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結(jié)束(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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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城櫻花一夜盛開,放眼望去,碧藍(lán)瀟夜,高低燈暈濃淡參差,粉白搖曳簌落。 距漫展相見半周已過,周四悄至,安度白日提前上交工作稿件。 薄暮微雨時分,她洗浴清爽,發(fā)出微信:“晚上有空嗎?我去找你拿飯盒,順便請你看個畫展?” “順便”二事的前后連帶關(guān)系本質(zhì)相調(diào),盡管他們不復(fù)明朗親密,重回隱曖下的心知肚明,她亦嗜于其中。 應(yīng)用的最高版本更新了“強(qiáng)提醒”功能,安度把陳滄聊天窗口置頂,又對他開啟“強(qiáng)提醒”,生怕錯漏。 毛巾包頭搓發(fā)近半小時,手機(jī)全屏震動,點開,簡單一個“好”字,安度抬頭瞥鏡,臉色緋潤,嘴角輕揚(yáng)。 棉白長裙,外披灰色針織衫,蓬絹烏絲,肌瑩如玉,無妝無飾,渾然的靈秀松軟。 鈴蘭幽香噴灑發(fā)耳,安度駕車,熟門熟路熄在陳滄樓下。 * 陳滄已提袋在路邊立等,一束柔黃光暈圈籠,頎屹不遜燈桿。 巧的是,他也穿了煙灰色襯衫,黑色休閑長褲筆挺,恬淡的薄荷皂香,色與味,正與她互映相襯。 從前他們喜歡晚餐后散步消食,安度如果心情好,即使只穿輕簡衣服上街,也要為兩人挑搭一會才出門,將兩情外化成同協(xié)之物,是她小小的儀式感。 “等多久了?”“提前十分鐘?” 兩句問話齊聲共軌,陳滄顯然未料她提前到達(dá),安度頓一頓,笑說:“不能老是你等我?!?/br> 陳滄沒說更多,輕促一笑,將飯盒放入中控臺收納間。 * 入夜,畫廊展廳只有他們二人。 展覽主題旨在推廣近現(xiàn)代新興畫家的畫作,畫種繁復(fù),內(nèi)容自由多變。 暖亮射燈四照,安度和陳滄無言緩行,停在一面短窄的,三框畫幅排開的作品墻。 安度指指名牌,“我沒用真名,用了畫師ID?!?/br> 陳滄挑眉,“所以今天主要是來看你的畫。” “也不完全,”安度歪頭,“一些畫家或許可以為《妖鬼記》注入新風(fēng)格,提供美術(shù)服務(wù),值得了解?!?/br> 陳滄不作置評,目光自上而下慢掃。 三張系列作品,主題叫《二十一》。 安度點點畫中男角,笑盈盈明知故探:“這個人你眼熟嗎?” 最左取側(cè)向中景,雙馬尾的小女孩背書包低頭朝前走,雜物文具落一地,同齡男孩半彎腰撿拾;最中間是重新畫構(gòu)的老圖,少女孤獨的背影被少年牢牢緊擁,倒刺穿過他們的身體;最右邊是成年的男人與女人,笑顏開懷,同抱一只異瞳白貓。 用色分采活潑、沉郁和明快,記錄他們歷程羈約。 陳滄頭微仰,眼底碎光輕掠,回歸清漠。 “你記得什么了?”他問。 “記得……”安度輕喃,搖搖頭,“我只知道這是我最想留住的人……和記憶?!?/br> 她雙瞳剪水,看向他眼睛,“陳滄哥哥?!?/br> 陳滄默一會,側(cè)向童年畫影,問:“為什么選這一幕?” 