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穗是渴醒的。

    喉嚨里像是要冒火，上下唇都粘在了一起。她晃晃悠悠坐起來，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頭暈?zāi)垦５母杏X讓她差點要吐出來。她忍了忍，側(cè)了身子要下床。

    后面有人突然抓住她的手。

    她嚇了一跳，汗毛倒豎，伸手就去按床頭燈。

    只見宋恪窩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向她，一只手緊緊握著她的，聲音沙?。骸澳闳ツ膬?？”

    白穗驚訝地看著他，她壓根沒想到自己醒來會看見他，她朝四周看了看，轉(zhuǎn)頭質(zhì)問他：“我怎么會在這里，我明明說了要回老房子那邊……”

    “是我叫趙皓南送你回家的?！彼毋∫沧似饋?，眼睛似乎是才適應(yīng)了光線，毫不掩飾地看著她，似是做了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般坦然而無賴。

    “這里不是我家。”白穗氣得心里像是有火在燒，她不想正面和宋恪起沖突，只能轉(zhuǎn)身就朝房間門而去。

    “這里怎么不是你的家？”

    她嗤笑一聲，沒有停下腳步。

    “你再走一步試試看。”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威脅和煩躁。

    白穗不聽，甩了臥室的門，在靜夜里發(fā)出巨大的一聲響。

    她的手機，包包都在客廳。身上穿的是睡衣，她順手從門口的掛衣架拿了一件外套，坐在沙發(fā)上準備給阿珊打電話，還不忘了彎腰換鞋子。

    宋恪從臥室走出來，慢條斯理地扎緊了睡袍的綁帶，眼睛卻沒有從她那里移開過一秒。他看了白穗好一會兒，才終于說：“現(xiàn)在是凌晨3點多，你打算去哪里？”

    “不關(guān)你的事?！?/br>
    “你在生氣？”

    “我能生什么氣？”

    許久沒有回應(yīng)，只有沉默，白穗都忍不住開始看向他。

    宋恪這時走到了她的身邊。

    她疑惑地看著宋恪坐了下來，握住她的手。她掙了掙，他又握得更緊，抬頭看向她。

    那雙沉黑的眼睛認真地看向她：“聚餐的事情……”他想了想，似乎在醞釀用詞，過了半天，似乎才挑選好自己滿意的話語，才接了下去：“……以后不會發(fā)生了。”

    白穗心頭涌上一股莫名的失望。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也絕對不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而已。

    她把手抽出來，躲開了他的目光：“你明明有很多個可以不讓這件事情發(fā)展下去的方法……不，其實在我被逼去參加這場聚餐的開始，你就有機會可以制止這一切發(fā)生，但是你還是默許了。那一刻，我在你心里的價值已經(jīng)很清楚了。你也認為我應(yīng)該去做那些事情，不是嗎……”她低下頭，手緊緊握著睡裙的一角。

    他嘆了一口氣?！拔覐膩頉]有覺得你應(yīng)該去做那些事情?！?/br>
    “今天發(fā)生的一切讓我覺得很挫敗。在你們這些有錢人眼里，是不是女性，或者說那些沒有任何權(quán)利或者地位的人就是可以隨意玩弄的對象？這個暫且不提，只說你，無論你一直以來是怎么看待我的，我從來都不曾想過走到這一步，”她壓住自己嗓子口的那一聲哽咽，“但我不是你的玩物，宋先生，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也有感覺的?！?/br>
    “白穗，這從來都不在于我如何去看待你。你起初為了紅而去炒作，鬧緋聞，我知道這個圈子總要耍這一套，所以我哪一次沒有替你清理后續(xù)，但你總要和其他人不清不白地牽扯在一起，這次是趙皓南，下次還要是誰？”

    “不，你不明白，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出名，也不是你的“清理后續(xù)”?！?/br>
    “你如果不是想要出名，你當時也不會找上我的，白穗?！?/br>
    “你又怎么確定我究竟要什么？”

    “不過是錢，不過是名利，還能有什么？”

