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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

    “時睿哥哥!”

    第二天,時睿帶著姚莉枝翹課,在N大校園里看到了路進和他女朋友手牽手散步,那個姑娘明眸柳眉,笑起來的聲音清脆有爽朗,怎么看都十分討人歡喜。

    “看到了吧,路進女朋友可比你漂亮多了?!?/br>
    “......”

    “唉,你別哭啊,你最漂亮,她肯定比不上你?!?/br>
    “莉枝,別哭了好不好,時睿哥哥帶你去喝糖水?!?/br>
    畢業(yè)那天,路進同時領(lǐng)了結(jié)婚證,那時姚莉枝已經(jīng)十八歲,暗戀了路進三年,她父親忙,委托時睿帶著姚莉枝代表他去參加婚宴,姚莉枝在酒席上喝了半醉,中途終于忍受不住跑了出去,時睿緊跟著她。

    “莉枝,你就這么喜歡路進嗎?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br>
    “可是時睿,我就是喜歡他,怎么辦啊,嗚嗚嗚,我真的喜歡他?!?/br>
    “我不行嗎?”

    “......什么?”

    “莉枝,你偶爾也回頭看一看我,你有多喜歡阿進,我就有多喜歡你,你跟我試一試,好不好?”

    “......時睿。”

    在酒精和情感的催化下,年輕男女的激情一觸即發(fā),當夜,兩人水rujiao融。

    第二天醒來,姚莉枝后悔了,為了躲避時睿,她躲到了鄉(xiāng)下的外婆家,時睿瘋了似的找人,可姚莉枝始終避而不見。

    她的例假向來不穩(wěn),經(jīng)常兩個月一次,那次和時睿做了之后她又吃了避孕藥,所以當例假遲遲不來,她也以為是正常的,她心存僥幸,總不能一次就中。

    直到第四個月,肚子開始慢慢凸顯,她害怕了,家里鬧翻了天,問孩子的父親是誰,她閉口不言。

    姚家父母只有她一個孩子,從小悉心教導,卻不料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女兒會未婚先孕,去醫(yī)院查,快四個月的身孕,胎兒甚至已經(jīng)成型了,如果打掉,按照姚莉枝的身體狀況,她以后都很難有孩子。

    只有生下來了,本來已經(jīng)考上的大學也念不了了,怕被別人說閑話,姚家對外聲稱送孩子出國了,其實是把她關(guān)在外婆家等著生育。

    一家人早就打算好,孩子一出生就馬上送走,絕不讓外人知曉。

    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尤其還有著一時時刻刻實掛念姚莉枝的時睿,他查清真相后馬上去了姚家,說要娶姚莉枝。

    第一次,第二次,時睿都被姚玉硯打個半死,第三次,老教授松了口。

    可姚莉枝不愿意,她不要孩子,也不要時睿,她愛的仍舊是路進。

    孩子是在鄉(xiāng)下出生的,一個孱弱的小女孩兒,姚莉枝淚眼朦朧的顫抖著,讓家人把孩子抱走,她不敢看,怕看一眼就會舍不得。

    時睿抱著孩子走之前,同姚莉枝說了一句話。

    “莉枝,我會一直等你,10年,20年,無論是多久以后,我和女兒都等著你回家?!?/br>
    三年后,路進的妻子生產(chǎn),沒跨過那道鬼門關(guān),只為路進留下了一個兒子,路進深受打擊,因此丟掉機械工程師的工作,終日頹唐,不管幼兒,家里父母做主,為他四處聘媒。

    姚莉枝是求著姚玉硯去為她結(jié)親的,和父親鬧了一個月,最終還是如愿以償。

    這些過往本應(yīng)該塵封在時間的長河中,腐爛到?jīng)]有人發(fā)覺,可二十幾年過去了,還是被人挖了個徹底。

    時爾是在第三天的中午收到這些她想知道的資料的,對方用電子文件的方式發(fā)送到她的郵箱里,盡管早有猜測,可當她看到那些過往還是忍不住的犯惡心,時爾抹了把臉,強撐著繼續(xù)看下去。

    那些只有當事人知曉得細節(jié)自然早已泯滅,但是醫(yī)院的數(shù)據(jù)是出不了錯的。

    199x年,路進的妻子在醫(yī)院誕下一名男嬰,她登記的姓名是“宋佩容”,而非“姚莉枝”。

    這些還不夠,為確定無疑,只有驗DNA。

    時爾趁著家里沒人,去時睿和姚莉枝的房間,在浴室的地漏處找到了姚莉枝的長發(fā),當天中午,她去了一趟親子鑒定中心,加急辦理只需要一天就能出結(jié)果,工作人員通知她第二天來拿鑒定書。

    時爾需要做的,只剩下等待。

    第二天早十點鐘,時爾異常冷靜的接過那幾頁薄薄的紙,漠然的聽工作人員說:“一號檢材所屬人和二號檢材所屬人,存在著99.99%的可能性為母女關(guān)系?!?/br>
    時爾看起來似乎波瀾不驚,她甚至客客氣氣的同對方道了謝。

