兩人的衣物,道:“對她有情,倒不如對你有情?!?/br> 若影若無的溫柔并不久待,兩軀裸然時,秦妚只覺得下體一疼,一根形狀丑惡的東西和猛獸泄欲似的蹂躪只有些許莖毫的花蕊。 秦妚眉宇顰蹙,臉上閃過痛苦的情態(tài),嚶嚶嗚嗚的呻吟分外悅耳。她做出好妻子的眉目態(tài)度,臂挽上顧世陵的頸,竭力松懈身子去接他胯下的蹂躪。 不消一會兒,經(jīng)顧世陵搗了數(shù)下的干澀花蕊,變得滑膩闊綽。 秦妚沒了痛苦的情態(tài),反攻為主,雙腿倒控他腰上,縮住道兒,夾緊了體內(nèi)的東西,乘間獻計:“我有一計,可引出蕭安谷。蕭安谷性躁輕急,夫君既十分確定蕭安谷在城中,只要把那倆婦人放出來走溜一圈,既能將他引出來。” 秦妚隨意獻出一計,顧世陵慢下動作。他盯著身下玉顏憔悴的人兒沉吟了一會兒,腰胯狠狠一頂,一連又頂了十余下才出聲:“我倒不知你這般聰明?!?/br> 方才二人還在為利盡交疏一事爭吵,轉(zhuǎn)瞬二人就能從容談笑,著實令人費解。 秦妚體態(tài)風流,倒控腰上的腿,轉(zhuǎn)而架在顧世陵肩頭,輕蕩起小柳腰兒幫襯,將舌頭兒遞過去舔他耳垂。 “夫君若抓住蕭安谷,我可是要先來一刀的。” 蕭安顧拒婚一事與蕭嬋不留情面拆穿她搗亂的技倆,傷足了她女兒家的情面。再加上后來得知讓兄長手殘廢的罪魁禍首是曹淮安。她恨不起曹淮安,便將這恨轉(zhuǎn)到蕭嬋頭上,仇恨更進一步就轉(zhuǎn)移到蕭安谷以及蕭氏人身上。 秦旭獻畫給徐赤,說明白些,不過也是為了報那廢手的一點仇。 顧世陵輕蔑的發(fā)出“呵”的一聲,秦妚說蕭安谷性急躁,而她與兄長都是無仇也報,有仇必報,性格外窶小之人。 順著兩條白生生的腿看到交合的地方,他遍體燥熱難禁,捺著輕蕩的小柳腰兒,狠命亂搗,享受御女之妙。 秦妚浪勁十足,香噴噴的櫻桃口里rou麻亂叫。 顧世陵不避諱外人耳目,舒爽時由內(nèi)而發(fā)的喘息聲可遙聞數(shù)里。欲望傾瀉,身心微酣,他起而整衣,先派部曲去攔下秦旭,又派了數(shù)百人加緊搜尋蕭安谷。 …… 渚宮燒了三天三夜,雕墻峻宇與刻桷丹楹零落殆盡,燒得不見一塊成形的瓦礫;橫亙東西的高峻垣墉指一碰則傾塌成土;堆艷爭美的花草化為烏有;數(shù)十只活潑亂跳的兔子連灰燼也不曾留下…… 蕭安谷頭裹赤幘,腿束行膝,腰掛長劍,一副士卒的裝扮。他孑然一人繞著被火壞的渚宮走了一圈,且走且掐指算,渚宮繕葺回如初時的宏巨華麗,至少要六年。 這意味著蕭嬋得有六年不得回來 六年的時間太長了,長得他的手指都不夠扳算。 蕭安谷想到祖母于母親成了個質(zhì),大痛無聲,渾身的血翻滾流轉(zhuǎn),他眼睛茫然無神的覷著足下的泥土,喃喃道:“汝火吾宇,吾毀汝軀?!?/br> 喃喃言語落地,肩膀冷不防有人拍上,那人道:“喂!蕭少侯不可能會藏在此處的,這里都燒成這樣了,藏不住半個人影,你跟我去別處尋找吧?!?/br> 蕭安谷手指一僵,眼里不著痕跡的驚詫了一下。驚詫之后,他按住腰上的佩劍,冷冷的別過頭。 拍他肩膀的人亦是頭裹赤幘,腿束行膝,腰掛長劍。他生得眉清目秀的,蕭安谷隱隱約約記得他叫左桓,是顧世陵一隊士卒里的都把勢。 左桓領(lǐng)著他去市曹上的寓居細細排尋,排尋到紅日含山,身體倦極也無所收獲?;剀姞I的路上,左桓望著天上影影綽綽的淡星,道:“你說這個蕭少侯躲到那兒去了,難不成他有什么仙術(shù),把身子隱了起來?” 蕭安谷接住他的話頭,斬釘截鐵的回道:“不知道。” 左桓眼梢睨著,目光略略掃了一通蕭安谷。目光從他的額角、眼睛、鼻子、嘴巴掃過,最后定在他眼睛上,道:“你與圖形里畫的人,倒有點酷肖。若不是你眉宇之間,生得與我認識的一位姑娘相似,我還真以為你就是蕭少侯呢。” 后面重新寫中,讓我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