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方糖》十
只可惜方厲只請了三天的假,今天開始他得回去上班了。 臉部已經(jīng)消腫了方棠此時卻又是一副苦瓜臉,從吃早餐開始就悶悶不樂,雖然理智告訴她這實在太幼稚任性了,但仍舊舍不得。 特別是這些天的耳鬢廝磨,如膠似漆,讓她忘乎所以,正處于熱戀狀態(tài)中呢,只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一起。 她趴在桌子上,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十分希望自己能變成他的腿部掛件,跟著他去上班。 方厲被她盯得略微發(fā)毛,無奈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怎么了?” 她回握住他的手,墊到了自己的側(cè)臉下,幽幽嘆氣,聲音還略帶沙啞,“哥,你不是要給我找工作嗎,就讓我也當你們的貨車司機好不好,我想和你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br> 方厲哭笑不得,“你有駕照?” 方棠:…… 的確沒有,但這也不是問題?。≈灰芎退谝黄?,考個駕照有什么難的? “我可以學,我學得會!” 他揶揄她,“不是最討厭學習了嗎,考駕照的時間可不短,而且要是一次考不過的話,可能要多考幾年,你受得了嗎?” 方棠噘了噘嘴,泄氣不已,“你就不能對我多點信心嗎……”嘴上反駁他,心里卻也已經(jīng)把當司機這個選項劃掉了。 “那你要給我找的工作呢?”她抬起頭問他,想著還是趕緊出去工作吧,不然老是一個人在家無聊不說,想念他的情緒都快把她給淹沒了。 “已經(jīng)有著落了,晚上回家告訴你?!彼χ榛厥郑瑥椓艘幌滤念~頭。 方棠哎喲一聲,捂著頭嗔了他一眼,什么工作嘛,還神神秘秘的…… 待到臨出門前,方棠纏著他要一個吻,儼然一副十足的小流氓樣。 “快點嘛,你要晚上才回來呢,不親一下我這一天多難熬啊。”她不停地撒嬌,磨得方厲沒辦法。 其實方厲也不是不想親她,就是怕親熱得過火不好收場,他耳根子發(fā)紅,腦海里情不自禁的想起這幾天晚上的香艷畫面,他注視她期待著的面孔,一時不知是嘆息還是好笑,這傻丫頭還單純的想索吻呢,難道沒發(fā)現(xiàn)每次親完他都蠢蠢欲動么。 “你啊?!彼麩o奈嘆氣,伸手捧住她的小臉,如她所愿,給予了一個深情綿長的吻,直吻得方棠滿面通紅,手緊緊的抓著他身后的衣物。 分開時差點背過氣去,方厲則是好笑的看著她,“還要不要?” “不不不要了……你走吧?!?/br> 看看這卸磨殺驢的小沒良心,他好笑又好氣的捏她的臉,“乖乖待著,在家養(yǎng)傷別亂跑知道了嗎?” “唔嘰道啦,泥晃開窩!”她被捏著臉,話都說不清楚了,氣急敗壞的捶他胸口。 方厲忍住笑意放開了她,“你聽話的話,今天回來給你做雞絲涼面吃?!?/br> “真的?”她顯而易見的高興起來,畢竟吃了好幾天白粥了,嘴里能淡出鳥來,聽到雞絲涼面就差雙眼冒光了。 “真的。但前提是好好休息,不準亂跑?!?/br> “保證!” 把方厲送出了門,方棠開心的哼著歌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掃了個干凈,連紅魚的魚缸都被她擦的反光。 “魚魚,來吃東西鴨~” 如果紅魚具備條件的話,一定被她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沙啞又甜膩的聲音不像是要喂它吃飯,是要送它去死。 根本不亞于白雪公主后媽那一句:小姑娘,來吃蘋果呀。 紅魚默默地留了一個無言的背影給她,憂傷的看著時鐘的方向。 沉浸在快樂里的方棠自然不知道一條魚能有那么多內(nèi)心戲,喜滋滋的掰饅頭丟給它,然后碎碎念: “阿魚,今天晚上二哥回來要給我做好吃噠,到時候分點給你好吧?哎呀呀,你看你是不是瘦了,要好好補一下嘛?!?/br> “唉,你看你一個人…額,一條魚孤零零的,要不要我之后去買一條漂亮的小金魚來給你當小媳婦?”