木箱里的記錄,散碎不晰,安度以“知道”等同于“記得”,她自認(rèn)巧妙無差。 但他的追問與她的自騙等式相悖。 安度移開視線,“不為什么?!?/br> 陳滄笑笑,似蒙霧般晦淡,娓娓道:“是一次繪畫課,我比你分高,動搖了你第一名的位置,你不開心,放學(xué)的時候書包拉鏈也忘記拉,走得又快,書包里物品掉了一地,我叫你你也不停,只好跟在后面撿。” “哈,”安度啞然,跟著大笑,赧道:“我小時候就對你脾氣那么差?” 陳滄睨她,“不是,其實是我偷偷把你書包拉鏈打開的?!?/br> 安度肩膀撞他一下,“陳滄你欺負(fù)我!” “我說什么你信什么?”陳滄了然輕笑,又肯定回原說辭:“是你自己忘記拉,我想上前幫你關(guān),但是你生我的氣,一靠近你就跑,越跑越掉,掉空了也不回頭,還告訴我‘陳滄,我才不會感謝你’?!?/br> 安度不作聲,扁嘴低眼,因一句嬉打上昂的情緒漸消沉散。 陳滄手臂半抬,欲撫她頭頂,最后還是收在身側(cè)。 他暗吁,低道:“有的東西掉了就掉了,你不需要逼迫自己記背早就摒棄的事件?!?/br> 昔日即使遙隔兩城,也不覺遠(yuǎn);而今他們站距不過十?dāng)?shù)厘米,倒無可界說這是否算近。 安度松開半握的拳頭,旁挪一步,遲疑地將手塞入他掌心,牽緊。 “萬一…又有這樣的情況,你能不能還幫我撿?”她輕而慢地問,隨伴解決與保證:“或者提醒我,批評我,我不會再一意孤行跑掉了?!?/br> 陳滄不說話,沒有反握住她,也沒有放開,留她單向施力。 他稍彎嘴角,但區(qū)別于過去任何一種笑。 * 走出畫廊,正是臨城櫻樹最茂的街道,疏雨停歇,空氣潮涼清凈,石磚濕水,沾染零落花瓣,踏足其上,踩出微謐哧音。 他們聯(lián)袂同行,手一路牽連,或者說,貼靠更準(zhǔn)確,從街頭走向街尾。 安度仍覺手中不滿,手指便擠插在陳滄手指間,注視他冷邃側(cè)面,“你在非洲待了快一年,為什么也沒有黑?” 常識的地理問題,她的詢問不過無話找話,陳滄斜乜她,認(rèn)真回答:“人種又不會變,即使紫外線強(qiáng)烈影響也很小,大部分時間都在室內(nèi)工作?!?/br> 他不排斥告知因她被下放的生活,安度抿嘴,輕舒再問:“那邊工作也是朝九晚六嗎?我去過太陽城,但是停留時間太短,沒能好好感受?!?/br> “你去過?”陳滄有些詫異,“工作時間和國內(nèi)一樣。” 安度低頭,跨過一個地磚凹陷的水洼,“嗯,想找你。但是秦總不說,你也不和國內(nèi)聯(lián)系,我只好回來了?!?/br> “找我?自己一個人?”尾音連揚(yáng),陳滄似對她的舉動很吃驚,既而避開她略帶控訴的“不聯(lián)系”抱怨,淡聲笑笑:“我不在太陽城,最后工作室定址在開普敦?!?/br> “哦?!卑捕认肓讼耄稍L似地和他一問一答:“有發(fā)生什么比較難忘的事情嗎?有沒有野生動物追你?是不是給它們急支糖漿就可以自保了?” 生硬無趣的冷笑話,她噗嗤一下逗笑自己,停下腳步,和他對視。 “你以為在拍廣告紀(jì)錄片?”陳滄微攏眉心,好像她問了什么很降智的問題,但他耐性作陪:“真遇上了就用獵槍?!?/br> 他邁出一步,手臂扯直,見她還靜立不走,折返而回,“怎么了?” 與此同時,他就著剛才錯位的節(jié)奏,松開了他們的手。 