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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平盤問完報警人,進來跟周瑾會合,向她簡要說明了一下情況。 “死者叫陳曉玉,27歲,未婚。這房子是父母買給她的,平常就她一個人住。” 周瑾問:“什么時候接到得報案?” 趙平點頭:“就今天上午,報警的是個快遞員。陳曉玉在網(wǎng)上訂購了鮮花,每周一就會有快遞員上門配送。那兄弟來送貨時,發(fā)現(xiàn)門沒有關(guān),本來想提醒一下戶主,結(jié)果一進來就聞見血味了。” 周瑾看著床上的尸體,輕微嘆了一聲,說:“先通知死者家屬來認尸。” 趙平:“已經(jīng)打過電話了,她父母在外地,明天才能到。到時候你接一下?” 周瑾:“沒問題。” 主臥中,技術(shù)人員固定好證據(jù),將陳曉玉的尸體裝進尸袋,小心抬了出去。 周瑾頓了片刻,繼續(xù)問趙平:“我?guī)煾刚f,寧遠、金港已經(jīng)發(fā)生了叁起類似的兇殺案?” 趙平回答說:“基本上可以說是同一個兇手?!?/br> 寧遠、金港是海州市下轄的縣級市,這起連環(huán)殺人案,在公安內(nèi)部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 原因很簡單。 連環(huán)殺人案案情嚴峻,犯罪標志明確,除了對尸體進行有儀式感的處理以外,兇手還在各地流動作案。 “流動作案”這點很特殊。 因為在選擇作案地點時,一般的兇手都會有特定的心理安全區(qū)域,可這起案子的兇手,已經(jīng)橫跨寧遠、金港、海州叁地。 基于這一特征,寧遠、金港的警方已經(jīng)通知各地公安密切注意有類似犯罪標記的案件。 直到今天上午,轄區(qū)派出所的民警接到快遞員的報警,火速趕來麗水小區(qū)。 經(jīng)過初步勘察以后,他們先跟寧遠警方取得聯(lián)系,確定了陳曉玉的死亡,跟發(fā)生在寧遠、金港的殺人案,皆屬于同一起案件。 現(xiàn)在,這起案件正式由重案組接手調(diào)查。趙平感嘆:“這可有得忙了?!?/br> 他搓了搓手掌,朝周瑾低聲說:“說實話,我還沒見過這么玄乎的案子呢?!?/br> 他話音剛落,門外忽然響起一陣爭吵與喧嚷,趙平好奇地探出頭去,查看情況。 周瑾問:“怎么回事?” 趙平看到,負責警戒的同志將兩叁個人推出警戒線以外,大聲斥嚷:“你不能進去?!?/br> “長槍短炮”很快懟了上去。 “請問這里是發(fā)生了殺人案嗎?”、“死者是哪一戶的?”、“有居民目睹過現(xiàn)場,說發(fā)生了強jian殺人案,請問是不是真的?”…… 一連串的發(fā)問,令民警緊緊皺起眉頭。 他伸手遮擋著鏡頭,冷著臉說:“案件還在調(diào)查階段,我們無可奉告。請各位離開,不要干擾警方辦案?!?/br> 趙平看清楚情況,回頭沖周瑾擠眉弄眼:“記者,來得真快?!?/br> 周瑾有些頭疼,說:“你去幫忙應(yīng)付一下,趕緊打發(fā)了,記得看一下報社名,別讓他們發(fā)任何消息。” 趙平揶揄她:“我去,肯定我去,不然你再忍不住把人給揍了。” 周瑾瞪起眼,揚手威脅要再擰他耳朵,“你這嘴——!” 不怪趙平揶揄她。 有次周瑾跟著譚史明下現(xiàn)場,一個記者溜進警戒帶,偷拍了兩張照片,讓周瑾抓了個正著。 那記者見周瑾是個女的,以為只是什么實習生,也不怕她,嚷嚷著恐嚇:“我們享有最基本的知情權(quán),你懂不懂?!