    “瞧，你現(xiàn)在才終于說出了你心里真正想的我，我對你來說充其量是個高級妓女。你不如承認一下你的虛偽，我現(xiàn)在倒還可以看得起你一些，宋恪?！彼匆娝毋÷犚娔蔷洹疤搨巍蹦樕辖K于沒了那種一貫的裝模作樣的冷靜，心頭涌上一陣隱秘的報復(fù)的快感。

    她扯了扯嘴角：“你看不上趙皓南，你厭惡他，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至少他為了維護一個弱勢女性的尊嚴而勇敢地站出來過，你說你敢嗎？你敢讓任何一個人知道我被你圈養(yǎng)在這個金絲籠里面，你敢在你未婚妻前面說一說你是怎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上我的床的嗎？”

    “白穗，我提醒你注意你的用詞?！彼Z氣冷淡了下來。

    心頭快感更盛，白穗瞇起眼睛，激怒他的愿望越來越強烈：“怎么，哪個詞刺到你痛處了？我猜一猜，是虛偽？還是上我的床？”

    她看見宋恪臉上的表情逐漸有了僵硬的跡象，眼里已經(jīng)開始有了怒意，于是更想往上添幾把火，她笑出了聲，故意慢悠悠地咬出最后幾個字——“又或者是……未婚妻？”

    宋恪突然“噌“地站了起來。

    “你不要覺得你有和我討論這種話題的立場?！彼毋【痈吲R下地看著她，剛才的好脾氣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陰沉的面色。

    瞧，這就是宋恪。他前一秒還可以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后一秒?yún)s能因為你的話不合他的心意就動了怒氣。所以他最初的內(nèi)疚也不過是裝個樣子，為了能穩(wěn)好她的情緒，叫他自己不用頭痛而已。

    白穗這么想著，心底涼了一片，更堅定了她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的那個想法。

    醞釀了許久，她咬了咬牙，抬頭看向他，鄭重道：“宋恪，我不想再伺候你了?！?/br>
    靜謐，只有鐘表的聲音，咔噠咔噠似乎走過了一個圈。

    似乎是有復(fù)雜的表情在宋恪臉上一閃而過，他有一瞬間些迷茫地看著白穗，但那飛快消逝情緒卻很快變作了更為壓迫人的寒冷——

    他繃緊下顎，上前一步，一手支在她身后，臉貼的很近，有危險的氣息壓了下來。

    白穗不愿丟了氣勢，瞪大眼睛地看向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雙眼早已布滿血絲，憤怒地盯著她：“你覺得沒有我，你會有機會到達今天這樣的高度？你母親的病可以不用你花一分錢就治好？在利用完了一切達到你的目的之后，你就想要轉(zhuǎn)身走人，你以為會這么容易嗎？”

    她斟酌了半天用詞，握緊了雙手，不想再去看他那雙陰沉黑暗的眼睛，她想起以前看過說盯著人的雙眉中心看，便會給人看著對方眼睛的錯覺，她直直盯著他緊皺的眉心：“錢……我可以慢慢還你，以后我會自己去試戲，找合作。再辛苦也會比被控制的生活要好一萬倍?！?/br>
    他冷哼一聲：“也許是你早都已經(jīng)找好了下家。奉勸你一句，趙皓南什么都給不了你，就連你最愛的名利，你和他在一起也只會被踩到谷底，我看到時候他會怎么維護你?！?/br>
    “你根本沒有明白！我和你說話不過一直在繞圈子，你既然已經(jīng)有了對我的既定的判斷，我再說什么又有什么用。就這樣吧，我們和對方說話也永遠不會愉快，現(xiàn)在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我為了那筆可以救我母親的錢走到了這一步，以致于我要在這里接受你對我人格的踐踏，也許我就不應(yīng)該遇見你。所以請你放手叫我走，像我一樣的女孩還有很多，你沒必要這樣……”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了，就連眼淚都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宋恪聽了她的話，語氣已經(jīng)冷到了谷底，他說：“白穗，你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縱？”

    我來第一個替你們罵：

    老宋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