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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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經(jīng)之路上守株待兔。 而這一守,往往能等到兩個人。 鐘旋明和白初薏,呵,多么好聽的名字,兩個人湊起來不就是明明白白嗎。 下午下課后的旋明照常挽著白初薏回宿舍,只是沒想到又在宿舍樓下碰到了楊念。那個時候還她沒有徹底弄清那三個人的恩怨,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她仍單純地認(rèn)為楊念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大小姐,自己男朋友不要她了,只敢來欺負(fù)更加弱小的白初薏。 旋明老遠(yuǎn)就感受到了楊念那雙緊盯著她們二人,恨意十足的杏眼。她實在不想攪這趟渾水,于是埋著頭躲著那釘子一樣的目光,加快步伐攜著白初薏往里走。 楊念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旋明知曉白初薏的一切事情——也是,天天走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曉。但是她不知道,旋明的世界只有鐘執(zhí),她已經(jīng)沒有剩余的心思去揣度他人的情感和想法了。 瞥見旋明低著頭想趁人不注意溜進(jìn)去時,楊念自認(rèn)為那是做錯事后心虛的表現(xiàn),于是挺了挺胸,揚起尖削的下巴,像是在對著低賤的仆人一樣清了清嗓子:“白初薏,你躲什么躲?!?/br> 與她擦肩而過的二人這才身形一滯,頓住了腳步,扭頭看著楊念。白初薏只是勾起唇角淡笑,平靜而自然:“上次不是已經(jīng)和你說清楚了嗎?!?/br> 這分外扎眼的笑容落在楊念眼里,就是不動聲色地諷刺——瞧,你這樣子多粗魯啊,美麗優(yōu)雅的女孩子不就應(yīng)該矜持一點嗎。 “你清楚了,可是尹棟還躲著我呢?!睏钅罾湫Γ澳慊厝ジf,老娘不要他了,渣男賤女,你們好自為之吧?!?/br> 這渣男賤女聽得旋明耳膜像被針扎了一樣,異常不適,她忍無可忍地想幫忍氣吞聲了兩次的白初薏出氣:“公眾場合有點過分了吧……” 白初薏了解旋明的心思,神色復(fù)雜地拽住了她的袖子,輕輕搖了搖頭,然后看著楊念心平氣和得有些殘忍地對她說:“這種事……還是你親自告訴他比較好。” “啪”的一聲。 旋明甚至都沒看清楊念的手是怎么揚起來再扇過白初薏的臉,她的指甲是如何刮過細(xì)滑的臉蛋時,就聽到一聲絕情的脆響。 “如果不是你,尹棟他會躲著我嗎!”楊念的聲音有些失控。 白初薏垂眸抹了抹臉,有點痛。她們瞬間成為人群的焦點,路人開始指指點點,但對她來說,已經(jīng)無所謂羞恥和害怕了,在她幾歲的時候,就在家里品嘗過比這更響亮和無情的耳光。 “楊念你不要欺人太甚!”楊念的囂張氣焰和白初薏的默不作聲形成鮮明對比,旋明憤憤不地選擇站在好友一側(cè)。 “你嚷什么嚷,又和你沒關(guān)。”楊念沒由來地討厭圍著白初薏轉(zhuǎn)的一切人。 “你打人還有理了?”旋明眉頭緊蹙,情不自禁地攥緊拳頭,用力得指尖都泛青了。 這分明就是明目張膽地在欺負(fù)人,旋明不愛管閑事,但并不代表她是那種面對朋友有難還不肯伸手幫一把的人,路見不平就得拔刀相助。何況性情溫和的白初薏平時對她,對室友怎么樣她們?nèi)伎丛谘劾铩?/br> “我沒理 ”楊念眼皮子一翻,情緒激動得瞬間拔高了音量,“那她犯賤的時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有沒有理 ” “什么叫犯賤。”旋明聲音徹底沉下來,目光死死鎖著楊念那張不可一世的臉。 “裝什么純 你以為你們兩個合起來對付我,我就會怕嗎 ” “行了你別說了?!卑壮蹀蚕胍柚寡矍皠Π五髲埖膬扇恕?/br> 楊念見不慣明明被男人包養(yǎng),還一副天真無知的臉,從唇齒溢出的譏諷尖銳又刻薄:“不愧是一對好閨蜜,找的男人都那么不干不凈。” 聽到那句不干不凈的時候,旋明腦子轟地一下就炸了,出離憤怒的她也一嗓子吼了出來:“什么不干不凈,楊念你不要亂放屁!”她不在乎別人怎么罵自己,可是鐘執(zhí)是她的信仰,只有他,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得詆毀他半分,任何對他不利的人,旋明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和那個人拼命。 “當(dāng)然是你的——爸爸呀。”楊念說這話時,嘴里蹦出的“爸爸”兩個字滿含著輕褻與侮辱。 人群也開始躁動。 她以為說出了這句話的后旋明會徹底惱羞成怒,沒想到旋明在聽到“爸爸”時臉倏地一下就慘白了,渾身緊繃的她,所有的凌人盛氣和針鋒相對一下子蕩然無存。那種樣子,簡直就像原本還在張牙舞爪左奔右突的蜘蛛,突然就毫無預(yù)兆地被自己織的網(wǎng)死死束縛住了,一臉驚恐地縮回自己的利足。 