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橋余暉(8)
隨著時間分秒而逝,頭腦逐漸恢復清醒,罪惡感從心底最深處涌上來,呈井噴之勢,無法壓制,不可阻擋,就快要把她淹沒。林謐努力推開他,卻被抱得更緊,只能喃喃道:“我做錯了……” “錯什么了?”他又細細地吻上她的耳朵。 “我不該跟你做這種事……”林謐想躲開他的親吻,卻被牢牢按住后頸。 “為什么?”陳恪西加大手勁,逼迫她直視著他的眼睛。 “你是我哥哥……”她像是只能重復這一句。 “So what?”陳恪西不以為然地冷笑。別說現(xiàn)在沒幾個人知道,就算人盡皆知,千夫所指,只要她愿意,誰都阻止不了他對她的渴求。 林謐看著他不屑的神情,一時失語。他就是這樣,太自信了,總以一副穩(wěn)cao勝券,睥睨一切的姿態(tài)面對這個世界。 “你是錯了,”他突然眼神染上傷痛之色,聲音暗啞,“錯在輕易就放棄了我。” 林謐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陳恪西笑了起來,“Miko,你想要我的原諒嗎?” 她傻傻地點點頭。 “親我。” 她看著他的漂亮眼睛,稍一遲疑,乖乖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他就勢按住她的后腦勺,深深地繼續(xù)吻下去。為什么總覺得不夠?怎么才能讓她心無旁騖?怎么才能讓她像以前一樣? 寂寂長夜,漫漫人生,他怎么可以忍受沒有她? 翌日上午,會議開足四小時,午餐時間也被直接略過。 陳恪西右手拇指托著下巴,看著在座眾人,眉頭緊鎖,一言不發(fā)。 說了半天廢話,個個都只能提出問題,卻拿不出解決方案。他早就說過了不要去印尼做生意,政局復雜,水深得很。這么大數(shù)額的新城區(qū)項目,一招不慎就可能會把公司的現(xiàn)金流給拖死。偏偏他的票數(shù)被譚安迪分去一半,決定權不在手上,硬是看著這幫蠢貨興高采烈地中標回來,結果政府臨時變卦要求加入污水處理,成本大幅升高,完全成了一筆虧本買賣。時間緊迫,資金緊張,還賺不了錢,好處全喂給了幾個政府官員。這冤大頭當?shù)囊参疵馓锴?/br> 陳恪西瞥了一眼身側氣定神閑的譚安迪,習慣性地曲起左手手指,開始有節(jié)奏地敲打起桌面。 譚安迪在想什么,他怎么會不知道。無非就是等著他去求譚家在印尼的政治人脈。怎么求?還不是再塞個譚小姐給他。這么想把陳譚兩家的利益綁在一起,真是費心了。是吃定了自己不敢跟林謐光明正大嗎?當時協(xié)議書上都寫明了不公開她身份,只要林謐愿意,他有什么不敢的。但她什么時候才能愿意? 陳恪西一臉不虞,抬腕看了看表,打了個手勢中斷討論,“今天就到此為止。”說罷就懶得再聽勸阻,直接起身離開。 陳默連忙跟上,與他一起走到辦公室。 “中間牽線的人呢?”陳恪西坐下后,甚是煩悶地松開領口。 “還在倫敦?!?/br> “你出面去談。跟他說,我要直接跟項目負責人對話。讓他給個時間,我飛印尼一趟。” “好。”陳默正打算離開,又問,“要準備車回學校嗎?” “不用了,我再待一晚上,明天早上回去?!?/br> 陳默有些詫異。明天周一不是有學校的考試嗎,他怎么還要留在倫敦? 這年島國的三月尾很是反常,時間已轉成夏令時,但冬季的陰霾遲遲不散,冷冷細雨綿綿不斷,像要纏住每個想入春的人。 愛瑪盯著垃圾筒想,最近太奇怪了。 陳先生已經(jīng)連續(xù)兩個多月在周五晚上回來。這本來也算勉強合理。但他每次回來都會給她放假。等她周一早晨回來打掃他的房間,床單已換,家中的垃圾筒也很干凈。 她跟她的丈夫說了這件事,丈夫卻覺得沒什么,只是說年輕人臉皮薄,肯定自己清理了痕跡和避孕套。