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勾上吊
約莫一刻的功夫,聽著陸晗蕊還一個勁兒地笑,畢靈淵終于繃不住,撲哧笑了兩聲,也笑了起來,伸手奪過她手里的零嘴:“不許再吃了,牙會壞?!?/br> 這邊笑開,似乎剛剛的所有一切不快也跟著煙消云散,以往他不怎么留意后宮,再如何紛紛擾擾,也有太后坐鎮(zhèn),皇后再如何囂張跋扈,也還有孫貴妃及寧妃約束。 可如今不同了…… 他懷中抱著陸晗蕊,嗅著她身上清清淡淡的香氣,還有日光中氤氳的暖光,輕輕地、滿足地嘆了一口氣,他頭一遭體味到了“家”的感覺,可以聽到、嗅到,可以牢牢地握住。 晚些時候一道用了膳,再去園子里逛了幾圈,夜更深些,陸晗蕊便嘀咕著該回別院去了。 畢靈淵不說話,卻拉著她徑自回了長明宮的寢殿,琴柔在養(yǎng)傷,這回來伺候的嬤嬤都是些面生的,但手腳利索,又不亂說亂看。 換了寢服,陸晗蕊略有些不安地坐在床畔,見他走來,忙道:“我還是先回別院去吧,距上元節(jié)也沒幾日了……” 等冊封后,回了后宮去,才算是名正言順……不知怎么,日子越近,心里卻有些發(fā)慌,明明封一個“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哪怕就是封了妃、貴妃、皇貴妃,終究只是妾室。 她并非覬覦“皇后”之位,只是覺得一個女子的一生,能尋得一人相守終老,才算是圓滿。 而不是做一個妾室,與無數(shù)女人共同分享一個男人。 之前與畢靈淵床笫之歡是一回事,到真的要冊封,心頭別有一番滋味,酸不溜秋,又苦不堪言。 就如此刻,留宿長明宮寢殿她都有些憂慮,此殿是專為帝后而設(shè),妃嬪若是要過夜,得去偏殿。 畢靈淵上了床,將她輕輕按倒在旁側(cè),笑道:“你怎么越來越啰嗦了,睡吧……” 怎么可能睡得著? 她悶了一會兒,看著他:“你這么對我,等回了宮,眾人都會把我當(dāng)成靶子?!?/br> 畢靈淵微微睜開眼,懶聲道:“還不至于,朕和你講……你知道寧妃嗎?” 陸晗蕊想了想,依稀記得她溫溫柔柔,端莊親切,在宮中一提起寧妃,就必然會扯到孫貴妃。 “寧妃的父親原是孫雅臣的部下,因貪墨瀆職被籍沒流放,途中傷病而亡,寧妃未冊封前在太后身邊伺候,后來入了后宮,卻是借著孫貴妃才起了勢,你說與皇后、孫貴妃一道協(xié)理后宮,就算寧氏已倒,下面還有誰敢欺負她?” 陸晗蕊點點頭,故意說笑,佯裝吃醋:“皇上的意思是讓我去找孫貴妃做靠山?” 畢靈淵笑了兩聲,握住她的手放自己心口上拍了拍:“你最大的靠山在此處,何必舍近求遠找什么貴妃?” 陸晗蕊想了想,忽然笑著伸出小指,也勾住他的,晃了幾晃,念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br> 認真念完,拇指便重重地摁在一起,鄭重其事,好像如此這般便就成了真,說不變,就永遠不會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