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人人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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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黑漆漆的辟暑犀,蕭嬋一直認(rèn)為是兄長送的。 顧世陵所送的東西在她手中只能存活三日。 三日之后,壞的壞,不見的不見,若是活物,她就轉(zhuǎn)送給他人,但若兄長所送,不管是何物,她都是十襲珍藏。顧世陵認(rèn)透她的性子,便借蕭安谷之名相送。 蕭嬋如此喜歡這個冰涼的東西,繯娘不忍說破,也就擱著沒說了,誰知看似一樁不打緊的事情會潛生禍端。 繯娘看到身上斑斑血跡,臉上沒有一絲顏色的蕭嬋,忽然憶起了十八年前的慘事,心里的紅rou痛如刀割,銜淚為她擦拭身子。 繯娘能忍,宛童卻不能忍,對著曹淮安戟指罵道:“君上自以為待翁主好,卻不知這點好是不值一哂,甚至連翁主前夫都比不上?!?/br> 趙方域再混蛋,也從未動過蕭嬋一根毫發(fā)。 宛童罵聲夾著哭聲:“吾會作書江陵,述汝之罪!” 蕭瑜說過,若翁主受了委屈一定要修書相告。 但宛童不知,一時憤怒所寫的信被人邀截,又釀成了一場大患。 * 蕭嬋因血腥味蟄鼻干噦了一陣后肌體忽若燔炭,當(dāng)夕生了一場壯熱,不過來得突然去得也快,次日一早就退了涼。曹淮安失寢息在旁守了一夜,臂上傷口一直未處理,隔了幾個時辰絹布與血都凝成團(tuán)了。 呂舟見到因失血過多而顏色死灰的主公,并沒有為他上藥包扎,而是正色道:“少君之傷,比主公疼極千倍,主公受此傷是應(yīng)得的?!?/br> 他切脈時看到纖腕上的綁痕以及關(guān)節(jié)上的畜血,寸心微痛,他先為人父才為醫(yī)匠,女兒若受夫君蠻力對待,他定會親手殺了孟魑。 少君亦是別人的女兒,嫁來涼州只是借一地棲身罷了,讓江陵侯看到自己呵護(hù)數(shù)十年的掌中寶成這副模樣,不啻是剜了他心頭rou。江陵侯盛怒之下,主公頭顱定將離頸。 曹淮安聽著呂舟的話,如鉤搭魚腮,只是點點頭。 醫(yī)者父母心,呂舟最后還是給曹淮安上了收口止血的藥,離開時又道:“肢體損于外,則氣血傷于內(nèi),往后請主公多耽待少君膚脆,縱然有氣,亦不該如此。” * 蕭嬋退涼之后自汗不止,一直到晡時才轉(zhuǎn)醒,她眼皮黏澀,用了幾絲氣力才完全睜開,一睜眼就看到曹淮安,她匹似看到妖魔鬼怪,渙散的眸子生起驚恐,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起來,迷糊的腦子都是不好的畫面。 昨日她看不到,嘴被堵,疼痛無法分擔(dān),那東西出時疼入時更疼,疼得她想一死了之。曹淮安自幼習(xí)武,膂力勝常人千萬倍,被他抓過按過的骨頭都似錯縫了,他還緊束手腕,腕上的幾寸曼理,從嫩白轉(zhuǎn)成釅青,十分劌目驚心,令人咋舌。 熬熬汲汲的盼了數(shù)個時辰,曹淮安終于盼到她醒來,關(guān)心之語未出口角,蕭嬋拉起被褥猥過身,把身子體蜷縮至二尺長,繯娘將薄褥掖了掖,閃身上前,把蕭嬋避在身后,道:“君上若知悔,便莫再來了?!?/br> 繯娘容不頰適,辭氣稍重。 從昨日開始這對傅母傅女已然不把曹淮安當(dāng)成君上了。 