    有一個叫迎東子的詩人說過這么一句話:人活的就是一口氣。春風得意時,會有點傲氣。遇到挫折時,總會先泄氣,然后想著爭一點硬氣。

    時爾現(xiàn)在,大概就靠著那股氣在撐著,活了二十五年,軟弱了二十五年,退讓了二十五年,如今,她要再這樣一味的逃避下去也實在是個笑話。

    人活一口氣,她要把自己的那口氣,爭回來。

    在清算這筆賬之前,時爾打了通電話給皮熠安,兩個人約在常去的清吧見面,時爾先到,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些酒,邊飲邊看窗外的街景。

    南城是六朝古都,即便是冬天都比別的城市多出那么一股說不清的蕭瑟味兒,時爾看看梧桐樹光禿禿的枝椏,又瞧瞧絡(luò)繹不絕的行人,突然覺得她這二十多年過的實在沒什么意思,她費盡力氣想要爭取的那些東西,根本也一文不值。

    他們不想給,她也不愿意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她不要就是了。

    皮熠安進門后就察覺出時爾的不對勁來,本以為是和路子及小打小鬧找她開解來了,還說了句俏皮話:“這一大早的就開喝,你要當酒神吶?”

    時爾本想配合著笑一笑,可半晌她也扯不起嘴角來,說實話,她不曉得要怎么同皮熠安說這件事,這太難堪了,她沒法兒開口,索性直接把鑒定書推到皮熠安面前。

    “怎么了這是?”皮熠安有些懵,她一開始還不明白時爾給她看的是什么東西,可越往下看她的臉色就越差,直到看到鑒定結(jié)果后,她已經(jīng)驚的快說不出話來了,“這...這什么呀?。俊?/br>
    時爾淡淡的啜了一口酒:“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你,你和路子及他媽怎么會...我cao,你等會兒啊我還沒理清楚...”

    半個小時,時爾就把幾十年的事兒解釋清楚了,相比較起她的冷靜,皮熠安才更像是那個受害人,她氣得渾身冒汗,手不停地哆嗦,想喝口水冷靜一下,卻連杯子都拿不穩(wěn)。

    “cao!”皮熠安已經(jīng)急的說了不知道多少句臟話了。

    時爾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我沒事兒,你別擔心。”

    好不容易,皮熠安才冷靜下來,她深呼吸了一口,說:“時爾,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時爾看著皮熠安,那些克制已久的委屈突然被撕開了一個裂縫,拼命的往上涌著,瞬間充滿了她整個身體,她痛苦的把臉埋在手心里,發(fā)出壓抑的哀嚎聲,眼淚從指縫中淅出,看的皮熠安想殺人。

    “我想走...我不想在留在這里了。”

    “好,我陪你?!?/br>
    別墅里正準備著路子及的生日宴,廚房里食物的香氣,泛著冷光的純銀刀叉以及新鮮的還沾著露珠的白玫瑰,最后,穿著正裝的路子及和他口袋里的戒指盒。

    姚莉枝緊張的為他整領(lǐng)結(jié),催問時睿道:“時爾怎么還沒回來呀,你打電話催一催,從早上就出門了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br>
    時睿笑道:“她說是去找皮熠安,但是我猜是去取禮物了,你不要著急,她有分寸,小路,你別緊張?!?/br>
    路子及沉沉的吐出一口氣,應(yīng)了一聲,可他怎么能不緊張。

    求婚是早就想好了,為了買這個戒指他花了大半的積蓄,時??匆姾蠖俭@訝他一個學生能攢出那么多的錢。

    路子及摩一遍遍的挲著口袋里的戒指盒,在腦海中重復的排練著一會兒要說的話和要做的動作,生怕出一點差錯。

    要是以前他大概還不會這么緊張,可時爾這幾天的反復無常著實讓他害怕了,他需要親手把這枚戒指套在她的手上,需要把她這個人套牢在他的身邊。

    時爾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別墅前站了多久,她點燃一根煙,胡亂的抽了幾口就任由它自己燃燒,從別墅里傳出來的陣陣歡聲笑語,昭示著這一家人有多么的幸福安樂。

    尖銳的耳鳴聲再一次席卷在她的整個腦海里,時爾挺過這一陣痛苦,一步一步的,邁進這個家。

    吳媽先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影,沖著里面喊了一句:“時爾回來啦!”

    踏進門后時爾才發(fā)現(xiàn)客廳里的氛圍是多么甜蜜,曖昧的燈光和大束的玫瑰,穿西裝的路子及,連頭發(fā)都打理的整整齊齊,姚莉枝和時睿站在一旁欣慰的笑著。

    路子及捧著花向她走過來,突然單膝跪下,嘴唇一張一合的說著什么,可時爾聽不見。

    她這是走近了誰的夢里?

    明明有鮮花,她卻聞不到香氣;明明有人在講話,她卻聽不到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