但怎么會呢,她已經(jīng)在這間公寓做了四年,陳先生從不帶女伴回來。 愛瑪狐疑地看了一眼林謐的房間。聽陳先生介紹過,林小姐是他家人,至于是什么關系的家人,也沒有明說。但在她看來,兩人生活交集不大,平時說話也不多,至少不能說是戀人關系吧。 今天是陳先生的復活節(jié)假期開始。她又被通知放長假。雖然薪水未減,本該是好事,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有些忐忑,感覺這間公寓像是有什么大事將要發(fā)生。 “怎么在發(fā)呆?”林謐走出房間,看她久久怔在原處,湊上前問。 愛瑪醒過神來,“沒什么。林小姐,你有事嗎?” “沒事,你去忙吧?!?/br> 林謐話音剛落,電梯門“?!钡亻_啟。 愛瑪見到來人,忙迎上去,“陳先生,我做完事了,先回去了?!?/br> 陳恪西點點頭,“多謝。路上小心。” 愛瑪收拾好東西離開。 陳恪西換好鞋,脫下大衣掛在玄關,就向林謐走去,一把抱起她坐進沙發(fā)。 林謐坐在他的腿上,心下迷茫。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和他又變成了這樣。從那個在St.Pancras酒店的晚上開始,他極其自然地用一些強盜邏輯把他和她的關系又硬掰了回去,然后說什么做都做了,一次和一百次都沒有區(qū)別,每每拿出一些酒就慫恿著她就范。她也沒什么定力,不用多久就已被他蠱惑,任由他在她身上為所欲為。 如果是錯的,為什么看上去那么理所當然呢?如果是對的,她內(nèi)心深處怎么會有一股她都不敢多想的罪惡感呢? “不要走神?!标愩∥饔H親她的臉頰,解開她發(fā)上的絲帶,聞了聞她瀉下來的長發(fā),就把頭埋了進去。他故意朝著她的耳朵加重呼吸,果然,不過一會兒,她的耳朵和臉頰就緋紅一片。他輕輕笑起來,“Miko,想不想去房間?” 現(xiàn)在還是晚飯時間,林謐果斷搖了搖頭,“不要!” 陳恪西卻已伸手從衣擺處探進她的上衣里。手指從她的尾椎骨向上,在她的背脊若有若無地劃著,看著她漸漸癢的挺直上身,他又笑著問了一遍:“想不想去房間?” 手指劃過她后背的扣子,熟練地一夾,胸衣就已經(jīng)被解開。再從外側乳緣劃過去,繞了半圈,干燥溫熱的手掌就代替胸衣將胸乳罩住,一點點加重力道揉捏。她不由摟緊了他的脖頸,低聲求道:“Kurci,不要……” 他想了那么多天,終于等到放假,怎么可能輕易放過她? 這時,手機震動起來。陳恪西不耐地按下掛斷,正打算拋在一邊,置之不理。卻沒想,手機立即又不依不饒地恢復震動。 陳恪西皺眉,按下接聽,電話那頭陳默的聲音急切地傳了過來:“陳先生,剛剛收到消息……” 三分鐘后,陳恪西掛下電話,良久不語。林謐看他表情,還是一如往常的平淡,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終于他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Miko,我不打算去參加畢業(yè)典禮了。最近太忙,不好意思?!?/br> 他在劍橋的三年學業(yè)就要在今年六月畫上句號。之前都已跟學校預約了參加畢業(yè)典禮的日期,還信誓旦旦會帶她一起去,怎么過了一個月就又說不去了呢? 林謐心里有些遺憾,“你確定不去嗎?” “對不起。我想我去不了了。明年再去吧,也可以的?!彼匦绿嫠砗靡路?,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我們先出去吃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