我告訴你,少跟我罵罵咧咧的,我一篇稿子就能讓你下崗!” 周瑾年輕,正似個火藥筒子,一點就炸,當場挾住那記者的胳膊,一擰一推,沉著臉,非要拘他回去調(diào)查。 最后還是譚史明出面,一面讓周瑾放人,一面又叁言兩語威嚇了那記者幾句,雙方才終于罷休。 現(xiàn)在這起案件,在案情沒有明朗之前,對外的消息必須要嚴防死守。 畢竟是罕見的連環(huán)殺人案,加上犯罪細節(jié)充滿神秘色彩,一旦泄露出去,很容易掀起巨大的輿論風波,傳個兩叁天,就能傳出來七八個版本的都市傳說。 輿論壓力還不算什么,怕就怕案件細節(jié)披露給大眾以后,有人出于對兇手的膜拜,以及追求轟動效應(yīng),開始模仿作案。 到時候情況會變得更加嚴峻。 趙平也知道其中的輕重,很快就出去應(yīng)付記者了。 周瑾在現(xiàn)場左右沒看到王彭澤和江寒聲,正納悶他們?nèi)ツ膬毫?,到門口一問,有警員說看到他們?nèi)チ藰翘蓍g。 周瑾也尋過去。 樓梯間,烈烈的日光從窗戶外灑進來,地上有江寒聲筆直的身影。 王彭澤手肘搭在窗沿上,倚靠著墻,嘴里叼著的煙還是點上了,不過抽得很慢。 王彭澤問:“說說你怎么看的?!?/br> 江寒聲神色微沉,“這四起殺人案,就犯罪特征而言,跟當年的‘懷光連環(huán)殺人案’很相似,犯罪標記——女人、紅裙子、玫瑰花,包括對現(xiàn)場的處理,尸體擺放的狀態(tài),還有腕部的致命傷,都是一模一樣的??墒恰?/br> 江寒聲抿了抿唇,表情空白,沒能說下去。 王彭澤嘬了一口煙,接住他的話繼續(xù)說:“——可是,五年前,懷光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兇手戚嚴已經(jīng)被你殺了。” 王彭澤用了“殺”這個字眼,言語中不加掩飾的尖銳讓江寒聲眉峰一跳。 他緩緩攏緊手掌,沒有過多解釋,語調(diào)平穩(wěn)地說:“既然戚嚴已經(jīng)死亡,那么現(xiàn)在這起案件就是模仿作案?!?/br> 王彭澤彈彈煙灰,對他的話予以肯定:“兇手在模仿戚嚴?!蓖瑫r他再拋出了一個問疑點:“但是,我們可從來沒有公開過那起案件的有關(guān)細節(jié)?!?/br> 江寒聲面沉如水,很快就給出了肯定的判斷:“他認識戚嚴。” “與其說他認識戚嚴,倒不如說他代替戚嚴,回來找你報仇了?!?/br> 王彭澤拍拍自己的胸口,示意江寒聲,沉道:“這起案件,還有你的那塊懷表,是示威?!?/br> …… 周瑾進到樓梯間,聽見樓下有交談的聲音,正打算下去,口袋里手機嗡嗡震動了兩聲。 周瑾一看,是詹韋打來的。 她謹慎起來,趕緊找到一處安靜的地方,按下接聽鍵,應(yīng)聲:“詹韋?!?/br> 那方詹韋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問她:“周瑾,跟你結(jié)婚的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周瑾疑道:“突然問這個干什么?” “你先回答我?!?/br> “江寒聲。我不是跟你說過么?怎么著,難道我哥托夢給你,讓你來審妹婿了?”她開玩笑道。 詹韋顯然沒有玩笑的心思,聲音沉肅道:“你上次讓我?guī)兔Σ榈媚莻€,在‘8·17’中幫姚衛(wèi)海追回失槍的線人,我查到了他的名字?!?/br> 周瑾:“誰?” 詹韋回答:“你的丈夫,江寒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