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一談戀愛就招人討厭,恨不得所有人都和她一樣成雙成對。 紅魚惡狠狠的吐出了一串泡泡。 “而且我之后就要去上班了哦,其實還有點緊張,我從來沒有上過班,不知道二哥會給我找什么工作呢……” 說到這個方棠能腦補的就更多了,興致勃勃的對著紅魚說出自己的猜測:“首先我不會做飯,那他應(yīng)該不會給我找一個類似廚子之類的工作吧?干活好像還行,你說會不會是保姆?或者小時工?唔,要么是超市營業(yè)員之類……不過我更想當糖果店或者甜品店的銷售員,吃不到,聞著味道也超開心呀~要不就是每天早上去送牛奶,那以后我一定第一個送咱們家奶,哈哈哈,好有意思!” 末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貼在玻璃上,“總之好期待呀!” 紅魚:媽的智障,嚇死爸爸了! 越想越開心,她打算出去買一大瓶可樂,晚上開來慶祝她終于要邁向社會啦! 她終于可以靠自己的雙手掙錢,不總是要辛苦哥哥了。 方棠懷揣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打算出門,手機卻在此時急促的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竟是一個未知來電,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些年她沒有朋友,會聯(lián)系自己的應(yīng)該只有二哥才對,噢,偶爾還有姨夫和小表妹。 “你好?”她接起電話,向來電者問好。 耳畔卻只有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像是信號不好的樣子。 “喂?請問聽得見嗎?”她提高了音量,對面仍舊沒有人說話。 “您是不是打錯電話了,沒什么事的話我就掛了哦?!?/br> 她等了一會無人應(yīng)答,只好聳聳肩,把電話掛了,只當做打錯了電話或者惡作劇。 可掛掉沒有兩秒,又再次響了起來。 方棠皺眉,看著屏幕上的未顯示號碼,心里劃過一絲異樣。 “你好。”她再次接通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邊悄然無聲,她也沒再開口說話,電流聲似乎微弱了些,依稀能聽到有呼嘯的狂風和……呼吸的聲音。 “你是誰?!彼搅松嘲l(fā)上,手指不自覺卷縮,那呼吸的人聲仿佛刺痛了耳膜。 終于,她遲疑的問道:“大哥…是你嗎?” “嘟————”電話掛斷了。 她的心也猛的一沉,呆愣在了原地。等回過神來再打過去,已是無法接通。 方棠抱著腿坐在沙發(fā)上,覺得有些壓抑,或許為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惡作劇的電話分心實在是太傻了,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那究竟是不是方朔。 那個已經(jīng)消失了七年,狠心拋下他們的……大哥。 其實她一直知道,他活著。 方厲晚上回家時,屋子里黑漆漆的,他打開燈,卻看見meimei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fā)上。 他楞了楞,然后過去輕握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方棠似才回神,怔怔的看著他,有些恍惚,過了一會才對他笑了笑,“你回來啦?!?/br> “嗯,等久了吧?” “沒有沒有?!狈教奈嬷亲?,哀怨的看著他,“就是餓了。” 她的肚子很恰逢其時的叫了一聲,把方棠的臉也叫紅了。 “噗……”方厲忍俊不禁,摸了一下她的頭,“我馬上去做飯?!?/br> 她跟上去,像一個小尾巴。 “我?guī)湍愫貌缓???/br> “好?!?/br> 方棠很快把下午的事丟到后腦勺,不管打電話來的人是不是那個人……都和他們沒關(guān)系,他們只要過好眼下的日子就好。 