楊念本來只是隨口一說,被旋明的反應(yīng)弄得一愣后立馬反應(yīng)過來,她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周圍越來越多的看客,臉上漸漸浮起試探和戲謔,厭惡又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呵,看樣子……還真是你爸啊?!?/br> “誰、誰跟你這么說的……”旋明上前一步揪住楊念的衣領(lǐng),身體仿佛墜入冰窟,只有心臟還在沉沉跳動,但她的目光卻像是冰冷的利箭,里面還有熊熊燃燒的烈焰。 “別拿你那和你爸luanlun的臟手碰我!”楊念失聲把那禁忌又瘋狂的字眼吼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觸了旋明的逆鱗,還重重地推搡著她遠(yuǎn)離自己,好像旋明成了一團人人厭惡的毒氣。沒想到,旋明真實的情況竟然比她以為的還要惡心,這兩姐妹,真是一個比一個不堪。 “啪”。 當(dāng)楊念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當(dāng)場重重扇了一巴掌,身子差點都歪歪斜斜地差點站不穩(wěn),她不可置信地捂著臉,終于撕心裂肺地又哭又叫:“好哇……你們兩個……不對你們?nèi)齻€人……都合起來欺負(fù)我一個!” “誰他媽告訴你的!” 旋明以前設(shè)想過很多被發(fā)現(xiàn)的場景,可能是被她的同學(xué)、鄰居或者是被鐘執(zhí)的朋友發(fā)現(xiàn),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會被一個以前從來沒見過,僅僅剛見過幾面,甚至還不是本校學(xué)生的女生,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她一直以來苦心經(jīng)營的偽裝面具,毫不留情地撕得粉碎。 那一瞬間旋明在心底只聽到清晰的三個字——她完了。 但是楊念不這么想,被男友拋棄,被賤女人欺騙,甚至連她的姐妹都要一起來欺負(fù)和侮辱自己,楊念覺得自己從出生開始根本沒受過這么大的委屈,她想不通為什么這世界上還有這么不要臉的人,而這些不要臉的人全都欺壓到自己頭上。 她要報復(fù)這群人,她要看假意惺惺的好姐妹當(dāng)場撕破臉皮的丑樣,她就是看不慣這種自己骯臟還要玷污她的寶貝的人。楊念啐了一口唾沫,揉著吃痛的臉頰,嘴角勾成一條詭異弧度,逼人的目光從旋明那張慘白的臉上游蕩到早已被凌亂的現(xiàn)場嚇得目瞪口呆的白初薏:“切,還能有誰?!?/br> 那一刻,被徹底揭穿的恐懼、真相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害怕,還有被所謂親近的人背叛的悲憤,厚積薄發(fā)的復(fù)雜情緒沖上頭頂,一遍遍地?fù)魸⑺乃伎寄芰?,旋明慢慢扭頭看著白初薏的眼神時瘆人又不可置信。 “不……我沒有跟她說過……”白初薏忽然覺得有些腿軟,她也不清楚楊念是怎么知道的,她不信楊念能從那一張照片就能猜出這兩人的關(guān)系,她緊咬著唇,顫抖的聲線掩蓋不了內(nèi)心的害怕,她覺得有什么正在飛速離她遠(yuǎn)去,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我……我真的沒有告訴任何人……” 這種滋味,竟然是如此地不留情面,比剛剛到那個耳光,還要狠毒。 luanlun這個詞遠(yuǎn)比巴掌要吸引圍觀學(xué)生的眼球,他們殘忍的討論和奚落甚至已經(jīng)大聲到不屑掩蓋。旋明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氣去糾結(jié)自己到底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白初薏又是什么時候察覺的了,她只覺得自己就像一只光天化日之下即將被紫外線消滅的細(xì)菌,再在這里多帶一秒鐘,就會被挫骨揚灰。 她以為她不會害怕的,當(dāng)初鼓足了勇氣向鐘執(zhí)告白那一刻起,她就以為自己真的能夠放下一切去愛??墒钦嬲唤掖┠且豢?,她發(fā)現(xiàn)自己高估了戰(zhàn)勝人性的弱點與怯懦的能力。 旋明身體哆嗦著,精神恍惚而絕望,甚至連生氣發(fā)怒的力氣都被抽干,血液也被凍結(jié)。 成為焦點,被圍觀,被目睹,被嘲諷,被譏笑。 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旋明垂著頭,艱難地抬起腿往外退,像戰(zhàn)敗的士兵一樣潰不成軍,只能落魄窮酸地瑟縮著。然而她一轉(zhuǎn)身,又一頭扎進(jìn)另一群人的討論聲中,關(guān)切,好奇,鄙夷,不懷好意……躲閃不及的旋明不由得呼吸一滯,她只掃了一眼那些人的嘴唇,就能猜出還會有什么不堪的詞語蹦出來,她捂起耳朵跑起來,還懷著一絲期待和希冀,向最后的那個人求救。 她跑到運動場人煙稀少的觀眾席上坐下后,才顫巍巍地拿出手機,急躁又絕望地?fù)v騰了好一會,眼神還是無法對焦到屏幕上,她絕望地閉上雙眼,深深吸了兩口氣,然后才定睛滑動屏幕,撥出電話。 許久。 “旋旋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