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等閑離別易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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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院子里的桃花開的分外妖艷。丫鬟們驚叫制止的聲音卻是驀然響了起來。 “夫人,夫人,這個(gè)不可以啊!” “是啊,夫人,這個(gè)符文不可以摘下來的!” “呸!你們這些死丫頭,休要多管閑事,我一定要把它摘下來??!我沒有瘋??!我沒有?。?!我不要這些妖符??!” “夫人…………你這樣會(huì)摔下來的啊……夫人……” 婢女翠兒看著踩著凳子,搖搖晃晃的去夠那幾張符文的美少婦,一邊心焦惶惶的提醒著自己家主人小心點(diǎn),一邊朝著其他婢女使了個(gè)眼色,讓她趕快去請(qǐng)救兵來。 “夫人,小心啊!” “夫人,你下來吧?。∠聛恚。 ?/br> “你們都別阻攔我,我要撕下這些妖符,我不要這些,我要見他?。∥乙娝。?我要見他?。鑶琛瓎琛乙娝?!只有他對(duì)我才最好……我要和他一起……” 那美少婦終于攀到了房頂上,她一邊啼哭著,一邊發(fā)狠的撕扯下那些貼著房頂上的刺眼符文,站在房頂上狀似瘋瘋癲癲的哭叫著,任是誰的話也不肯聽,美艷的臉頰上容顏比前幾日更加憔悴,更叫消瘦。 “嫂夫人!你……你小心?。∮性捄煤谜f……你不要亂動(dòng)!” 聞?dòng)嵹s過來的韶華年,看著那一身嬌柔的女子神情恍惚的踩在房梁邊上搖搖欲墜的,驚的非同小可,忍不住的開口叫道,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我變成這樣的!!” 不想,那少婦見他來了,神情更是激動(dòng),面容也滿是憎恨,淚水流的更歡, “是你,是你找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來拆散我們??!是你,你別再來了??!你再過來,我就從房子上跳下去??!” “嫂夫人,你冷靜點(diǎn)…… “ 韶華年皺了皺眉頭,話還沒有說完,便又見那少婦突然緊緊捂住心口,神情極為痛苦,一張臉也剎那間變得慘白慘白的,聲音尖銳的痛叫不已,還沒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便將她腳下一晃,整個(gè)人直直的從屋頂上栽了下來! 韶華年眼疾手快,身子一躍而起,雪白的衣袍在空中華麗的一個(gè)轉(zhuǎn)身,便將那少婦人接在了懷里,只不過也不知道是那婦人傷心過度還是受驚過度,待他剛低頭想要撫慰懷中之人時(shí),才發(fā)現(xiàn)懷中的女人已然昏了過去,沒有了知覺。 三日后, 淡青色的帷幔飄飄~ 韶華年目光焦慮的看了一眼,床上癡癡呆呆,神情木然的少婦,又轉(zhuǎn)眸朝拿著個(gè)玉碗不停低頭搗弄藥末的男人看了去, “這個(gè)方法,真的可以治好她的離魂癥?” 筮塢戌點(diǎn)了點(diǎn)頭,薄唇輕啟咬破自己的中指,將三滴血滴在玉碗中的藥末上,又取下一截楊柳枝焚燒成灰,倒入玉碗之中,輕輕攪弄起來。 糖蓮子用毛巾幫那少婦拭了一把臉,看著她淚眼汪汪的呆滯水眸,忽而有些同情的輕嘆了一聲, “我覺得,她似是真心愛上了那個(gè)男人呢,你看她每天都在念那個(gè)男人的名字,每天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呢!” “縱然她是真心愛上那個(gè)妖物,但是那個(gè)妖物卻也未必會(huì)愛上她,那只妖豹不過是為了吸食女子的陰氣,才會(huì)假意百般溫情,迷惑世人” 筮塢戌這般說著,便讓韶華年扶好那少婦,將玉碗中的湯汁給她喂了下去。那少婦起初掙扎著不肯喝,但是也不知為何,她一看到筮塢戌那只烏眸中隱隱泛出的黑紫色波光,整個(gè)人瞬間變得安靜異常,沒一會(huì)兒,竟合上雙眼,躺在韶華年的懷里睡著了。 筮塢戌也不讓眾人打擾她,便讓她這么睡著。 過了約莫一個(gè)時(shí)辰, 那本來沉睡的女子突然微微扇動(dòng)了睫毛,睜開了眼睛,那一雙眼睛,清澈而柔美,讓人一看,便覺得定是個(gè)又溫柔又體貼的女子。 “嫂夫人,你認(rèn)得我么?” 韶華年打量了她一眼,輕聲問道。 那少婦看了他片刻,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行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喃喃道, “我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清楚了……我……都明白……是我太過癡愚,是我的錯(cuò)……” 她擦了擦眼淚,又想朝著筮塢戌下跪行禮,以謝他救命之恩,卻被筮塢戌淡淡閃避開了, 韶華年搖了搖扇子,釋然一笑, “嫂夫人,何必如此說,你不過是中了那妖物的迷惑,這一切都怪那妖物太過卑鄙無恥,用如此yin邪的媚術(shù)蠱惑你,才會(huì)讓你一時(shí)糊涂,嫂夫人何必如此自責(zé)?” 那少婦卻低了頭,眉黛上的兩團(tuán)碧綠色的輕愁卻未曾散開,她嬌美的唇邊忽而勾起一絲笑容,只是那笑容甚為凄美落寞,甚有自嘲自憐之意, “受人蠱惑者,本來便是心中有鬼,若是心中無暇無欲,又怎會(huì)輕易的被人蠱惑,相公他……他這么多年,一直外出經(jīng)商……這些年來,我們夫妻一年也見不到一面,我每天躺在這冰冷冷的床上,想著他的樣子,想著他的溫度……想著他的擁抱,可是越想,便覺得他的樣子越來越模糊……心,也越來越冷,每個(gè)夜晚,對(duì)我來說……都是一種殘酷的折磨……你們知不知道,他來之前,便只有那一聲聲的玉漏之聲陪著我……” 她說著說著,兩行清苦的眼淚又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她牽唇苦笑了一笑,用絲帕拭了拭眼角,可是剛擦干的眼淚很快又從眼角流溢出來,輕柔中帶著苦澀的聲音,幽幽軟軟的從她粉唇中低吟出來,, “莫作商人婦,金釵當(dāng)卜錢,朝朝江口望,錯(cuò)認(rèn)幾人船……” 這歌謠本就其意苦澀,再加上她哽咽著低吟出來,便更是幽婉凄涼,眾人聽了也不覺的眼眶澀然,一時(shí)說不出話來。 突的,一直不說話的洛書猛地?fù)涞股賸D身上,含著熱淚大聲嚷道, “娘,你別哭了……你還有阿蟾,爹他不陪著你,阿蟾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好孩子,好孩子…………” 少婦含著淚將男童緊緊摟在懷中,溫柔的拍著他的后背,連連點(diǎn)著頭, “你說的對(duì),是娘糊涂,娘還有你……以后娘一定會(huì)好好照顧你,我們母子相依為命,再不分開” “嗯,再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