終于吃上雞絲涼面的方棠幾乎感動的流淚,實在是太好吃了,恨不得把碗也吃掉那種! 方厲要收碗走的時候她還念念不舍的扒著碗邊,眼巴巴的樣子就差和它生離死別了。 他嘴角抽了抽,拿她沒辦法只好又塞了一個小蛋糕給她,效果立竿見影,方棠捧著新歡忘了舊愛,讓他順利的把碗洗了。 “只準吃一個,聽到了嗎?” “好好好!”嘴唇沾了一點奶油的方棠滿口甜蜜的答應(yīng)了,幸福得左搖右晃,一臉笑容。 對于方棠來說,就算再不開心的事只要有甜食和二哥,就能恢復滿滿的元氣。 方厲背對著她,也能想象到她的傻樣子,不自覺露出一個微笑來。 她的開心,當然便是他的滿足。 吃飽喝足,就到了正事。 兩兄妹正襟危坐,方棠看著哥哥一臉嚴肅的模樣緊張得吞了吞口水。 方厲:“咳?!?/br> 方棠立馬把腰桿挺得更直了,一臉等待長官指示的樣子,雖然方厲心里笑得不行,面上還是一派正經(jīng):“我給你找到工作了?!?/br> 方棠:“是!我一定不會辜負二哥的期待,每天認認真真的上班,努力對待工作,嚴肅完成任務(wù),力爭上游,爭取參加優(yōu)秀員工評比,建設(sh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是,總之我會好好工作的!”她握著拳,一副熱血戰(zhàn)士即將上戰(zhàn)場的既視感。 方厲:你咋不背個八榮八恥呢,還優(yōu)秀員工……噗。 他死命忍住笑意開口:“聽好了,我下面說的你一定要照做知道嗎?” 方棠點點頭,“好的。” “第一,不能讓自己受傷。我是說如果看見鬼和妖怪,第一時間聯(lián)系天師府,不要自己一個人沖上去?!?/br> “第二,不要為難自己,有什么問題隨時聯(lián)系我,不準勉強?!?/br> “第三,有人欺負你就打回去,不用怕惹麻煩?!?/br> “第四………” ………… 方棠聽到直打哈欠了,他還在滔滔不絕,她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哥哥。 而方厲清了清嗓子,說了最后一條:“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想做下去了就回家,知道了嗎?” 方棠:道理我都懂,但這和我想的不一樣啊喂! 她糾結(jié)的撓撓頭,“哥,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當祖宗,這……會不會不太好?” 方厲一臉淡淡的模樣,“有什么不好,你照做就是了?!?/br> “那……你到底給我找了一個什么工作嘛?” 他勾起一個溫曛的笑容,“等我一下。” 然后他起身回到了房間里,方棠伸長了頭看他,沒一會他就抱了一個盒子出來。 方棠定睛一看,不由脫口而出,“小提琴?” 方厲笑道:“沒錯,就是小提琴。” 方棠持續(xù)懵圈,看著他捧著琴盒來到她身邊,從里面取出一把看起來做工十分精細的琴來。 “來,試試看,還趁手嗎?” 她不明所以的接過,然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琴一眼,沉默良久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開口:“哥……你是想我……上、上街賣藝?” 方厲:“……” 他抬手毫不留情的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想什么呢?我是讓你去做家教?!?/br> 方棠捂著頭,神色復雜,“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不過是教一個小孩子,難不到你?!?/br> “可,可是我…很久沒碰過了呀…”這句話她說的很輕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手指緩緩劃過琴弦,低著頭不看他。 方厲嘆了一口氣,捧過她的臉,“棠棠,你在害怕什么?!?/br> “沒有,我就是覺得好久不拉了,哪里還能教別人……” 業(yè)精于勤荒于嬉,她已經(jīng)七年多沒有碰過小提琴了,縱然這是她四五歲就開始學習的樂器。