夜闌普覆,人的言行也與在日光或燈前時,顯出兩樣。借玄色天衣,總能遁隱某些統(tǒng)稱為彷徨的東西。 “疫苗打到第三針了,”安度虛抓真實變空的手心,面對面靠近他,輕揉臂端,“這個護(hù)士不夠?qū)I(yè),所以手很疼,留了淤青?!?/br> 陳滄不明頭緒,但見她蹙眉欲泫,低緩笑撫:“我記得你沒那么怕痛?!?/br> “嗯,可是真的好疼?!彼^續(xù)向前,陳滄沒有后退,安度呼吸一寸寸與他的交融,“有一個辦法可以不疼?!?/br> 她猛地?fù)溥M(jìn)他懷中,兩人浸沒于黑深樹影,安度吻上他的唇,位置并不準(zhǔn)確,她迫急且重地尋,張嘴伸舌,要探入陳滄口中。 “你……”陳滄措手不及,才說了一個字,唇舌均被她舔舐,安度吻得冒失,身形吃力晃動,傾仰皆不自若。 他一手抓牢她手腕,一手穩(wěn)在她腰間,舌尖收卷,闔唇推拒。 “不。”安度含糊著不許他退避,單手攀附他脖子,舌頭盡抻驅(qū)入,兩條暖熱濕軟再次糾攪,水聲入耳,并無旖旎纏綿,而是近乎絕望的膠葛。 自陳滄回國,他不主動,卻也不拒絕,與她保持只退不進(jìn)的空間,安度再能從歷歷往事定證他的感情,也數(shù)次敗在他無從尋隙的態(tài)度里,在得與失的兩個極端找不到落腳點。 許是她太過堅持,陳滄頭稍低下,依她所愿吮她舌尖,待安度平和后輕咬一口她下唇,將她拉離。 氣息紊亂互竄,兩人胸口皆起伏不寧。 “戀人接吻,會分泌內(nèi)啡肽,可以止痛,”安度目蒙水汽,她輕喘,撥一下頭發(fā),踮腳再求索,“剛才不夠……” “你忘了前提,”陳滄偏頭阻遏,將她委屈盡收,冷冽目光無奈趨柔,他低聲:“我們不是?!?/br> 一輛車駛過,他們的影子一高一低投在樹干與地面,隨車燈射角變換,兩條擰合一條,再消失。 他身影高大,能把她整個人裹圍,從前是庇護(hù),現(xiàn)罩在她身上,宛如披沉戴重。 安度抽噎失語,陳滄平靜得多,他指指街道盡頭,“帶你吃飯。” * 法式桌椅,花卉滿道,燈帶柔黯,很適合談話的花園餐廳。 侍者拿來菜譜,安度已掛好一副無事神容,邊翻邊勾,“太晚了吃太多不好消食,我們兩個吃一份套餐就夠。” “再要一杯琴酒和一杯朗姆,加冰,謝謝。” 陳滄叫停,劃掉安度多點的兩種酒,“疫苗還沒打完,忌生冷?!?/br> 安度也急忙補(bǔ)充:“哦對,這位先生牛排要七分熟,沙拉去掉菠蘿,他會過敏,洋蔥湯不要加香葉。” 侍者應(yīng)下走開,陳滄輕嘆:“安安,不用這樣?!?/br> 安度如未聽聞,捏玩桌面鋁殼蠟燭,“我也記得你的,你還不喜歡吃西餐搭配的面包,因為太干……” 她擺兩人餐具,強(qiáng)迫自己精確到角度一點不偏,手僵冷發(fā)抖,刀叉和玻璃瓷器碰出細(xì)碎的丁零當(dāng)啷。 陳滄包握她手背,按停她,“安安?!?/br> 安度止住,淚珠潸然,喝截他將要開口的內(nèi)容:“不要說!” 陳滄折軟紙帕,上身半彎要幫她擦凈,幾經(jīng)思考罷緩,放在她手邊。 “安安?!标悳鏈芈曉賳?,是經(jīng)深思熟慮,定心如鐵的語氣。 他說:“我們結(jié)束吧?!?/br> —分隔符— ?謝謝。特別鳴謝評論區(qū)關(guān)關(guān)雎鳩的“急支糖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