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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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太太,想不通大太太一個一個針對有什么好處,就算沒了我們,還不是會有后來的人,盯著我們還不如盯著老爺呢?!狈饺岚l(fā)了一頓牢sao,見兩個孩子在外面玩泥巴,便推了推鐘婉清的胳膊,“大太太今天去上香了,正好不會尋我們晦氣,我們也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 鐘婉清猶豫了一下,也不忍拘著蔣楚風跟自己總是縮在這一畝三分地里,就點頭答應(yīng)了。 身為蔣家的姨太太,雖然在家里被大太太壓一頭,出門在外倒也不會太沒面子。方柔帶了兩個人跟著,也沒叫車,牽著兒子沿街閑逛。 蔣行舟比蔣楚風虛長兩歲,今年九歲,言行之間倒頗有兄長的風范,鐘婉清也很喜歡這個孩子,見他買了糖葫蘆自己不吃卻給了蔣楚風,便笑道:“看不出來行舟小小年紀,當哥哥也有模有樣?!?/br> 方柔也笑道:“他一直盼著自己有個弟弟,小八體弱多病一直在外面養(yǎng)著,可不就逮著小九了!” 大宅女人一多,日子就水深火熱起來,有個結(jié)伴的怎么也比單槍匹馬好,方柔有意跟鐘婉清結(jié)交,鐘婉清以往還不在意這些,現(xiàn)在有了自己的孩子,怎么也考慮得多了起來,對她的有意親近也就順水推舟接受了。 如今南北形勢有變,四大家也都蠢蠢欲動,唯恐被人先下手為強了,街上的游行三五不時就有,也就快到年節(jié)了才消停了一點。 鐘婉清看著有些蕭條的街巷,心中不免思念家人,明明同處一個地方,卻幾年未見,想必雙親早已經(jīng)當她死了吧。 北風吹進脖頸,鐘婉清覺得渾身都竄著涼意,緊了緊披肩的空檔,蔣楚風就小跑回來,一下?lián)湓谒笸壬?,小小的身子倒暖烘烘的,像個小火爐。 “娘,吃糖!” 鐘婉清看他糊了一嘴糖漿,拿出手絹給他擦了擦,在他舉著的糖人上咬了一小口。 蔣楚風這才又把糖人咬進自己嘴巴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瞇在略顯狹長的眼瞼里,像兩彎月亮。 鐘婉清摸了摸他的頭,站起身來。蔣楚風旋即揪住了她的披肩流蘇,像一顆吊在她身上裝飾的毛團子。 冬日里,也只有正午的陽光充足,等到下午的時候,絲絲陰冷就開始彌漫在整個街道。 鐘婉清看了看時間,怕是再晚回去又要被大太太說一頓,同方柔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往回走去。 方柔老遠地就看見一群游行的隊伍,不耐道:“又是這群學生,好好的書不讀,政界的事情瞎摻和什么!”方柔說著,護著蔣行舟往一旁走去。 事關(guān)家國大事,上心的也不只是學生,街上不少社會人士也跟著湊熱鬧,游行的隊伍走到后面,越發(fā)龐大起來。 鐘婉清看見方柔到了街對面朝她招手,便牽起蔣楚風,從游行的隊伍中間穿了過去。 近日時常有學生跟警員起沖突的事情,鐘婉清直覺這樣的場面會生麻煩,也沒閑心看熱鬧,跟方柔匆匆往回走去。 因為游行擋了路,街上的車輛也都亂了套,不多時就把原本暢通的街道擠得水泄不通,后面的人不明原因,還在往前走。 鐘婉清一行人走著走著竟是寸步難行,被困在了人群中。 方柔抱怨道:“唉,都快過年了還游行,這些人真是閑的沒事干!” 鐘婉清想去抱蔣楚風,卻被人擠得手都伸不開,只得叮囑道:“楚風,抓緊娘的手千萬不要放開知道么?” 蔣楚風夾在中間,被擠得連帽子都歪了,仰著頭乖乖點頭,“知道了。” 方柔看見旁邊店鋪的臺階上還有一點空隙,把蔣行舟先推了上去,然后朝鐘婉清道:“婉清,先讓孩子上來!” 鐘婉清拉過蔣楚風,奮力擠著人群想把蔣楚風送過去,卻被后面的人群一擠,直接往前沖了一大半。鐘婉清只覺得掛在脖頸間的披肩一緊,整條披肩都被拉了出去。 鐘婉清再去伸手拉蔣楚風,就沒了影子,一下就慌了,顧不得往方柔那邊走,扒著人群往前沖。 “楚風!” 人流堵在一條街上,高的矮的不分,鐘婉清雙腳都離了地,隨著人群被擠得四處逛蕩,就是不見蔣楚風的影子。 街巷人聲鼎沸,鐘婉清的腦子里嗡嗡作響,冷風刮在她眼淚遍布的臉上,像刀子劃著一樣生疼。 