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她自然會吸引你
朝堂之上,各路戰(zhàn)報一沓又一沓地堆砌在宿恒面前。派出的精銳部隊因輕敵在斬獲約瑟大公的女兒夏洛蒂之后,被橫空殺出的艾洛哈德憑借大量的魔力塊全部殲滅。 西方帝國舉行了盛大的凱旋儀式,給這個多年不見的大公之子莫高的榮耀。潛藏敵營只為獲得東方帝國最先進的技術(shù),從而回國報效。 唯獨領(lǐng)軍的唐名憑借著自身魔力僥幸偷生,以近乎廢人的姿態(tài)跌跌撞撞地逃回國都。 盛怒之下沒有一人敢大聲喘息,所有人瑟瑟發(fā)抖,都在等待自登基以來無往不利的帝王會如何處理這次失敗。 “五萬精英,竟然還攻打不下一個西方帝國的邊郡!”向來沉著的帝王將桌上的擺設(shè)全部掃落,對著大廳中茍延殘喘的唐名冷聲道:“你還有回來見朕?” 統(tǒng)兵不利者當(dāng)自行了斷。無論是貴族的榮耀還是軍人的榮辱都應(yīng)如此。但唐名身上沾著戰(zhàn)士們的血大聲喊道:“陛下,懇請您聽下臣解釋,那艾洛哈德手中有大量的魔力塊,打得我們措手不及。下臣懷疑根本不是行軍有誤,而是有人里應(yīng)外合,賣國而致!” 不忠,賣國。每個字眼都會使帝王震怒。 想替唐名說好話求饒的人頓時捂上嘴,生怕站錯了隊被一并斬殺。 宿恒定定地看向他,宛若一把刮骨剔r(nóng)ou的尖刀,令唐名渾身瑟縮發(fā)抖??謶趾退劳龀涑庠谒哪X海,唐名近乎崩潰地喊:“夏洛蒂和艾洛是親兄妹,他倆不久前才在東三區(qū)的圍獵上出現(xiàn)過!當(dāng)時北國王族突然出現(xiàn)魔力石紊亂,您又離宮從而使得兩人僥幸存活,這魔力塊出現(xiàn)的實在太詭異。下臣覺得……覺得……” 唐名的脖子被宿恒的魔力狠狠扼住,震懾的威壓使得朝堂中所有人膝蓋一軟,下跪求饒。 “你懷疑朕放走了他們,還讓他們有機會得到我國最先進的技術(shù)?” 竟然敢揣測皇帝叛國?這是瘋了么? 字字誅殺,順著脊柱被擠壓發(fā)出的碎裂聲,唐名已經(jīng)無路可退,絕境中喊道:“不,下臣絕無此意!我懷疑……是當(dāng)時送走他們的人……是黎羽……” “陛下!不可!唐名將軍可是……” 見狀不妙,有人抬頭剛想說話,只聽得噼啪一聲,大動脈的血順著斷處涌向眾人。宿恒睨著滿朝文武,忽的咳出一口血來。 “行軍不利,妄扯借口糊弄朕的,都是這個下場!”宿恒拿過手帕抹去嘴邊的血,蒼白的臉色滿是心痛,“查清楚誰與西方帝國勾結(jié),一個不留?!?/br> 東方帝國首遭戰(zhàn)敗,唐家的長子,帝國最年輕的將軍被誅殺于殿。人心惶惶中所有人都警戒起來,生怕何時觸怒這位暴君。 躲在殿外的唐糖瞥見這一幕慘狀,淚水還沒擦干,便遵著哥哥臨死前的遺言派人前往黎羽家中,由不得她解釋便將她身首異處。尸塊碎裂的血污染在書桌上,唯一能辨認的只剩如何與艾洛哈德接觸,取得其信任的幾張紙。 罪狀連著尸體呈向宿恒,本該岌岌可危的唐家又松了一口氣。 臥病在榻的宿恒看了一眼便全部燒掉,看向淚眼婆娑的唐糖沒有說話。 “陛下,您一定要快些好起來?!?/br> 唐糖俯在他床邊嚶嚶哭訴道:“我一定會為您生好多子嗣潛心培養(yǎng)?!?/br> 首嘗戰(zhàn)敗又被將軍猜測通敵的帝王沒有說話,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細聲道:“回去吧?!?/br> 唐糖不敢再任性,她生怕宿恒因為唐名的失禮而厭惡唐家,甚至奪回他們一直以來的重權(quán)。唐糖鼓起勇氣去了一趟前皇宿齊所在的宮殿,得到宿齊的勸慰和關(guān)心。 