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車內(nèi)的光線本就昏暗，即時打印照的色調(diào)也有些失真，但并不影響段路巖看到照片那一瞬的復(fù)雜心情。

    那個叫做時淵的人裸著上身靠在床頭，貝甜穿著一件男士t恤，寬松的領(lǐng)口斜斜敞著，露出一邊的肩膀和鎖骨，頭懶懶地支在他的肩膀上，迷離的眼神像是微醺，卻異常勾人。

    畫面的視角很小，看不出他們身體的姿勢，看不出背景是什么地方，甚至看不出是誰拿著手機(jī)拍的。但是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似乎寫著兩個字：事后。

    段路巖只看了一下就別開了眼神，那張照片被他夾在指間，隨著車子的顛簸輕晃著，要掉不掉的樣子。離開停車場到了路口，等紅燈的間隙他才反手把照片遞回去，瞟了一眼時淵，問道：“住哪兒？先送你吧。”

    “一路的。”

    時淵的語氣平平，貝甜卻不知怎么聽出一絲傲嬌，她抿抿嘴，有點(diǎn)兒想笑，捉過他的手捏了兩下。

    他想抽出來，被她攥緊了。

    綠燈亮起，車子仍動得很慢，段路巖半踩著剎車，像是還沒能消化這三個字，路癡一般地指指右手邊，“那就也是往南——”

    “他住我那兒。”

    ……

    幾天前那晚在小區(qū)門口，段路巖問她：“什么時候開始搬出來住的？”

    貝甜含糊地答道：“有幾年了吧?！?/br>
    說完才想到，其實(shí)就是他們分手后的第一個月。

    忽然就想獨(dú)來獨(dú)往，想學(xué)著長大。

    想知道這個社會到底是怎樣的渾濁，以至于容不下一處清澈。

    段路巖點(diǎn)點(diǎn)頭，若有所思。

    這些年他們聯(lián)系很少，但也不曾刻意回避。每年過年回朝城，總有那么一次兩次能碰上。有時是新年例行的聚會，有時是猝不及防的偶遇。

    他聽說她沒去家人安排的機(jī)關(guān)工作，自己找了家公司，做得不錯，頗受賞識；也聽說她一直沒有新歡，甚至在家人安排下相過親。

    可直到他們終于單獨(dú)這樣坐在一起，他才覺得她這些年真的變了不少。

    記得那時他們在一起，她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反正有你啊?！?/br>
    讓她變化的大概就是這幾年沒有他的生活。

    她問段路巖：舉報(bào)人了解多少？我爸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初次問話要持續(xù)多久？律師現(xiàn)在怎么說？到底該怎么補(bǔ)救？……

    他把了解到的情況一一作答，也把最壞的結(jié)果講給她聽。

    但他更想讓她問點(diǎn)兒別的，比如他什么時候回朝城的，為什么要回來，之后怎么打算……

    或者，身邊有沒有人。

    但她什么都沒問，似乎也并不關(guān)心。

    只是就事論事地討論，然后結(jié)束聊天。

    手放在門鎖上還沒拉開，她就聽見段路巖淡淡地開口，“不請我上去坐坐？”

    “……沒必要吧?！必愄鸬氖种肝㈩D，推開了車門。

    一副藍(lán)牙耳機(jī)遺落在座椅上，段路巖瞟了一眼，沒說話。

    下車后，貝甜擺手和他道別，然后隨意地朝樓上掃了一眼。當(dāng)時他不知怎么就想要調(diào)侃一句“是不是家里有人不方便啊”，后來想想覺得這玩笑挺沒意思，便沒有開口。

    現(xiàn)在看來，確實(shí)是不怎么方便。

    暖風(fēng)讓車內(nèi)的溫度漸漸升高，安靜的空間里尷尬氣氛更濃，段路巖打開電臺，隨意停留在一個音樂頻道。

    心如止水是不可能的，他沒見過貝甜和別人在一起的樣子，也從沒想象過，似乎潛意識里她仍是那個事事都習(xí)慣聽他安排的小女人，卻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成了讓別人依賴的大女人。

