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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江南韻事在線閱讀 - 第15章 如果

第15章 如果

    沈寒和曹秘書去了機場,飛機要飛,不能耽誤。

    清曼下午的課上得漫不經(jīng)心,鼻尖全是薰衣草精油的氣味,最后連老師布置的作業(yè),都是孟真真告訴她的。

    晚上去小學找青宇拿了鑰匙。

    又跑去幽蘭水榭做兼職,被告知洗盤子的人手太多了,讓她去管倉庫。其實倉庫就是一個寬敞明亮的房間,會放一些衣物和化妝品,有人進來拿東西,她記錄一下就可以了。是個最清閑的活兒,清曼甚至可以在里面寫作業(yè),她自然是樂得同意的。

    她本來擔心管倉庫可能會要晚點兒回去,哪里知道才八點半就有人來替她。

    才在那兒坐了兩個多小時,最后錢還是跟以前一樣拿,她摸不著頭腦,但也一身輕松地走了。

    到家的時候,胡奶奶已經(jīng)回來了,清曼和她打了招呼,洗過澡就躺在了床上。

    夜里有些熱,她開著小電扇呼呼吹著。電扇太舊了,吹著吹著就發(fā)出吱嘎吱嘎的聲響,但是清曼都沒聽見。

    她在黑夜里睜著眼睛,像每個懷春的少女一樣胡思亂想。

    他肯定已經(jīng)到北京了吧。

    這會兒會在干嘛呢?是回家休息了,還是在加班加點地工作?。?/br>
    或者在外面應酬,應酬的話是不是會有很多好看的女人?

    她甚至可以臆想出畫面——

    暖黃色的燈光下,他微笑著沉默,偶爾風度翩翩地應和,或許他身邊的女人不勝酒力,他會為她擋下幾杯酒。

    假如他對任何人都是溫柔的。

    假如她也只是他面對的所有人中無比普通的一員。

    假如。

    假如這些都是真的……

    卷翹的睫毛顫了顫,清曼拉起薄毯蓋住了頭,電扇吹得人腦殼疼。

    那瓶薰衣草精油還放在她的桌子上。

    或許于他而言,只是再小不過的憐憫,但卻是她第一次被這樣珍惜著對待。

    那是她的英雄,陰冷寒冬里的光。

    他帶她體驗情欲深淵每一寸的快樂,有每個女性都愛慕的模樣。

    好像只需要蜷縮在他的腳邊,就會得到呵護與愛撫。

    沈寒到北京已經(jīng)晚上快七點,急匆匆地趕去公司開會,還有一大堆文件要看,把一天的工作量都得補上。

    回到自己公寓的時候快凌晨兩點,洗完澡躺到床上,才想起自己連晚飯都沒吃,一整天只有中午吃了飯。

    后來甚至連胃都開始隱隱作痛,只能下床吃胃藥對付過去。

    接下來的一個月他都在連軸轉(zhuǎn)。

    每天加班到凌晨,飯也有一頓沒一頓地吃。沈氏從他爺爺那輩開始做,到后來他父親掌權(quán),因為一開始就是家族企業(yè),關(guān)系簡直一團亂麻。后來他父親生病,那些明里暗里的爭斗更是被搬上了臺面。最后父親病倒,他回北京接手,已經(jīng)像一灘爛泥。

    如果不是周氏的扶持,或許他也早就被架空,而父親前半生的心血,不惜以身體為代價去挽救的付出,也將付之東流。

    他有時候會自嘲地想,自己一定是拿了一出現(xiàn)代的宮斗劇本。有時候又覺得干脆算了,誰愛要誰要吧。

    但是隔天還是一樣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可能他的父親也是如此吧。

    月底好不容意空了一個周末,他在自己公寓休息,忽然就有人找上門來。

    沈寒沒好氣地去開門,是很久沒見的阮知樂。她戴了一頂寬檐遮陽帽和一副遮住了半張臉的墨鏡,畫著大紅唇,倚在他家門前抽煙。

    他是不清楚她的行程,但也大概知道她現(xiàn)在名氣正盛,商業(yè)區(qū)大屏幕上都有她的廣告,這副樣子被拍去似乎有點麻煩。

    沈寒嘆氣,“你怎么有空,進來嗎?”

