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紹從外頭回府，走近玉池，見是一幅香肌凝露、素姿勝水的美人圖，懶懶一笑。李慕儀驚了驚，忙回身尋身，見李紹往一旁休憩的榻上一靠，杵著頭，眼含三分笑，七分認(rèn)真，仔細(xì)地打量她。

    李慕儀經(jīng)不住他如此看，本熏蒸已久的耳朵愈發(fā)紅了，“王爺回府，怎么也沒人通傳一聲？”

    “奇也怪哉，我雁南王回雁南王府，下人要跟誰通傳？”他目光揶揄，話中有話地質(zhì)問起李慕儀來。

    李慕儀聽出這廝是要逼她趕著承認(rèn)雁南王妃的身份，別過頭去，唇角抿笑，可臉還繃著，“沒誰?！?/br>
    李紹笑她薄臉皮，也忍著不直接戳破，張開手來喚道：“來，給本王寬衣?！?/br>
    他出門已不穿兵甲，換了雪白色的文士長袍，外頭還罩了件繡著詩文墨字的薄衫，氣勢不那么咄咄逼人，可眼睛卻鋒銳得很。

    李慕儀聽他聲音輕倦，又很霸道，勉強(qiáng)披了件八寶開衫出水，半跪在榻前替他解衣。

    “王爺不去點(diǎn)兵，最近也沒再到軍營巡視?！崩钅絻x一邊解衫子一邊說，“看來是跟皇上交了權(quán)?！?/br>
    李紹攏住她的下頜抬起，與她對(duì)視，“祖宗，你能專心伺候本王一回么？”

    李慕儀聽他回避，心想十有八九是猜中了，可她的確有些詫異，“十三竟答應(yīng)了？”

    李桓偏執(zhí)，又怎肯輕易放手？

    李紹懶懶地回道：“他等這天都快等了十年了，費(fèi)盡千辛萬苦，如今本王愿意交權(quán)，哪有不要的道理？本王跟你講過，他骨子里流著帝王的血，也許一時(shí)沖動(dòng)做了出格的事，可冷靜下來是最會(huì)權(quán)衡的，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皇位和李慕儀，若不可兼得，他定會(huì)選擇前者。既決心了不后悔，那么這條路就會(huì)一直走下去，為了不辜負(fù)自己，他還要走出錦繡華程來，給千萬世人看，也要千萬世人敬。

    “從前十三還小，有幾分城府與膽量不假，可還缺少些成熟和威望，難能服眾。此次利用你和趙行謙，行革新之名，唱了出空城計(jì)，把那些宗室的老骨頭嚇得魂飛魄散，他們哪里還敢小瞧了十三……”他輕笑輕嘆，“現(xiàn)在他長大了，本王何苦為他cao持？”

    “十三性情不定，恐他反悔?！崩钅絻x道，“王爺交權(quán)，始終有些魯莽?！?/br>
    李紹握住她的手，“現(xiàn)在心向著本王了？那看來這權(quán)交得不虧?！?/br>
    “李承策！”她瞪他的不正經(jīng)。

    “放肆，還敢如此直呼本王其名？”他挑眉，故作斥責(zé)，可語氣卻全然不是，尾調(diào)化作炙熱低語，聲聲誘哄道，“叫哥哥……”

    李慕儀氣惱著，顯然不那么乖巧。

    李紹嘖了聲，只得跟她交代清楚，道：“主動(dòng)交權(quán)，才讓十三發(fā)不了罪?！?/br>
    李紹少時(shí)從軍，戰(zhàn)功無數(shù)，在軍中，甚至整個(gè)大梁，都是聲名赫赫，權(quán)不在威在，殺一個(gè)這樣的人，對(duì)于李桓來說無疑是樁天大的麻煩。他那樣聰明的人，怎可能去自找麻煩？

    再說，李紹也并非全無了仗勢。

    “且在江南還鎮(zhèn)著一支鐵軍。夫人又不是不知江南是什么地方?！?/br>
    那是大梁腹心的屏障，是先帝賜予李紹的封地，換而言之，是先帝留給李紹的保命符。

    見李慕儀意會(huì)，李紹再度張開手，“成了。個(gè)小麻煩精，能專心伺候本王了么？”

