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古怪心思
楊元慶寫了一封短信,將獨孤家族意外來訪之事告訴了杜如晦,讓他和獨孤雷一同經(jīng)辦此事,寫完信,他將信紙塞進一只信封內(nèi),打上火漆,遞給一名親兵,“速將此信交給杜相國,并轉(zhuǎn)告他,此事事關(guān)重大,須悉心辦理?!?/br> 親兵接過信走了,楊元慶這才發(fā)現(xiàn)他處理獨孤家族之事,已經(jīng)用去了近一個時辰,原本說讓妻子等一盞茶時間,可是。。。。。 他不由苦笑一聲,起身向內(nèi)宅院走去,江佩華的院子在內(nèi)宅最西面,是一座種滿了竹子,環(huán)境清幽雅致的小院。 楊元慶剛走到院門口,一個黑影卻急速奔來,忽然發(fā)現(xiàn)前面有人,她想收住奔勢,腳下卻一個趔趄,險些和他撞在一處。 隨即響起一聲驚叫,這是一個少女的聲音,楊慶反應(yīng)極快,一閃身躲過對方臨身一撞,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小心!” 對方穿著細(xì)薄的絲質(zhì)長裙,隔著薄薄的長裙,他能夠體會到對方纖柔的手臂,和少女特有的細(xì)膩而極富彈性的肌膚。 扶住對方身形,一股淡淡的幽香鉆進了他的鼻子,楊元慶連忙忪開了手,他知道這是誰了,抱歉道:“滑,當(dāng)心一點?!?/br> 黑暗中,楊芳馨兩頰發(fā)熱,她一聲不吭,轉(zhuǎn)身便回了自己屋,她原本打算去后花園賞夜桂,但這一刻她改變主意了。 楊元慶望著她快步走遠(yuǎn),他搖了搖頭。在他記憶中似乎很久沒有和楊芳馨說話了,怎么現(xiàn)在她竟冷淡如此。 楊元慶快步走進了江佩華的房間,房間分為里外兩間,一名丫鬟站在外間,里屋的燈亮著,丫鬟見是楚王進來,嚇得她連忙施禮。“參見老爺!” “嗯!”楊元慶點了點頭,“夫人睡了嗎?” “是元慶嗎?” 房間里傳來江佩華輕柔的聲音,聲音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欣喜?!拔疫€沒有睡,進來吧!” 楊元慶走進里間,房間不大。布置得素雅而潔凈,屋角放著一只香爐,青煙裊裊,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這是江佩華最喜歡的香味,令人心情平靜。 江佩華側(cè)躺在床榻上,她已有七個月身孕,身體沉重,無法平躺,手不時輕輕撫摸著肚子。仿佛在和腹中胎兒交流。 她見楊元慶進來,眼睛里充滿了喜悅,她想掙扎著坐起身,楊元慶快走兩步,輕輕按住她的肩膀。柔聲道:“躺著別起來!” 江佩華動彈不得,只得拉著楊元慶的手,讓他坐下,用略帶一點撒嬌的語氣嗔道:“大姐說你馬上就來,怎么到現(xiàn)在,人家等得都困死了。” 撒嬌是女人的天性。不過在江佩華身上很少看到,她一直保持著高貴優(yōu)雅的姿態(tài),今天她卻歡喜之下,忍不住小小地向丈夫撒嬌了。 楊元慶見她眼波流動,神情又嬌又媚,忍不住低下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低聲笑道:“今晚我就留下陪你,我們好好說話。” 江佩華心情激動,眼波深情款款地望著他,雙唇婉轉(zhuǎn)相迎,不料兩人剛剛吻上,外屋便傳來一聲低低的咳嗽聲,嚇得江佩華連忙推開楊元慶,臉色緋紅。 楊元慶坐起身,只見楊芳馨面色平淡地走進了屋,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她向楊元慶微微點頭,禮節(jié)性地笑了笑,走到江佩華另一邊坐下。 