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池茜茜又求了一次,童佳拿她沒轍,心軟答應(yīng)了下來。 當天任務(wù)簡單,陪著攝制組一起補了幾個鏡頭后池茜茜就回了。 童佳他們收工早,回到酒店她就讓戴曉天盡快把所有素材導(dǎo)進電腦里。 戴曉天應(yīng)是,回房間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主機。 這個點臨近傍晚,遠處晚霞緋紅,和整座城染在一起,難得一見的漂亮。童佳喜歡,沒離開,人就靠在電梯口窗戶邊抽煙。 不多時,戴曉天從屋里沖出來,嘴里對著隔壁間嚷嚷:“你們誰動我電腦了?” 他隔壁住的是李亮亮。 童佳被他這一嗓子喊得一個驚醒,回頭看過來。 “怎么回事?” 戴曉天沒想到她還在,唬著臉說:“我電腦被人動過了,之前整理的東西又亂了?!?/br> 他邊說邊去拍李亮亮的門。 還以為李亮亮他們那組沒回來,沒想到十幾秒后門打開了。李亮亮一頭亂發(fā)睡眼朦朧地站在門口,嗓子沙啞:“吵什么呢?門都要被你拍卸了?!?/br> 他瞇著眼看到站在后方的童佳,點了點頭,又對著戴曉天問:“什么事?” “我電腦里的資料全亂了,你們誰動過我電腦了?” 李亮亮打了個哈欠,撓了撓頭。 “老趙吧,你去問問他,我們拍完他就去你那里導(dǎo)素材了。怎么了?少東西了?” “少不少東西不知道,不過給我弄得亂糟糟的?!?/br> 李亮亮又打了個哈欠,給了他一個白眼,含著氣說:“回頭我和他說,你先檢查遍,要沒事我去睡了,累死我了。” 童佳問:“你們拍通宵了?進度如何?” 李亮亮:“拍了一周了,全都是半夜出動早上八九點才回,今早上干脆一起把鏡頭補了,我這三十六小時沒睡,困死了,我再去睡一會?!?/br> 李亮亮那組跟拍的對象是幾名清潔工,榕城的市容清潔從午夜十二點開始,一直弄到早上四五點才算一次大保潔完成,商業(yè)區(qū)可能時間更久些。這一段工作量大,要拍的話得跟著一起,所以他們組會連著一周都拍大夜。而白天市環(huán)衛(wèi)局安排的又是巡邏的班,適合補鏡頭,這才有大夜連著日場的情境。 一周大夜,再連著三十六小時不睡的確累得慌,童佳對著李亮亮點點頭,讓他進屋休息。李亮亮也不含糊,說自己再睡個四小時就起來大家開個會。 說完,他閉著眼進了屋。 戴曉天嘟囔了一句,轉(zhuǎn)頭看童佳。 童佳說:“算了,你辛苦點,再整一遍。” “嗯?!?/br> 戴曉天回答的不情不愿,童佳安慰了一句:“順便看看他們組拍的素材,你之后不是想當獨立攝影師嗎?先多看看別人的鏡頭語言?!?/br> 這么一說,戴曉天都不好意思再拉長著臉,轉(zhuǎn)身屁顛屁顛就往自己屋走。 童佳想到什么,叫住他。 “周六我要去阿喜家,你順便剪一些阿喜的鏡頭,我?guī)н^去。” 聞言,戴曉天停步,轉(zhuǎn)過身時眼睛瞬間一亮。他對著童佳猛點頭,“我看不要剪片段了,阿喜meimei拍的那幾組都不錯,我已經(jīng)看過了,要不我都給你吧,你帶給她。” “……” ** 周六,池岳東在西城的老宅里請客吃飯。 說是吃頓家常便飯,但擺得規(guī)模卻不小,一桌十六個座位聽說全滿了。 七點開宴,按規(guī)矩林競堯和梁開六點就得到。他們來得有些早,把備的禮物遞給管家后兩人就去了客廳。 池岳東這兩年開始一門心思從商,商場上的朋友交了不少,家里時常有賓客走動,這會兒估計哪一位求著辦事,池岳東正領(lǐng)著人在書房里。管家大致說了情況,讓林競堯和梁開在客廳稍等,又問他們喝什么茶,命令家里的女傭招呼這二位。 梁開知道池岳東這里私藏了好幾盒巴西過來的手卷雪茄,嘴饞,問管家要上兩支。 女傭很快給他們二位沏了茶,管家則把雪茄連并著剪子和火機一起拿了過來。 梁開手熟,剪頭掐尾,遞給了林競堯,又一樣的工序給自己弄了一遍,這才悠閑舒適地靠進了沙發(fā)。 屋里很安靜,兩男人誰都沒說話。很快,一股濃烈的雪茄香彌漫開來,布滿一室。 不一會兒二樓書房門開了,同時傳出了幾道朗朗開懷的笑聲。 緊接著,余三爺先走了出來,站在樓梯口恭恭敬敬地候著。 林競堯和梁開看到了,立馬放下半截未抽完的雪茄,起身往樓梯方向走去。 余三瞥見他們倆,沒開口和他們打招呼卻是對著點了下頭。 他們懂了,這是在提醒有貴客在呢。 又片刻,書房里的人走了出來。領(lǐng)頭的是池岳東,一手背在身后,邊走邊嚷嚷管家送客。 在他身后的是個年輕人,穿著考究,一雙皮鞋擦得蹭亮,從二樓跟著一級級走了下來。 池岳東走在前面,見到林競堯不忘給對方招呼,“阿舟,正好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太古坊的老板,林競堯林老板?!?