往事(2)[民國]秀色可餐(限)(尚扇弱水)|x YuShU5點/7569588 feise 往事(2)[民國]秀色可餐(限)(尚扇弱水)往事(2) 等游行的人潮散了,鐘婉清也沒找到蔣楚風。 方柔見她一個人失魂落魄在街上到處跑,連忙叫人回去通知蔣老爺再派人來找。 怎么說都是蔣家的骨rou,蔣老爺就是再不管事,也不會放任自己兒子不管,聽說了事情之后還讓去警署報案,也托了鴻門幫忙??墒蔷瓦@一翻忙活,依舊沒能將人找到。 鐘婉清不肯回去,跟著人找了一夜,第二天支撐不住才昏倒了被人抬回去。 鐘婉清醒來的時候,是方柔陪著她,她猛地坐起身又要往外跑,方柔急忙拉住她勸道:“老爺已經(jīng)派人在找了,你這副樣子再出去吹風是不要命了么!小九要是被找回來,你還怎么照顧他!” 方柔好歹將人勸了下來,不過鐘婉清看不到蔣楚風,每天食不下咽,幾天光景就憔悴得不成人樣。 方柔一直在幫她打聽結(jié)果,也都沒什么進展,日復(fù)一日竟是過了半年有余,還是沒有丁點消息。 兒子在自己手上丟了,這成了鐘婉清心里一個過不去的坎兒,每天縮在小洋樓里,徹底不出門戶,只抱著蔣楚風的衣物聊以慰藉。 連蔣老爺都開始漸漸遺忘這個自己曾經(jīng)用盡心思納回來的姨太太,大太太卻倒沒忘,時不時還回來小洋樓走動,說著也不知真心還是假意的話。 “meimei你也聽我一句勸,這人沒消息也是好消息,找不到總比找到一具尸體強。老爺成天忙公務(wù),也一直在分出人力找小九呢,你成日里這副樣子,讓老爺看見,還以為你這是怨他呢?!贝筇N著指尖去撩鐘婉清耳際的頭發(fā),見她頭頂散出來的白發(fā),驚訝之余摻雜著一股不太明顯的幸災(zāi)樂禍,“你看你,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小九也不能一下回來。這人吶,能年輕幾年?總不能沒了兒子就不活了,人生還須得往快活處活?!?/br> 鐘婉清垂著眼,只盯著手里的小西裝,大太太說什么她也聽不進去。 以往大太太都不是很待見他們這些姨太太,現(xiàn)在也不知是不是為了在蔣老爺面前提升好感,好一頓噓寒問暖,還另外撥了兩個丫頭婆子來照料鐘婉清的飲食起居。 鐘婉清無心他顧,對大太太的任何安排也都沒有在意,只盼著蔣家能把兒子找回來,可是蔣家連同鴻門集體出動,還是與無音訊。 眾人都覺得這么久人都找不回來,估計也是兇多吉少了,最高興的自然莫過于大太太。雖然蔣家的兒子眾多,大太太把畢生精力都放在這上面,總要排著隊一個一個解決。 “吩咐你的事怎么樣了?”閑余時間,大太太也要例行詢問一下照顧鐘婉清的婆子,做足了當家盡責的主母。 婆子是大太太從鄉(xiāng)下找來的,也是被兒子敗光了家,來討口飯吃,對大太太可謂言聽計從。 “太太放心吧,那煙膏子我每天都記著放她飯食里呢,不過她每天吃得都不多,大多時候都吐了,倒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br> 大太太聞言倒沒覺得什么,嘴角勾勒出一絲譏笑。那煙膏子久用成癮,便是她鐘婉清再怎么食不下咽,來日方長,積少成多,等回過頭來也晚了。 “行了,你照常辦事,記得不要讓別的人察覺什么就好?!?/br> “太太放心,我省得的!” 大宅里的隱私,對于醉心生意的蔣老爺來說都無足輕重。而鐘婉清尋不到蔣楚風,心如死灰,即便漸漸覺察到什么,也隨之沉淪了。煙癮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侵入骨髓,鐘婉清在身邊婆子的假意接濟下,每日都以大煙聊以慰藉。 鐘婉清閉門不出,又有大太太故意兜著,煙膏子在大宅的存在還無人知曉。正當大太太想要找機會將人連根拔出,失蹤了快一年的蔣楚風卻獨自回來了。 大宅里,除了大太太,大概沒人知曉蔣楚風這一年去了哪里,而他是怎么回來的,卻連同大太太都出乎意料。 老爺子即便看不上蔣老爺?shù)膬?yōu)柔寡斷,對蔣家的血脈多少還是在意的,所以這一年來一直都未停止過找人,不過沒料到蔣楚風倒是先一步自己回來了。 那日蔣楚風衣衫襤褸地出現(xiàn)在越州地界,還是一直在尋他的鴻門下屬發(fā)現(xiàn)的人,當即就把人帶回來了。 老爺子看著面前半大的少年清冷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問他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