確定皇后的位置并不會因為唐名而動搖。唐糖本該放心的離開,但如此緊要關(guān)頭她又多慮起來。雖然一直不屑于宿恒的生母出身低微,但如今能為自己多拉一份保障都是好的。 出乎意料的,玉菲并沒有在宮中好好休息準(zhǔn)備婚宴,而是去了宮外的某處研究所。 “這個時候去醫(yī)療所做什么?”唐糖奇怪極了,準(zhǔn)備的了大批兒媳婦的見面禮,誓要送到玉菲面前。她強勢又不容拒絕地帶人踏入了醫(yī)療所,正見到躺在床上的爾爾。 “把她趕出去!”正在往爾爾手臂上扎針管的玉菲吃了一驚,慌忙喊道:“影衛(wèi),將這個人趕出去!” 唐糖的私人侍衛(wèi)根本不是前皇影衛(wèi)的對手,吃了滿鼻子的灰,唐糖又委屈又疑惑。她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宿恒帶回來的餌糧會被玉菲帶走。而前皇貼身的影衛(wèi)為什么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去摻和,唐糖此時再遲鈍也感受到了山雨欲來的陰郁。 “那小sao貨死了才好呢。”只要一想起爾爾曾經(jīng)被宿恒的jingye恩澤過,唐糖就氣的牙癢癢。命人將安珍抓來她的面前,本想詢問到底是為什么,但安珍卻早一步地瘋了。 頭發(fā)披散著口中不斷念著我給你報仇了的鬼話,瘋瘋癲癲地又笑又哭,唐糖只覺得惡心至極便將安珍丟回了房子。 本該萬無一失的皇后之位到底出了閃失。宿恒臥病不起,從最初的咳嗽甚至發(fā)展到了嘔血的地步。 比起西方帝國正在熱烈慶祝戰(zhàn)勝喜悅的情景,東方帝國卻亂成了一團。 相比于心腹通敵叛國、將軍領(lǐng)兵不利痛失精英更致命的是北國的軍隊壓境與傳信。 “將王女還給我們。” 短短的七個字,卻蘊含了太多的深意。這是私人的傳信,王女是誰,宿恒除了爾爾沒有任何的人選可以猜測。但這又是怎么回事?本該平穩(wěn)進行的計劃就在此全部亂了,眼看著大婚就在三日之后,宿齊竟然挪出了宮殿,親自來到宿恒的床前。 “和唐糖結(jié)婚,生下子嗣?!彼摭R看著已經(jīng)嘔血的宿恒,如同兒時一般毫無父親的模樣與情感。 “我不想和她結(jié)婚!我對那些女人都沒有興趣!” “那你想和誰,和宿渺?”甚至隱隱有動手的架勢,宿齊憎惡地看著面前的兒子,冷情無比,“身為皇帝就該知道怎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這次西方帝國的事我還沒要你解釋,你竟然還想推掉大婚?要不是所有人都死了,宿恒,這皇位絕對輪不到你!你簡直就是我的恥辱!” 血順著喉嚨咳得渾身都是,宿恒只覺得心痛得厲害。他登基以來做了那么多,卻依然得不到父親的認可,甚至連母親都無法堂堂正正地接到皇宮之中侍奉。 只是因為出身而已。只是因為他兒時的魔力只有A級而已。從小受盡了冷眼和屈辱。 如果能夠成為號令天下莫敢不從的千古一帝就可以解決了嗎?宿恒在想,那樣宿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爾爾也不用經(jīng)歷那些事情。 “宿恒,我留著你的命,是要你為帝國再添磚加瓦,而不是想那些不切實際的平等!”宿齊忽然伸手將宿恒整個抓了起來,殿外的玉衡已經(jīng)等著,就如同兒時一樣載著發(fā)病的宿恒前往醫(yī)院。 白色的病房里冷得可怕。宿恒睜開眼,看見自己的手臂連接著紅色的血液袋子往身體內(nèi)流淌。 玉菲和玉衡正在爭吵些什么,他聽不清。 “這是誰的血?”支離破碎的魔力和身體漸漸復(fù)原,比當(dāng)時舅舅給的藥劑更管用,宿恒只覺得甜得醉人。 