    她抬了抬腳,示意懶得脫鞋,“還是你出來吧,我司機剛走,伯母說你月底要回去?”

    他這才想起來這事兒,確實答應過,給忙忘了。

    “你等我,我去換個衣服?!?/br>
    阮知樂點頭。

    沈寒出來的時候看見她在外面跟一個女孩聊天,聊得挺開心。不知道講了什么笑話,她腰都要笑彎了。

    他取了車開到她們身邊,阮知樂帶著女孩上車。

    “幫我去電影學院送個人唄。”阮知樂抽完煙在嚼口香糖,口齒不清地說。

    沈寒沒說話,在后視鏡打量兩人交握住的手。

    他沒開到校門口,怕人太多阮知樂不方便。

    她膽子比他想得大,女孩子下車之前她還要抓過來親她一下。

    等女孩兒走遠,沈寒發(fā)動汽車,問后座上還在嚼口香糖的人,“這么快就換了個?”

    阮知樂喜歡女人的事情,他一早就知道。兩個人剛見面的時候,她就跟他說過,所以后續(xù)才一拍即合,沒有感情的人談結(jié)婚還能如此順暢。

    她笑了笑,翹個二郎腿,“常換常新咯?!?/br>
    到家的時候剛好午飯時間,進門前阮知樂自覺跨上沈寒的胳膊,裝得一副如膠似漆,周嫻看見兒子帶了女朋友回來一直愁著的眉眼都舒展了。

    “知樂來啦,你爸爸和你哥哥一會兒就到?!?/br>
    “伯母好?!比钪獦沸Σ[瞇。

    “媽,我上去看看爸?!鄙蚝粍勇暽爻槌龈觳?,走去樓上。

    沈維清五年前忽然病倒,他之前身體也不好,但是沈寒一直在南邊,并不了解。

    回來北京的這五年,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己的公寓和公司兩邊轉(zhuǎn),回家的日子并不多,見到的沈維清,似乎一直是躺在床上睡著的樣子。

    他拉了張椅子坐在沈維清床邊。

    沈寒跟父親長得很像,他印象里,為數(shù)不多的,父親去江南看他的日子。沈維清會變成那個小鄉(xiāng)村里最高大的人,他身形挺拔,眉目深刻。

    如今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沈寒剛回來的時候,搞不清楚公司內(nèi)部的狀況,還是阮知樂找上的他。

    她那個時候名氣還不大,但是已經(jīng)有一副傲氣的樣子了,頂著京城沈家小姐的名頭在圈里混,多少還是有用的。

    她坐在他對面點煙。

    沈寒不太認識北京的親戚,她說她是沈維洐的養(yǎng)女。

    沈維洐讓她跟他上床,然后嫁給他。

    言簡意賅到把沈寒聽樂了。

    沈維洐他知道,是他二叔。

    他有一個親兒子沈齊,一個養(yǎng)女阮知樂的事情他也知道。

    所以現(xiàn)在是要做什么呢?

    阮知樂在對面玩打火機,她找的咖啡廳本來人就少,又是包廂。她抽煙抽得猛,沈寒倒是也不介意。

    她看見他在那邊樂,索性扔了打火機,也自嘲地笑起來。

    “你不知道吧?聽說你一直在南邊。我爸媽一早死了,我姑姑是你二嬸,她后來也死了。你知道沈維洐為什么愿意養(yǎng)我嗎?”

    沈寒不回答這種設計好的問題,微笑地示意她繼續(xù)。

    她煙抽完了,喝了口咖啡,“他不是有個親兒子嗎,有時候兒子真不如女兒好用。我七歲去他家,十五歲他就讓我爬男人的床,我今年二十四,我數(shù)數(shù)……”

    說著真的掰指頭數(shù)起來,數(shù)完了十個指,又笑著搖頭,“數(shù)不清了,打過的胎都有三個,后來沈維洐跟沈齊也上過我?!?/br>
    沈寒這才表情嚴肅了起來,輕輕皺著眉。

    她笑著擺擺手,“現(xiàn)在很少了。你知道他一直想搞你爸吧?公司的股權(quán)他沒你爸多,你爸爸不是病了嗎?你年紀輕輕又不在北京,他想獨吞的。”

    她說得口干,頓了頓繼續(xù),“他們關(guān)系很差的,他病了他才開始假惺惺。我說我?guī)退?,我嫁給你,幫他搞你?!?/br>
    沈寒不動聲色,終于接了一句話,“然后?”

