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絲蔓藤(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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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都是陰天,海風刮得急猛,海浪一層一層地往岸上涌,在波濤洶涌下,一輛黑色的汽車駛入眼簾。汽車在坑坑洼洼的泥巴地上高速行駛,比身后的海浪還要急,駕駛員更是眉頭深鎖,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在副駕駛座上,坐著一名長發(fā)女人,發(fā)尾微卷,緊咬下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簡清心緒不寧的握著手機,催促蕭笛:“快點,再快點,馬上就要到了?!?/br> 蕭笛轉頭看她,她的臉已經(jīng)嚇得失去血色,微微放大的瞳孔里一片死寂的黑。 蕭笛從小就是個樂觀的人,他永遠充滿陽光、積極向上,但面對眼下的狀況,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來了。他們都聞到了空氣中充斥著的腐敗味,帶著一點點焦臭,難聞至極。離村子越近,這股臭味就越濃烈。 行駛過程中,車突然停了,簡清跌跌撞撞的下車。蕭笛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一時失去了思考,等反應過來時,簡清已經(jīng)走遠了。他連忙下車去追,每走一步,眼前的畫面就看得更加清楚一點,視覺帶來的沖擊,嗅覺帶來的刺激,讓他甚至不敢睜眼去看。 簡清卻把畫面看的一清二楚。 安顏整個人被剝了皮,被綁在木頭上,雙臂展開,呈十字狀,像田野上用來嚇唬鳥獸的稻草人。腦袋耷拉著,看不清頭頂?shù)拿l(fā),只能看見一片血淋淋的紅。腳下是一圈火盆,炙熱的火焰烘烤著她的身軀,小腿肚上的血rou被烤得輕微發(fā)焦,附著一層薄薄脆脆的黑。 “安顏!?。?!” 簡清瘋了似的往前沖。 其實眼前的這個血人早已面目全非,任誰來看,都認不出是誰,何況安顏精致小巧的臉不是這樣的??蛇@個人不是安顏,又能是誰?根據(jù)之前的種種事情,簡清的大腦首先就預判出這個人是安顏。 她哭著跑去,叫著安顏的名字,想要把那個早就斷氣的血人救下來。慌亂中,身后出現(xiàn)一個人,一把將她拉進懷里,他的身影籠罩著她,她孱弱的后背緊貼他的胸膛。 是蕭笛抱著簡清,用右手遮住她的雙眼,輕聲說:“簡簡,別看?!?/br> “安顏!安顏!安顏?。?!” 即使這樣,簡清還在奔潰的大叫。半分鐘后,她忽然愣住了,雙眼發(fā)直,大吼了句:“不要?。。?!”直接暈了過去。 病房里,消毒水濃郁的味道刺激著人的神經(jīng),簡清躺在病床上,呼吸很輕、很細。用作鎮(zhèn)定的針藥和鹽水已經(jīng)打完了,充滿骨感的手背上貼著止血的棉片,病殃殃慘兮兮的樣子,讓蕭笛心疼。 她要是一直這么乖就好了,不會拿話懟他,也不會趕他走,就這么安安靜靜的呆在他身邊。當然,前提是不要生病。 見簡清睡得安穩(wěn),蕭笛也放心的去了趟洗手間。這是家很小的縣城醫(yī)院,醫(yī)護人員不足,配套設施也不夠完善,病房里沒有衛(wèi)生間,要想上廁所,得去走廊盡頭的公共洗手間才行。 蕭笛上完廁所回來,還沒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房里發(fā)出奇怪的動靜。他嚇得立馬沖進病房,看見簡清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雙手在空中亂抓,身體劇烈抖動,床晃得嘎吱嘎吱狂響。 “簡簡,簡簡?!笔挼驯鸷喦?,讓她的頭靠在自己懷里,“別怕,別怕,有我呢,我在,我一直都在。” 簡清還是沒醒,她沉浸在噩夢中,渾身發(fā)抖,到最后竟然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叫道:“血進我眼睛了,流進我眼睛里了,我看不見了,我看不見了。” 蕭笛連忙拍拍她的臉:“簡簡,看看我,睜眼看看我。” 簡清猛地一個激靈,還真把眼睛睜開了。她直愣愣的盯著蕭笛,看得蕭笛心里發(fā)毛,小聲問:“你能看見嗎?” 簡清徹底清醒過來,漠然的沖他點了點頭,又立馬將他推開,沒在他懷里逗留片刻。 蕭笛松了口氣,他被嚇壞了,以為簡清真的因為受到太大刺激,導致心理性的暫時性失明。然后又因為簡清的冷漠,感到一陣落寞。 “安顏呢?那個人,真的是安顏嗎?” 簡清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因為一具看不清臉的尸體,就斷定那人是安顏,也太荒唐,太不嚴謹了點。萬一那不是安顏,是別的受害者呢?想到這兒,簡清有了絲期冀。 蕭笛不忍打破她的幻想,卻又不得不說:“那個人的確是安顏?!?/br> 她唯一的希望也破碎了。但簡清這次沒再失去理智,反而冷靜的閉上雙眼,靠在床頭問:“后來怎么樣了?” 她是在問自己昏迷后發(fā)生的事,比如安顏的尸身從木架上取下來了嗎?兇手怎么樣了?后續(xù)的一切事宜都解決了嗎?是怎么解決的? 蕭笛顯然很懂她的心思,把她想問的,一件一件說給她聽:“我報了警,警察已經(jīng)把相關嫌疑人都抓住了,安顏的尸體在殯儀館,暫時由警方保管,我們還不能去看。這里沒有法醫(yī),我托警方去城里臨時調了個回來,提取了DNA,檢查結果顯示,那確實是安顏。而且警察也在她家找到了安顏的皮,上面有多個男人的指紋,也是根據(jù)指紋,才抓到了兇手。根據(jù)口供,是安顏父母出錢讓他們動手的?!?/br> 聽完這些,簡清深吸了一口氣,她的心實在太累了,她需要休息。簡清向蕭笛問了洗手間的位置,拿著打好的熱水,到廁所擦了擦身上干掉的汗水。路過洗手臺時,不經(jīng)意瞥見鏡中的自己,她突然站住了。身子湊向鏡面,伸手扒拉著眼皮,眼睛里全是熬出的紅血絲,里面確實沒有想象中的血塊,她的眼睛還能看見。 為什么還能看見呢?為什么沒有瞎掉? 簡清忿忿的想,老天真是不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