    是的，他能感受到時淵對她的依賴——哪怕只是初次見面，哪怕他們并沒有太過親密。

    后視鏡里最多只能看到兩人的肩膀，但段路巖莫名就覺得，他們的手是牽在一起的。

    后來他看到那個人埋在貝甜的耳邊小聲說話，她不知道聽到了什么，轉(zhuǎn)頭沖時淵皺了皺鼻子，那樣子和與他初識時一點(diǎn)兒沒變。

    忽然就有些煩躁，他伸手將音樂聲音又扭大了些。

    白色的suv在空曠的街道上疾馳，車內(nèi)的三個人各懷心事，無人再出聲。

    貝甜把剛才吃飯時扎起來的頭發(fā)散開來，靠著椅背放松身體，眼神放空地看著窗外快速后退的夜景，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悶。

    這個春節(jié)過得甜蜜且混亂——前者浮在表面，后者扎進(jìn)心里。自從時淵來到朝城，她便將自己圈入了一個生人勿擾的自留地，那里只有黏在一起的兩個人和他們忘記時間的慵懶生活。

    很多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來不及思考就被卷入其中，待到后知后覺回神，只能一步一步被推著向前走。

    貝甜轉(zhuǎn)頭，看到時淵把手機(jī)拿在手里轉(zhuǎn)啊轉(zhuǎn)。

    沉默的側(cè)臉在車窗外流轉(zhuǎn)的燈光下忽明忽暗，和她牽著的那只手心里已經(jīng)沁出滑膩的汗。

    你在想什么？

    你會相信我么？

    你愿意等我么？

    ……

    思緒被鈴聲打斷，貝甜接起電話，楊茜的聲音咋咋?；５貍鱽?，“哎，我可是聽說段路巖大晚上跑到串店堵你去了??！”

    ……為什么這么久了他們還是朋友圈里的八卦焦點(diǎn)？

    貝甜在心里暗罵了一句，默默把聽筒音量調(diào)低，敷衍地“嗯”了一聲。

    “不會真的堵到了吧？小泰迪呢？”

    “……在。”貝甜盡量把語句縮短，“都在。”

    “你到底怎么想的??？”隔著電話，貝甜都能想象到楊茜咬牙切齒的樣子，“人家千里迢迢被你騙來，還要看你跟渣男舊情復(fù)燃？”

    這兩個成語用的未免太虐心，她深吸一口氣，rou了rou太陽xue，莫名煩躁。

    段路巖算渣男么？

    時間太久，她幾乎已經(jīng)忘了他確切的罪行，只是習(xí)慣性的在想起他時扣上「渣男前任」的名頭。拋開過去的情感糾葛，她并不排斥和他以舊相識的身份打交道，更何況如今有求于他，難免姿態(tài)放低，虛情假意。

    不是不厭惡這樣的自己的。

    車?yán)锖鋈话察o了下來，貝甜才發(fā)現(xiàn)，到了。

    另外兩個男人都沒動，像是在等她發(fā)話。她什么也沒說，推開門出去，聽著電話走到了前面。時淵正準(zhǔn)備跟上，段路巖探出車窗叫住了他。

    “這個給她。”他遞過去一個東西放在時淵手上，是貝甜那天忘記拿的藍(lán)牙耳機(jī)，“她那天落在我家的?！?/br>
    時淵默了兩秒，才抬頭看著他說，好。

    電梯里的信號很差，貝甜扔下一句“明天上班見面再說”就掛了電話。

    身子猛地一抖，是時淵緊緊擁住她。

    怎么都推不開，她有些費(fèi)力地轉(zhuǎn)頭找他的唇，輕印了一下，“乖?！?/br>
    時淵顯然沒打算輕易放掉她，他的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身體，低下頭胡亂地吻。

    欲望在心頭瘋長，夾雜著嫉妒、渴求和占有，還有難以言喻的不安。

    “唔……電梯里呢……”貝甜無力地掙扎。

    電梯？天知道他多想在車?yán)锞瓦@樣做。

    讓那個人看到，也讓她別忘掉。

    唇舌糾纏不休，有津液從兩人嘴角溢出，喘息聲在b仄的空間內(nèi)被無限放大。

    似乎過了很久，貝甜才終于從情迷中抽離，然后恍然發(fā)現(xiàn)……

    他們沒按電梯，一直停留在一樓。

    “好了?！彼孀r淵的嘴往外推著，平復(fù)了一下呼吸，用眼神指指攝像頭，“你是覺得保安深夜值班太無聊么?！?/br>
    時淵這才松開，吻著她的手心，又咬住她的手指，冷不丁冒了一句，“有股味道?！?/br>
    “嗯？”她疑惑地看他。

