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23
趙硯半彎下腰,左手繞到蘇月身后半抱著她,小心翼翼地笑著柔聲討好道“我正好在做一道題目,就快做完了,你等等我好不好?” 少年清朗的嗓音和刻意放低的姿態(tài),怕是任誰聽了都會心里一軟。 但蘇月卻不為所動,她抬眼看了看趙硯,隨后便轉了視線,眼眸半闔著應了聲好。 她是不怎么高興,但是她也沒興趣做個歇斯底里或是醋意橫飛的女朋友。 只有傻子,才會把丑陋的憤怒嘴臉擺在明面上。她蘇月,任何時候,都要是優(yōu)雅矜貴的。 趙硯聽她應了聲,心里半松了口氣。也不顧著班里剩下幾人探究八卦的眼神,一路牽著蘇月走到座位旁。 尖子班的設置從來都是少而精的,因此趙硯班里的每一排座位間都有著足夠寬松的距離,即便是伸直雙腿,也仍有少許空余。 趙硯特意把椅子往后拉了一些坐下,隨后岔開雙腿,一手攬著蘇月的腰,半強制地將她拉坐到自己的左腿上。腦袋親密地覆在蘇月的耳邊俏聲道“快做完了,再等我一會兒?” 說完也不等蘇月回應,便徑自轉回頭用右手抓起鋼筆繼續(xù)著手下的題目,一副絲毫不在意周邊同學看見他們倆親密的樣子。 蘇月此時氣也消了一半,一邊坐在他的左腿上看他解題目,一邊捏了捏還放在自己腰側動來動去的他的左手。 兩人都沒有把坐在趙硯旁邊的女生放在眼里,也沒有人主動跟她講話。但架不住有人上趕著現(xiàn)眼。 “趙硯!她就是那個前段時間出事故時,你經常送她回家的女生嗎?”旁邊的女生一臉好奇驚訝的樣子,假裝看不到兩人的親密,在一旁假笑著故意詢問道。 蘇月聞聲,終于轉過頭給了她的一個正臉。還不等兩人吭聲,那女的便又自顧自地介紹道“噢~忘了說了,我是趙硯的新同桌。老師說我有一點偏科,不然應該能進理科年級前20的,所以特意安排了趙硯坐我旁邊,請他幫我補習~你不要介意噢~” 看著對方笑瞇瞇地臉,蘇月不無不可地微笑著回應道“噢?是嗎?那挺好的,他周六日挺閑的,可以讓他幫你好好補習一下?!?/br> 周六日是兩人每周難得的約會時間,除非有事出門或是蘇父蘇母回家,否則幾乎每個周末,趙硯都會賴在蘇月家,兩人躲在家里哼哼唧唧嘗試各種姿勢。 此話一出,趙硯頓時身體一僵,頭也不抬地冷聲拒絕道“我周末沒空。” 旁邊的女生聽他這么一講,臉上的笑容頓時便有些掛不住了,訕笑著擺了擺手,給自己臺階“沒關系的,我周末也在外面報了補習班。請趙硯平時課后多指導指導我就行了~” “恩?!碧K月禮貌地笑著點了點頭,隨后便不再應聲。人家那話是對著趙硯說的,她若是一直在一旁假裝附和,那也假得未免有些太刻意了。 相比于明顯的憤怒或是刻意地大方,適當?shù)亩Y貌和疏離,反而才是最打壓對方的氣勢的行為。 趙硯也明顯的不太想搭理對方,便沒有繼續(xù)吭聲,只是假裝沒聽到一般,專心地算著手下的數(shù)字。 后來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時,蘇月雖然沒有最開始的冷淡,但也沒有了平時的熱鬧。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敷衍著趙硯的話題。 趙硯送她上樓時,蘇月也是一副今天很累了想早點睡的模樣,送客的意味不言而喻。 趙硯不甘心,心里暗嘆了口氣,擠身站在門框邊,不讓蘇月關門。 “我跟唐云云沒有任何關系,是前兩天換座位,老師硬把她塞到我旁邊坐的。”少年委屈地解釋道,清瘦的腰始終半彎著,寬松的校服映出少年背上輪廓,似是愿意為身前的少女永遠地臣服下去。 噢!那個女生叫唐云云?。√K月眼神半垂著盯著腳面,心里平靜地自我思考著。 見她不說話,趙硯便干脆雙手將蘇月的臉捧起來,低頭噙住她的唇,強勢而又討好地輕輕啄吻著。 最后蘇月還是不為所動地將他推出門,丟下一句“很晚了要早點睡覺”便把門一關,把兩人隔絕開。 趙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家,心里仿佛壓了塊大石頭,在他過去的十多年經歷里,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忐忑和慌亂。 他知道蘇月的性格,正因為他知道,所以他明白蘇月是一個多么決絕的人。她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一粒沙子,容不得任何一點瑕疵。 如果瑕疵一定存在,那她一定會情愿將它丟棄,也不愿意強忍著膈應自己。 蘇月倒是還沒有到真的要放棄的那一步,但她覺得也是時候讓趙硯知道一下自己的底線。如果他不能做到獨善其身,不能自己解決外面那些花花草草,哪怕他毫無二心,但是那種不知道什么時候便會再次碰見的令人覺得不適的場景,她不要再容忍著看第二次。 如果第一次斷不掉,那以后便會是一次接一次。 所以,她要讓趙硯一次性知道后果,知道她的態(tài)度。否則依她看,兩人也沒有再繼續(xù)耗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