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綠換好衣服化好妝出門時，李玩剛剛洗漱完，跟在她后面走出。

    “你不吃早餐？”他見她直接走過廚房。

    “嗯，可能有檢查要空腹做?！彼厯Q鞋邊回答，不自覺透露出真話。

    “做什么檢查？”李玩捕捉到信息。

    鐘綠穿好鞋子才反應過來，“沒什么，就是都去到醫(yī)院那了，順便檢查一下，順便?！?/br>
    “別騙我?！彼Z氣嚴肅。

    “沒騙你?！辩娋G親了他一下就出門。說多錯多，還是走為上策。

    車開到楊旗樓下時還很早，鐘綠跟著買菜回來的阿姨奶奶進了電梯，去到她的樓層。

    中規(guī)中矩的本地小區(qū)，地段也一般，離市中心有段距離，步行五分鐘即可到達附近菜市場幼兒園中學等場所。

    她以前和mama一起住的也是類似住房，生活起來倒是方便。

    按響門鈴，等了兩分鐘楊旗才開門，“幾點了？我遲到了？”

    “沒有，還早的很呢，我想著順便上來看看你。”

    鐘綠正要進去，門側(cè)邊鉆出來一只白色毛發(fā)動物，她受到驚嚇往后退開一步，幫忙拉住繩子。

    終于關上房門，兩人站著平復呼吸，三雙眼睛互相看著，然后相視一笑。

    “它力氣比我大多了?！?/br>
    “習慣了就還好，要我把它拴起來嗎？”

    “別，不用，我還好?！?/br>
    再麻煩一個大肚孕婦抓狗系繩也太沒人性了，而且它明顯此刻精力旺盛。

    “那你坐一下，我很快。”

    “沒事，你慢慢來?！?/br>
    楊旗把狗趕到另一個房間，鐘綠在客廳坐了一會，覺得哪里不對，等她出來，問，“阿姨不在嗎？”

    “沒到時間呢，她一般中午或者下午過來做飯和做清潔什么的?！?/br>
    “我還以為她和你一起住?！?/br>
    “沒有?！?/br>
    “你一個人住很危險?！?/br>
    似聽到一句玩笑，楊旗笑了一下，從冰箱里拿出兩排巧克力遞給鐘綠。

    “我一直都一個人住啊，你之前也是?！?/br>
    “我說現(xiàn)在，我又沒懷孕。”

    “懷孕又如何，殘廢也不用人二十四小時看著?！睏钇煺f完才發(fā)覺把之前懟鐘許的話原封不動順口說了出來，“不好意思，他也這樣說過?！?/br>
    路上楊旗主動找話，緩解剛才的不適。

    “你之前養(yǎng)過什么嗎？”

    “沒有，我怕麻煩?！?/br>
    “我小時候養(yǎng)過它mama，樣子個性和它一模一樣?！?/br>
    “當然，它們是母子?！?/br>
    楊旗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其實有時候，狗比人還可靠些?！?/br>
    像是回應叫她不要一個人住，鐘綠拉了拉她的手，“你看你現(xiàn)在多情緒化?！?/br>
    楊旗自嘲，“藝術(shù)家嘛，沒情緒還怎么創(chuàng)作？連邵覺看了我最近的作品都開始說自己比不上?！?/br>
    陪同她做完檢查項目出來，看到等待區(qū)座椅上都是成雙成對，相當整齊。如果自己不來，或者其他朋友沒空，鐘綠相信她是會一個人過來。

    “為什么鐘許次次都不來？”

    雖然鐘許和她是仇人見面，但沒理由自己的孩子卻一點都不上心，況且還有許敏敏看著。

    “他來也沒什么用處，你來不就好了嗎？”

    楊旗明顯敷衍，“可他....”，鐘綠擔心瞟了她肚子一眼。

    “我不想麻煩他，所以不讓他來?！睏钇斓莱稣嫦?，她用手再次撫摸腹部一遍，“等他出來，讓他去麻煩他，反正我自己不會?！?/br>
    鐘綠不知道該接什么，不明白他們兩個是什么情況，日常如何相處。

    但據(jù)她所知，鐘許不是那種說不讓他來就會聽話的人，這次竟然會這么乖？

    見到她這副模樣，楊旗反而寬慰她，“放心，我和他應該不會離婚的。”

    “再過幾個月，我就完成任務徹底解放了，你也是啊，我們都可以重新開始，以前有遺憾就要抓緊時間補上了。”

    說完，楊旗解開安全帶，告別鐘綠回家。

    兩邊相瞞做起來比想象中順手，這邊跟自己家里說他mama過來，那邊跟他家里說她mama過來，她的信譽從小到大都保持得好，根本不會有人去專門檢查。

    所以聽到鐘綠那句怕麻煩的回答，楊旗是真的花了點力氣才忍下那陣激動，她和她真是一拍即合，內(nèi)心想法完全一致。

    鐘綠午睡起來接到李玩的電話時才恍然大悟。

    怎么她會不明白楊旗和鐘許兩人的情況呢？如果之前沒有被“逼迫”和他一起住、相處了一段時間，如果她沒和他看對眼，如果開始的協(xié)議順利進行，她和李玩也是如此。

    各司其職、互不干涉，自己曾經(jīng)規(guī)劃的“完美”關系，今天變得完全陌生，別說認出，連察覺都無。

    沒想到當她做出放棄的姿態(tài)時，命運卻把她最想要、最看重、最努力追求的全部已經(jīng)悄悄安排、放置好。

    后知后覺，原來命運不算虧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