    李慕儀仰起頭，深深地望住他，手往李紹懷里鉆，從腹肌沿著腰線往后滑，環(huán)住他的腰，“怎么才算專心？”

    李紹教她束得前傾，腰身繃直，她順勢挺腰，跨坐在李紹身上，她身上的開衫濡濕大半，緊緊貼著玲瓏的身線，漲膩的玉肌香膚若隱若現(xiàn)，欲蓋彌彰。

    李紹握住她的細(xì)腰，輕啞著聲回答：“如此就好。”

    她撫上李紹的肩，幫他褪下白袍，動(dòng)作相及，兩人難免貼近。李慕儀靠近他耳側(cè)時(shí)，看到后頸處細(xì)密的汗珠，甚至沾濕了發(fā)。

    她湊到他的耳邊，輕聲細(xì)語地問：“熱不熱？”

    “熱?！彼诔脸恋难垌锼贫紵鹆嘶稹?/br>
    李慕儀身上卻是涼絲絲的，李紹將她緊緊抱入guntang的懷中，閉著眼舔舐她的耳廓。離得近了，李慕儀才聞到他氣息里若有若無的酒氣，她用手抵著李紹的胸膛，欲分開些來質(zhì)問他：“王爺喝酒了？”

    “今日逢興，就喝了幾杯?！崩罱B將她的手捉住，按到腰上的傷口，那里脫痂后露出一小塊淡粉色新rou。“看，已全好了……”他咬了一口李慕儀的下巴，似怨似喜，“夫人管得這么嚴(yán)?！?/br>
    “又是什么事，教王爺這么高興？”她問。

    李慕儀指尖在那處輕劃著，新rou本就格外敏感，李紹一時(shí)癢得鉆心，拔了李慕儀頭上攏發(fā)的簪，青絲如瀑，瀉了滿背，他手指伸入發(fā)間，扣住她的頭急切地吻上去。

    他含住香軟的唇，逐著丁香小舌吮弄不斷，李慕儀眼色昏昏，沉浸在這一記密不透息的長吻，臉色緋紅，連著耳根和后頸處都是紅霞片片。

    他停下放李慕儀喘氣，一淺一重地吻著她，“今日跟蕭原議定了，永嘉長公主和親?！?/br>
    李慕儀一愣，顯然突遭的變故令她有些措手不及，身體本能地往后蜷縮。

    李紹攬緊她的腰，側(cè)首輕咬住她頸間的rou，狠狠吮了片刻。李慕儀疼得皺了皺眉，未再掙扎，仰起頭任他所為，閉眼輕答：“好?！?/br>
    “不問？”

    “王爺給我找了個(gè)好歸宿?！?/br>
    李紹似笑非笑，道：“狠得你，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他蕭原算什么好歸宿？”李紹捏住那團(tuán)膩軟臀rou，盯緊她的眼睛，“本王是給大梁長公主找了個(gè)好歸宿。蕭原需要永嘉，為他鋪就成王之路……至于你，你是誰？”

    李慕儀眼底騰升的陰霾頃刻間掃了一干二凈，可李紹如此戲耍，讓她惱得很，摟著他的肩背一頓亂捶。

    挨她的打，李紹反而開懷大笑，握住她的膝蓋促著她下來，放倒在榻上，曲起她靈長的腿欺壓上去，再問她：“你是誰？”

    李慕儀玉臂橫在眼睛上，不肯回答。李紹拿開她的手，才瞧見她濕漉漉的眼，簡直委屈得不像話。

    他摩挲著她的淚眼，“哭什么？傻姑娘……”

    可不等他說完，李慕儀轉(zhuǎn)頭就咬在他的手上，是狠了命地咬。李紹忍著不言，望進(jìn)那濕黑的眼眸中，任由她的性子去咬。

    李慕儀咬出齒間漫出血腥氣，才松了口，低聲控訴道：“你作弄我。”

    李紹也不顧那排血牙印，聲音沉靜，再問道：“我要你講出來，告訴我，你是誰？”

    她烏黑的眸子里漾著細(xì)碎的金光，回答道：“……薛雉，薛雁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