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無意識的捻動，緩緩道：“此事絕不可任由那人得逞，如今朝中形勢急迫，那人和勛戚聯(lián)手，外廷軍中觸手頗多，長此以往，朝政恐為其一手把持；若在不加以壓制，便呈尾大不掉之勢，到時候便是社稷之禍，朝廷之殤了。”

    宋楠微笑道：“這道理還需楊大學士跟我說么？我的想法想必英國公昨晚已經(jīng)跟你說了些，不論我在外廷的諸位大人心目中是何中形象，在這個時候，咱們的利益是一致的?！?/br>
    楊廷和微笑道：“宋大人倒是個可人兒，跟宋大人說話最不費力，一點便透，倒似心有靈犀一般?！?/br>
    宋楠打了個寒戰(zhàn)心道：“老子可不和你這大叔心有靈犀?！笨谥械溃骸岸嘀x大學士繆贊。”

    楊廷和一笑道：“然則，宋大人必胸有成竹了，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宋楠道：“辦法我自然是想好了，但時間上卻恐怕來不及，若是能拖延幾日，馬昂定做不成三邊總制。”

    楊廷和喜道：“可否告訴我知曉？”

    宋楠道：“當然?！闭f罷欠過身子來，楊廷和會意，欠身過來側(cè)起耳朵聽宋楠說話。宋楠薄唇噏動，在他耳邊竊竊私語了一番，楊廷和頻頻點頭，臉上的笑意中透著一絲鄙夷。

    “辦法倒是很妙的?！?/br>
    宋楠笑道：“楊學士以為可還使得？”

    楊廷和道：“當然使得，但不知是宋大人親自出面，還是我內(nèi)閣領(lǐng)頭外廷出面呢？”

    宋楠笑問道：“楊學士以為呢？”

    楊廷和想了想道：“廷和是多次一問了，自然是咱們外廷出面，宋大人推波助瀾的好?！?/br>
    宋楠道：“楊學士是有智慧之人，還望理解我的苦衷，皇上可是明說了，若我和劉瑾之間生出事端相互打壓，便不饒我二人，我可不敢出頭。”

    楊廷和微笑道：“了解，但不知消息幾日可字？”

    宋楠伸出一只手道：“五天足矣，五日后咱們早朝上見便是。”

    楊廷和點頭道：“好，明日起內(nèi)閣外廷集體告假五日便是?！?/br>
    宋楠一笑道：“集體請病假？倒是個好主意。”

    楊廷和聽出宋楠的揶揄之意，嘆道：“無奈之舉，慚愧慚愧?！?/br>
    宋楠一笑起身道：“那在下就告辭了，大人做好保密，可別功虧一簣了，替我向李首輔問好?！?/br>
    楊廷和起身抱拳道：“宋大人，你我今后可否多親近親近，和宋大人雖然只接觸過數(shù)次，廷和益發(fā)覺得宋大人不像是外界所傳的那般……那般……人；廷和在此誠懇向宋大人道歉，之前對于宋大人的種種誤傳，廷和也相信了許多，慚愧之極；今后若有人說宋大人如何如何，廷和第一個站出來反駁他?！?/br>
    宋楠看著楊廷和一臉誠懇的模樣，心頭暗暗發(fā)笑，略一思索笑道：“楊學士此言宋楠甚是感動，但真人不說假話，我宋楠有自知之明，我從未奢望能得到外廷諸位大人們的尊敬，我也不在乎外廷對我的看法；我宋楠雖不是滿腹經(jīng)綸的大賢，但也不是給個糖豆子便喊娘的三歲孩兒。本人做事兩個原則，一則不負皇恩，二則不負自己，我并不奢望融入你們的圈子里，更不怕被人誤解，楊大學士希望與我多親近，我自然是受寵若驚的，但我知道，楊大學士不過是口頭說說而已，我不會放在心上?！?/br>
    楊廷和面上一紅，被宋楠戳穿謊話，心中不免有些羞怒。外廷之中對這回和宋楠合作確實有很大爭議，外廷雖式微，但文人的傲骨不能丟，如今卻要去跟宋楠聯(lián)手，在很多文官看來是件丟人的事。

    但楊廷和看的很清楚，在如今的形勢下，能抗衡劉瑾攬權(quán)獨大的人選唯有宋楠，宋楠不僅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他的背后還有英國公為靠山，宋楠已經(jīng)因軍功封爵，假以時日插手團營也非不可能。如果能將劉瑾和宋楠全部扳倒，自然是外廷之渴望，內(nèi)閣被解散，宮門前被廷杖的恥辱猶在眼前，這已經(jīng)是文官們難以磨滅的怨念，但一味的排斥對抗絕非良策。

    楊廷和認為最好的辦法便是聯(lián)合一方，打壓一方，逐個消滅；這也是楊廷和和其他外廷文臣的不同之處，楊廷和從不以為挨廷杖便是光榮，他是個有著自己行事規(guī)則的人，鑒于此，他說服了李東陽，力排眾議，親自跟英國公聯(lián)絡(luò)，說明利害之處，成功的爭取到了英國公的支持，進而將宋楠拉到統(tǒng)一戰(zhàn)線之上。

    面對宋楠的直言快語，楊廷和也暗暗心驚，此人能混到今日的地位絕非偶然，這是個腦子清醒我行我素的家伙，這種人最是難以馴服，但好在外廷從來沒有馴服宋楠的意思，宋楠這種人對付他唯一的辦法便是：扳倒他，毀掉他，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宋大人此言讓廷和汗顏無地，廷和受教了，恭送宋大人。”楊廷和的極度謙恭顯得有些虛偽。

    宋楠拱拱手，轉(zhuǎn)身邁步下了小亭，分花拂柳般消失在小徑盡頭。

    第一卷第三零七章哀莫大于心死

    第三零七章

    正德帶著劉瑾等人踏入壽寧宮東暖閣中，刺鼻的草藥味和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正德不由得伸手捂住了鼻子。

    一群宮女見正德到來一個個如驚慌的兔子伏下身子叩拜，正德皺眉擺擺手問道：“怎地這屋子里這般炎熱？為何不開窗通風散除藥味？”

    跪在桌案旁的兩名太醫(yī)連忙道：“皇上恕罪，公主身子冰寒

    ，故生了炭火祛寒濕之氣?！?/br>
    正德一愣，眼光移到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