    她嘴唇涂得紅艷,笑著露出白牙,“我喜歡女人的,你跟我結(jié)婚,我?guī)湍愀闼趺礃??聽說你以前當過警察,沈維洐跟沈齊在販毒,你應該也很討厭他們吧?”

    沈寒抬眼看她,不知道她話里的真假,“你有證據(jù)?”

    阮知樂搖搖頭,“也許以后就有了呢。”

    沈寒下樓的時候沈維洐跟沈齊也到了,阮知樂在跟他二叔演父慈女孝。

    沈維洐看見他下樓,還跟他打招呼,“阿寒回來了啊?!?/br>
    保姆做了一桌子菜,一桌人吃得心思各異。

    沈維洐喝了酒,瞇著眼睛問周嫻,“嫂子啊,你說阿寒跟知樂年紀也不小,之前也談婚論嫁了,什么時候選個日子訂婚?。俊?/br>
    沈寒看見周嫻夾菜的手頓了頓,聲音也有些抖,“這……這得看孩子們自己啊?!?/br>
    沈寒摸了摸母親微涼的手,微笑著回答,“二叔不急,知樂和我現(xiàn)在都有些忙,日子你可以先請人挑著。”

    沈齊在一旁吊兒郎當,“急什么,到嘴的鴨子還能飛了。”

    被沈維洐拍了一下桌子,翻著白眼閉嘴了。

    沈寒聞聲看過去。

    沈齊煞白著一張臉,瘦骨嶙峋,臉頰都往下凹進去,典型的吸毒的人。

    阮知樂說的也許是真的,但是這五年他卻沒抓到過什么實質(zhì)上的證據(jù)。一個是因為他忙到停不下來,另一個,或許也是父子兩人經(jīng)驗豐富,又比較謹慎。

    一頓飯不歡而散,沈維洐和沈齊上樓看了眼沈維清就要走。

    走的時候沈齊轉(zhuǎn)過身,陰桀著一張臉看向坐在沙發(fā)上的阮知樂,“樂樂不跟爸爸和哥哥回家嗎?”

    沈寒看見阮知樂的背僵硬地挺直了,她慢慢站起身,顫抖著收拾東西,低頭經(jīng)過沈寒身前的時候,被他拉住了手腕。

    她全身都在抖,聽見沈寒笑著說,“我和知樂還有事要說,她之前講后面還有個行程,你們先回去吧,一會兒我直接送她去她公司?!?/br>
    沈齊出門的時候把門摔得悶響。

    阮知樂還在抖,沈寒松開她的手腕,說了一聲,“他們走了?!?/br>
    她才深深松了氣,坐到一旁的沙發(fā)上,慢慢平靜下來。

    他蹙眉看她動作,“你不需要心理醫(yī)生嗎?”

    阮知樂對他笑笑,說的話牛頭不對馬嘴,“沈寒,要是收養(yǎng)我的是伯父,你是我哥哥,我可能也會喜歡男人了?!?/br>
    周嫻在樓上和保姆一起幫沈維清擦身體,客廳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你一會兒去哪?”沈寒倒了兩杯水過來。

    “你不是說我要趕行程?晚上的飛機飛南城,去影視城,有個開機儀式?!?/br>
    沈寒喝水的動作頓了頓。

    南城啊……

    忙了一個月,他甚至分不出神去想北京以外的事了,不知道那個小姑娘過得好不好。

    “幾點的飛機?”

    阮知樂看了看手機記錄,回答他,“五點半,怎么了?你要送我嗎?”

    “咳?!彼辶饲迳ぷ樱拔腋阋黄鹑グ?,這兩天沒事?!?/br>
    阮知樂剛剛喝了口水差點噴出來,神情古怪地看著他,“你去干嘛?”

    兩個人除了要回家吃飯在長輩面前做做戲,從來沒有一起行動過。

    他沒病吧?

    沈寒穩(wěn)當?shù)胤畔滤?,話說得一本正經(jīng)。

    “我去看我表弟。”

    ……?

    “周南生?!?/br>
    ——————————

    好的沈寒叔叔,快去看你表弟吧。

    (知樂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