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鸞若有所思：“下館？”

    “便是各處的娼樓、妓院、南館等皮rou街巷。”擎蒼表情默然，“元年以來，帝都各處下館斗毆、滋事頻頻發(fā)生，僅上一月已有七起命案?！?/br>
    明鸞身下被果子撐得極不自在，微微扭動腰身，問道：“是為何故？”

    “是因為您的緣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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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娼館軼事【二】  渴臣(云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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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娼館軼事【二】

    擎蒼縱容是用了敬語，這話也說得膽大妄為。

    明鸞知他本便心懷叵測，指尖按著鳳椅扶手上掐得發(fā)白，嘴角笑意不減，軟糯嬌柔的聲音問道：“這話便讓人聽不明白了，還請首輔大人指教一二?！?/br>
    “您久居御庭，不曾見過下館的民俗，自然不知?！鼻嫔n翻開奏表，并指一一查看，“各處娼館為搶奪顧客，便有營勢各種噱頭以造聲色的舊俗。自您繼位以來，娼館便時興以面容姣好的娼妓扮上皇袍鳳衣，頭戴寶石冠冕，自稱女帝以娛恩客?！?/br>
    大曜國民風開放，不禁風流營生，各處的娼樓南館頗有特色。妓女為奪人眼球而扮演各類角色也屬尋常之事，譬如戴上尾巴裝作狐仙精怪、或作含羞帶怯飾演良家千金等等，不過為滿足客人不同口癖嗜好。

    譬如嵐君俊美之名天下皆知，也有男館的公子們?yōu)橛懞每腿耍苑Q“本君”以行床榻之事?；蛴袃扇齻€扮得像的，日進斗金又聲名遠播，明鸞也是聽過的。

    明鸞尖點著下頜，略是思索，問道：“娼館講究新奇有趣，那是他們的營生手段。不過辦成本皇的樣子吸引恩客罷了，還以為何等滔天的惡行。這又與滋事斗毆的案件有何關(guān)系？”

    “不過因為，有個花魁扮得太像。”擎蒼合上奏表，端起桌案上的果茶略呷一口，眼睛卻不看明鸞，“這個花魁能學您姿容身段，甚至情態(tài)聲音，有七八分相似。每逢中宵，她便身著似您的皇袍，戴您的寶冠，自稱‘本皇’招攬客人。說她本事出眾，能接三位恩客同時行yin，稱作三龍奪瑞?？上胍肽恢颂?，因爭搶不過而時時大打出手，才導致命案縷生。”

    明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略靠著椅背沉吟片刻，忽然莞爾一笑：“首輔大人的意思，是說這都怪本皇咯。”

    “自然不能怪您，不過到底是因您而起?！?/br>
    “那首輔大人倒是說說看，該如何平息事端？”

    擎蒼不動聲色，略是揚眉：“您下一道罪己詔書，可以平息?！?/br>
    罪己詔是國家危難動亂之時，國君為安撫人心而布告天下的自責文書。罪己詔雖能暫平民憤，卻也對君威皇權(quán)有極大影響。君王若輕易下詔罪己，等于自削權(quán)威，助長首輔的威望與統(tǒng)治能力，是一把極為危險的雙刃劍。

    明鸞聽得此話，心底冷笑一聲——真當我是嬌生慣養(yǎng)的弱質(zhì)女流？面上卻帶著模棱兩可的笑意：“到底是首輔大人見多識廣，真是令人欽佩。咱們擎蒼大人吶，正值盛年便萬人之上，精通政謀又殺伐果斷，模樣也是這般冷俊。”說著，她聲音帶了兩分曖昧，“這帝都的女子呢，喜歡嵐君的是不少?？蓯勰侥?，怕也不在少數(shù)。不知如今的南館之中，可有扮您攬客的小公子？”

    擎蒼未料及她如此一問：“或許有的，卻未生過斗毆命案。您為何如此問？”

    “隨便一問?！泵鼷[饒有興趣，“只是南館都是男子叫賣皮rou生意。縱使那扮您的公子再是俊美溫柔，百般花樣地伺候恩，客們再喜歡，也不敢大打出手。因為南館多為男子，打起來了也占不得什么便宜?！闭f著笑意未減，聲音卻冷淡下來，“所謂娼館自然是女子居多。女子體弱又不擅武功，那扮演本皇的花魁貌美妖嬈，男人們自然更膽大妄為地尋事斗毆，才會引出這些命案?？墒沁@般？”

    擎蒼始料未及，來不及應答。

    明鸞兀自繼續(xù)說道：“那這是本皇的原因，還是首輔大人您督查帝都治安不力，縱容下館執(zhí)法混亂的緣故？不自檢討臣子的責任，反而詰問君王。擎蒼大人最近可是太過勞累，而有些糊涂了？”

    驀被明鸞如此一問，擎蒼覺得有些驚詫。

    他在前朝便已位極人臣，親眼看著這個女人從稚嫩青蔥的少女儲姬一步一步踩著萬人白骨，登上權(quán)利的巔峰。當初決定推舉一個女人為君王，擎蒼一派沒少助力。為的就是將她挾為傀儡，好讓自己可以切實掌握至高的權(quán)柄。

    沒想到她竟然成長得如此之快，快到快要綁不住了。

    聲聲質(zhì)問他是否是因為太過勞累。倘若他應了，這個女人定會順水推舟，收繳削弱他手上的權(quán)利。說不得還會美名其曰——休養(yǎng)生息。

    好個借刀殺人。擎蒼輕嘖一聲，不知是自嘲還是嘆息：“女帝陛下說得在理。既然是臣督查不力，又豈敢稱太過勞累，往后定會更加勤勉地輔佐您。”

    擎蒼的手段絕不會僅是如此，眼下他不再深究，或許往后還有下著。不管是不是試探，至少這一次明鸞沒有太吃虧。她心中微松一口氣，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