當初,她也正是從中央音樂學院退學的。 “哥,不然算了吧,我覺得去工地搬磚還比較適合我,或者去發(fā)發(fā)傳單也挺好啊哈哈哈……”她看著他平靜卻洞悉一切的眼神,聲音就不自覺低了下去,最終緊緊閉上了嘴。 “棠棠,這是你最拿手的,我說的對嗎?” 她囁嚅了一下,小聲反駁,“明明打架最拿手……” 方厲:“……那你覺得我會答應(yīng)你去做回除妖的工作么?” “不,不會……” “那你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去教小提琴,要么在家乖乖的等我。你選哪個?” 方棠還想掙扎,“可以有第三個選項嗎,我可以送牛奶,也不錯啊?!?/br> “可以,就是以后你再也別想吃我做的飯?!?/br> “我選一!我愿意去教小提琴!” “乖?!?/br> 方厲恢復了溫潤的笑意,“那要不要試一試音色,看看比起你以前那把怎么樣?!?/br> 方棠以前是方家的大小姐,用的琴當然是最頂級的,特意從國外定制回來。只可惜七年前跟著方家一起藏身火海了。 她暗自呼出一口氣,把琴架好,在自家二哥期許的眼神中試著拉了一小段音樂。 讓她沒想到的是這把琴比起她以前的那把來說更本就不遑多讓,那也就是說價值不菲啊,她不禁疑問道:“哥,這琴?” “別人送的?!?/br> “???” “不是說讓你去做家教嗎,這琴是我老板家的,也正是他兒子要學琴,他告訴我要是你能教好他兒子的話,這琴就送你了?!?/br> 方棠不禁咋舌,“哇……這也太慷慨了吧?!?/br> 方厲微笑,“當然?!?/br> “好,好吧。我去,但是先說好,要是教不好,那可丟的是你的人……” 方厲把她圈進懷里,笑道:“怎么會,我的棠棠當然是最適合這份工作的人?!?/br> 他親了親她的臉蛋,又半哄半央的道:“再給我拉一曲好不好?我很久沒聽過了?!?/br> 方棠臉色微紅,“你以前不是說我拉得難聽嗎…” “騙你的,我最喜歡聽棠棠給我拉小提琴了。” “真的?” “騙你是小狗行了吧?!?/br> 方棠清了清嗓子,抬起小下巴,一副驕傲的模樣,“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就勉為其難答應(yīng)你。 她站起身來,笑著對他行了一個禮,“歡迎先生作為方棠小姐的第一位演唱會來賓,我將為您演奏的是小提琴獨奏曲——好春光?!?/br> 方棠擺好架勢,徹底放松自己的情緒,躁動的心隨著呼吸一起安靜下來,她漸漸找回了當初的感覺,說來真是奇怪,分明多年不曾奏過的曲子,卻自然而然的出現(xiàn)在腦海里,她一抬手,悅耳的音樂即可傾瀉而出。 她開始隨著節(jié)奏墊起腳步,一下一下,她的神色恬靜優(yōu)雅,嘴角上揚,周圍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她感性的音樂里,方厲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她就好像是在他心尖起舞那樣,美麗而動人心魄。 方棠似乎找回了童年無憂無慮的時光,她悠閑自得沉浸其中,剎那間時鐘都停止走動了那樣,詭秘的溫柔,什么也不用想,只隨著音樂徹底釋放自己。 而他溫柔的注視她,此刻方厲才真的確信自己做對了,只有在拉小提琴時的方棠才是最自信,最明媚的她。 一曲終了,方棠放下琴,有些羞澀,更多的卻是開心,小臉紅撲撲的,迫不及待的想聽他怎么說,“好聽嗎?” “好聽,和以前一樣好聽?!?/br> 方棠的眉宇間更是綻放了更加單純欣喜的意味,她撲進了他的懷里,“那……方厲先生可否給演奏者一個獎勵的吻呢?” ———————————————— 作者:我最近在思考一個問題 如果我把這篇文收費了,我真的可以保持日更嗎? 我終于得到了答案: ——不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篇文還是免費叭! 皮一下完了的我表示今天還有一更,夸夸作者的話說不定有三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