曹淮安不死心的往榻上瞟去,繯娘卻放下素幔,透過素幔,依稀看到一團(tuán)隆然物而已。他腳下遲澀的趨出寢門,最后一腳下跨出檻,守在門邊的宛童毫不客氣把門“砰”的合上。 曹淮安并未走遠(yuǎn),挪步窗邊,借隙往里頭窺看。 待他離開,蕭嬋縮進(jìn)繯娘懷里抽噎,繯娘拿著帕子給她抹淚挮泗,只是涕淚怎么也止不住。最后繯娘任涕淚沾衣,抱著她撫背順氣,還唱起了荊州俚曲。 熟悉的歌謠,蕭嬋止了哭泣,啞聲道:“繯娘我想祖母了,我想回家……” “好,我們回去,等翁主身子好些了,我們便回去,到時候指不定再逢射禮,翁主又可以見到外王父了,或許還可以見到總是欺您的舅舅呢。” 提起家中人,蕭嬋眼梢兒帶些喜色,暫且忘了昨日傷痛。 “那兩只鸚鵡可以帶回荊州嗎?”她還記得繯娘說小動物難捱風(fēng)塵遠(yuǎn)路,不知道舅舅送來的鸚鵡可不可以捱風(fēng)塵遠(yuǎn)路。 宛童看到翁主皺眉思考的模樣,跐牙兒笑道:“翁主不知,它們能從揚州安然無恙到?jīng)鲋?,自然也可以安然無恙的去荊州的?!?/br> 比起翁主的笑貌,宛童更喜翁主沉思的模樣,眉寸微皺,吐出之言卻是不打緊的。 蕭嬋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繯娘想她睡了一夜什么也沒吃,吩咐宛童端來餳粥。 餳粥甜糯合度,去了核的桂圓紅棗都燉得極爛,不需廢力咀嚼。 蕭嬋一連吃了兩碗,還吃了幾塊十分中吃的小稻餅,一下子吃太多了,腹內(nèi)脹氣,又吃了酸橘酸梅克食,有沒有克食繯娘不知道,但知道她的小肚子是裝不下一滴藥了。 * 曹淮安看著雕花金籠里的鸚鵡出神,寢內(nèi)的談話一字不落的聽進(jìn)耳朵里,做了這等混賬事他不奢求蕭嬋能和氣迎他,這無非是癡心妄想,可萬萬沒想到,她動了一去不回的念頭。 這是絕婚之兆。 曹淮安疢如疾首的走到了花叢之中,對著綠葉鮮花嘆氣,嘆著嘆著一股涼意侵襲腳底,緊接著刺痛襲來,低首看去,腳邊只有黑土落花,撩開衣擺,踝骨處有兩個紅而不紫血孔,血孔周遭微微囊腫。 他被蛇咬了,好在是條無毒蛇,彎腰擠去孔中血,隨意用青黛敷了了事。 接下來幾日,府上的氣氛一度陷入死僵。 不論曹淮安說什么,蕭嬋都不曾開口說過一個字,神情不濃不淡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 曹淮安恍然若失,這才是蕭嬋眼里沒有自己的樣子,他瀉了氣,白日不再去尋她說話,只在玄度西轉(zhuǎn),光灑欄桿時悄悄去看她入睡的模樣,手腕上的綁痕一日一個色,先由紅變青,又從青轉(zhuǎn)紫,他都不敢碰。 周老先生說:怒火攻心時目若落塵,目落塵而視不清,則難辯是非。 如今看來自己非是被塵土蒙蔽了眼,而是眼中無瞳,蕭嬋性純無害,而他卻頻頻猜忌,真該死! 他想盡了辦法庚償自己犯下的錯,蕭嬋喜歡秋千,便讓人在院子里造了一座秋千,不似并州那般簡陋,冬不能避寒夏不能遮陽的,而是擇了一處樹木茂盛之地,鑿了水色清澄的池塘,養(yǎng)些鮮色的肥魚。 想她肌膚嬌嫩,便在種上驅(qū)蟲香草,想她有潔疾,便罥掛帷帳擋去沙灰,還蓋了花架,架上攀著如錦蓋般的蔦蘿松。 她說過自己的乳名,與蔦蘿松有關(guān)。 曹淮安花了數(shù)日建造佳地想博取佳人歡心,卻在抹眼之間成了一片灰燼。 縱火者,正是蕭嬋。 【女主嬌氣,又作,真正生氣的時候還不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