就像爾爾的體液一樣令他迷醉。 “當(dāng)初為什么不直接殺了她?”玉菲一如既往地對自己的哥哥大聲吼道:“如果當(dāng)時直接殺了她,她又怎么會被宿恒找到,現(xiàn)在我要怎么向他解釋?” “可如果宿渺死了,說不定陛下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獲救!”玉衡渾身顫抖,看向另一邊正被抽血的人滿是愧疚,“我欠她的已經(jīng)夠多了,我不想再害她了!” “你們在說些什么?” 聽到自己meimei的名字,宿恒的心都快跳了出來。 宿渺沒有死。而且現(xiàn)在就躺在他的身邊。 從血液中迸發(fā)而出的期待與吸引讓宿恒直起了身體,他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撥開玉菲和玉衡,透過玻璃看見病房中的小人。 此時正因被抽出大量的血液而痛苦地尖叫,沙啞的抽泣聲刺在宿恒的心里。 “爾爾?”宿恒感覺自己快瘋了,他看向自己的母親,玉菲扭過了臉不知如何回應(yīng)。宿恒倏地抓住玉衡地肩膀,大聲喊道:“快停下!給朕解釋清楚,爾爾分明比我小那么多,分明只是一只餌糧,朕不過只是喜歡她的氣味才認識的她,怎么可能是宿渺?渺渺不是死了嗎?朕的記憶被抹去了,那為什么渺渺不記得我?” “她就是宿渺……”玉衡虛著眼不敢看宿恒,緩聲道:“她比你小,是因為圍獵后我偷偷地將她的尸體放入了冷凍艙。當(dāng)時的技術(shù)不成熟,她才記不得你?!?/br> 宿恒命令自己冷靜下來,看向母親冷聲問:“是因為朕的那管血,讓你發(fā)現(xiàn)了渺渺?那為什么要抽她的血,為什么她覺醒魔力的時候北國王族來了?為什么從小你和父皇都對她那么嚴(yán)厲恨不得把她殺死?” 宿恒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瘋了。 魔力和血統(tǒng)有關(guān),他再清楚不過。他曾經(jīng)想過將拋棄爾爾的家人全部剝皮抽筋,將害得爾爾淪為餌糧的人全部殺死釘墻,可如今爾爾竟然就是宿渺。 喜悅和震驚還有恐懼襲上心頭。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沒有人敢回答。 “告訴朕,你們到底背著我對她做了些什么?”幾乎要將所有人殺死的怒意和威壓震碎了玻璃,下一秒,如雪般的冰冷掃過所有人。 猩紅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抹純白色。兩名銀發(fā)的男子如入無人之境,頭發(fā)稍短的那一位走到爾爾的身邊將看守人全部擊碎成冰渣,拔去她手中的針管,圈入懷中柔聲安撫。 “她會吸引你,這是必然的?!笨巳鹚箍粗趫鏊斜槐馐愕娜撕苁浅芭聪蛩藓爿p笑:“敬愛的皇帝陛下,你不過A級的魔力,你以為是自己的努力感動了上蒼么?做夢!你從小一直接受著殿下的輸血,很有可能還在腹中時就蠶食搶奪她的魔力,這才令她從小只是個低魔者。吸盡自己meimei血液與魔力換來的皇位,你坐的安穩(wěn)么?” 奪走爾爾魔力的人就是自己? 令宿渺只能是個低魔者在皇宮中處處難行的人是自己? 宿恒不知不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只覺得無顏面對那側(cè)的爾爾。 “哥哥!”破碎的嗓音如同兒時記憶中一樣,爾爾努力掙脫蓋亞的懷抱想要跑過來抱過宿恒,“不要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