    他們除了接吻之外沒有做什么其他，貝甜的手只是習(xí)慣性地纏在他的后頸，不曾在別處停留。

    時淵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似的，“j翅味兒。”

    ……

    又是在浴室就迫不及待地開始，起初時淵還溫柔，后來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在貝甜的身體里肆虐。

    刺探被包容，空虛被填滿。

    她有多柔軟，他就有多堅(jiān)硬。

    盈滿霧氣的鏡子里，依然能分辨出他們交合e的身影。時淵看著玻璃上模糊的rou體，腦海中卻總有些什么揮之不去——段路巖聽到她說艷照是自己的卻仍舊坦然要看的戲謔語氣，還有，遞東西時說那是她落在他家時的淡然神情。

    方才的那輛車后座好寬敞，時淵突然很想知道他們有沒有在那里做過。

    瘋狂的沖撞代替了這些話語，破碎的呻吟卻無法作為回答。

    貝甜在悶得透不過氣的浴室里一次次接近窒息。

    ……

    沙發(fā)上的兩人被落地?zé)舻呐饣\罩，貝甜側(cè)枕在時淵的大腿上，在吹風(fēng)機(jī)暖烘烘的風(fēng)中，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溫存時刻就快不多，她想，等他開學(xué)后自己大概需要一段時間適應(yīng)一個人的房間吧。

    突然感到頭皮一陣灼痛，貝甜“嘶”地叫了一聲，“你要燙死我么?！彼跁r淵腰上掐了一把，捂著腦袋rou了rou。

    “這里？”他找到她指的地方，掀開頭發(fā)溫柔地吹了幾下，“還疼么？我剛才跑神了?！?/br>
    貝甜搖搖頭，問他：“想什么呢？”

    時淵沒答話，心中卻思緒未平。

    他總想用身體去確定，去捆綁，卻又總在冷靜下來后頹然地意識到，本能的欲望最真實(shí)也最虛偽。

    吹風(fēng)機(jī)的噪音再次響起，他緊抿著嘴唇，眉頭也微微蹙起，似乎為她吹頭發(fā)這件事情需要無比專注，一刻不能再分神。

    貝甜翻了個身，平躺著看他，心里無聲嘆息。

    過了好一會兒，他悶悶地開口，“我今晚覺得……你又要走了。”

    上一次，你離開我的城市。這一次，你離開我。

    貝甜沒聽到，眼中露出疑惑，她抬手把吹風(fēng)機(jī)關(guān)掉，“嗯？剛說什么?！?/br>
    時淵頓了一下，微微嘆口氣，扁著嘴巴說：“我說我今天出門前為什么就刮了胡子呢?！?/br>
    貝甜看著他懊惱的表情，愣了三秒才噗地笑出來。

    她見過時淵不刮胡子的樣子，沒覺得有多成熟，只是突兀地將少年感打破，注入不和諧的滄桑。

    她猜到他的心思，起身坐在他的腿上，勾著他的脖子問：“年輕不好么？”

    半濕的頭發(fā)落在他肩膀上，空氣中有淡淡的清香飄散。

    “也沒。就……”他捻起一縷微涼的發(fā)梢來回搓著，靜了半天才出聲，“覺得自己特慫?！?/br>
    貝甜又笑，“有么？哪兒慫了？”

    他搖搖頭，說不上來。

    他只覺得委屈。

    今晚分明自己才是那個站在她身邊的人，卻似乎b一個舊人還沒底氣。

    貝甜輕笑一聲，“別慫。”她額頭抵上他的，聲音低緩而溫柔，“現(xiàn)在我這兒你是老大，誰都沒你重要。”

    我無法許你承諾，但至少讓你安心。

    她的手臂緊了緊，直視他的眼睛，“相信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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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得慢，就盡量每次都長一點(diǎn)兒。

    感謝等待，建議攢文，不然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綠茶甜上線，大家悠著點(diǎn)兒罵。

    前任的名字前面提到過幾次了，不記得的小伙伴一定沒仔細(xì)看。（就不承認(rèn)是我更新太慢所以大家忘了hhh

    不過，說了1v1就是1v1，往事不提，遇見了之后，身心都是1v1，我不舍得虐弟弟。ρо1㈧Gひ.ひιρ(po18gv.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