/br> 林競堯?qū)χ卦罇|點了點頭,又越過他看向他身后的人。 “這位是周先生。”池岳東對著林競堯介紹道,不過,躍開了對方的來歷。 林競堯禮節(jié)性伸手。 對方往下走了兩級臺階,也伸出了手。 兩手相握,對方力度頗重,暗涌四起。 林競堯被對方的手勁驚了驚,再打量人,是個身直挺拔,和自己高矮不相上下的體型,長得卻豐神俊朗氣宇軒昂,不像他剛才握手那一下那么有攻擊性。尤其那雙瑞鳳眼垂著看過來,平靜的有些漠然,好似對什么事都不怎么在意一樣。 林競堯很快就意識到,對方應(yīng)該也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因為光看氣質(zhì)與外貌,就已經(jīng)很出類拔萃了,再加上藏不住的氣場以及池岳東的態(tài)度,怎么都應(yīng)該有些來頭和經(jīng)歷。 果不然,池岳東繼續(xù)介紹道:“阿舟很喜歡戶外運動,之前在亞馬遜河里掉過食人魚,還經(jīng)常出海釣鯊,聽說槍法也很不錯,競堯,你遇到對手了?!?/br> 他轉(zhuǎn)過頭對對方笑說:“周,競堯釣魚的本事可是一頂一的,什么時候大家一起出海,你們玩玩?”池爺興致來了,繼續(xù)說:“我們競堯槍法也很不錯,如果大家有興趣,改天我組局,一起去山里打獵怎樣?” 那一位淡淡一笑,眼神微微掃過林競堯,又即刻恢復(fù)了傲然的姿態(tài),輕勾著唇?jīng)]說話。 池爺全當他答應(yīng)了,笑呵呵說道:“今天棋逢對手了,要不留下吃飯吧,正好家宴,一會兒還有些朋友要來。” 那人搖頭,嘴上客氣:“不用了,今晚還有要事,之后有機會再登門拜訪。之前麻煩池爺?shù)氖鲁貭斠M心了。” 池岳東搖頭:“客氣什么,你能來我這,是我池岳東的榮幸?!?/br> 說完,親自送他出去。 那人路過林競堯身邊,和林競堯有輕微碰撞,卻沒招呼一聲,走了。 梁開沒見過池岳東對誰那么客氣過,人一走,他插著腰就嘟囔:“他大爺?shù)模劬﹂L頭頂呢!目中無人?!?/br> 林競堯推他一把,示意他少說話。 他沒忍住,繼續(xù):“釣魚,射擊,玩戶外,戶他媽逼啊,都是群沒用的廢人瞎顯擺搞的雞把玩意,騙女人呢。嘚瑟什么呀,有本事出來干架啊,拳擊散打泰拳任選,一對一,誰他媽先趴地上誰叫誰爺爺。” 一旁余三爺聽到了,拍了拍梁開的肩膀,笑道:“梁開啊,你小子是挺能打的,不過這次誰叫誰爺爺還不好說,周十歲就拿黑帶了,還是兩屆南美散打冠軍,他在委內(nèi)瑞拉參加過野戰(zhàn)軍特訓(xùn)?!?/br> “還有,要是比腦子呢,你也不一定比他好使?!?/br> “三爺,你這怎么竟踩我呀,這比目魚什么來頭啊,你把他護的?!绷洪_不服氣,給對方取了個綽號叫比目魚,寓意對方眼高于頂。他趕著問對方的底細。 余三爺其實挺喜歡梁開這小子的,也樂意和他瞎扯,對著他說:“人家是哥倫比亞大學(xué)的高材生,我聽說讀醫(yī)學(xué)藥理的,同時還拿了金融的碩士。南美最大華人家族企業(yè)的繼承人,手底下一串生意呢?!?/br> 梁開故意做了個夸張臉,不屑地說道,“那么能耐跑我們榕城來干嘛?不會是什么騙子吧!三爺,你可得和池爺說一下,現(xiàn)在外頭騙子多,我還說我是沙特王子呢。” 余三爺知道他酸,被他逗樂了,一記爆栗過去。 林競堯卻一臉嚴肅,問余三爺,“三爺,他來找池爺談生意?” 余三自打知道林競堯是池岳東心里的乘龍快婿人選,看他的眼神就和以往有些不同,以往這些都是小輩,他余三是長輩,多多少少在林競堯跟前他會端著?,F(xiàn)在他可把林競堯當成了能談?wù)碌淖约喝?,林競堯既然問了,他就如實回答:“不是?!彼D了頓,說:“人家女友是榕城人,之后在榕城可能要長住,看中了西城舊區(qū)一套別墅,那別墅主人硬咬著不賣,周找池爺幫忙,讓池爺出面說通說通?!?/br> “我就說吧,這貨一看就是個愛騙女人的玩意?!绷洪_笑了笑,嚷著:“出息?!?/br> 林競堯拍了拍他后背。 池爺?shù)穆曇魝髁诉^來:“說誰出息???” 這聲音又肅又沉,很有震懾力。 梁開被聽了壁角,摸著后腦勺賊賊一笑。 林競堯幫他化解,岔開話題問池岳東,“怎么沒見到阿喜?” 他就這么一問,沒想到池岳東還真變了臉,樂呵呵地回復(fù)他:“這丫頭硬說要請個朋友一起來家里,讓司機載著去接人了?!彼戳丝磯ι系溺?,說 :“不用等她們,一會兒幾位賓客來了我們先落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