她也拉著江佩華的手笑嘻嘻問道:“阿姐,今天氣色好像不錯,今早產(chǎn)婆還說你氣色不太好,要好好補補身子,怎么這會兒又變得紅潤了?” 江佩華心中大恨,自己好容易和丈夫聚一聚,她便跑來打擾了,還故意說些風(fēng)涼話。 江佩華輕咬貝齒,在她手臂下方擰了一下,楊芳馨立刻夸張地叫了起來,“哎呦呦!阿姐,你掐我做什么?” 江佩華大窘,低聲罵道:“你這死丫頭,今天是吃錯藥了嗎?怎么有點瘋瘋癲癲的!” 楊芳馨的臉驀地紅了,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她來做什么?人家丈夫和妻子幾個月未見,在一起說說私房話,自己卻莫名其妙跑來,這算什么? 想到這,她站起身對江佩華笑道:“我哪有什么瘋瘋癲癲,我就是來問候一下阿姐,好了,問候完畢,我要回去了,明早再來看你?!?/br> 說完,她起身向外走去,似乎忘記了楊元慶的存在,甚至連聲告別的招呼也不打,就這么施施然走了。 “她好像對我意見很大?!睏钤獞c想起剛才在門口遇見她,她對自己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江佩華搖搖頭,嘆了口氣道:“那就是你不了解她,她人小鬼大,心中比誰都精明,前兩天蕭太后來探望我,談起了她的婚事。” ‘婚事?’楊元慶眉頭微微一皺,“她今年多少歲了?” “她已經(jīng)十四歲,可以考慮婚嫁了?!?/br> 楊元慶沉吟一下道:“十四歲還是太小了一點,建議等她十六歲再考慮婚嫁。” “這個再說吧!” 江佩華很有些無奈道:“而且這件事有點麻煩,雖然蕭后是她母親,但畢竟不是親生,丹陽對她這個母后也不太放在心上,已經(jīng)不少日子了,她也只去探望過一次,而且就是這唯一一次探望,她們還吵了一架?!?/br> “為什么?”楊元慶不解地問。 “蕭后要她搬去晉陽住,她當(dāng)即便翻臉了,口口聲聲說她不愿做晉陽宮尼姑,讓蕭后很生氣,說了她兩句,她便擺出了父皇,說父皇絕不會讓她再做帝王女兒,反正她現(xiàn)在的性格很古怪,有點喜怒無常,讓人摸不透她心中所?!?/br> 楊元慶想了片刻也不明所以,他不再多想,便笑道:“算了,我不談她,讓我聽聽孩兒的心跳?!?/br> “嗯!” 江佩華將身子平躺,有些羞澀地解開小衣,露出腹部肌膚,楊元慶小心地將耳朵貼在她小腹上,細(xì)心聆聽胎兒的心跳,江佩華輕輕撫摸著楊元慶的頭發(fā),心中充滿了為人妻為人母的喜悅……次日一早,楊元慶來到了晉陽宮,拜見大隋皇帝楊侑和太皇太后蕭氏。 楊元慶穿一身九蟒紫袍,頭戴烏籠紗帽,腳穿烏皮靴,腰佩江山劍,完全是一副文臣打扮,他手執(zhí)象牙笏,在兩名宦官的引領(lǐng)下,快步走進了晉陽宮祈年殿,這里是大隋皇帝接見重要貴賓之地。 事實上,皇帝楊侑唯一所做的事情,就是偶然接見一下外朝使者,他僅僅只是大隋王朝的象征。 此時,小皇帝楊侑和蕭太后已巍然就坐,蕭太后來晉陽宮已經(jīng)一個多月,很多年前,她隨丈夫楊廣在晉陽宮住了一個多月。 盡管晉陽宮規(guī)模很大,有宮殿數(shù)百間,巍峨壯觀,但蕭后從來都不喜歡晉陽宮,因為這里沒有汾陽宮的仙山靈秀之氣,也沒有江都宮的溫潤水色,就這么干巴巴的幾百間宮殿。 但此時,她卻異常喜歡晉陽宮,因為晉陽給她帶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這座宮殿里,她就是一宮之主,甚至連丈夫楊廣的臉色也不用看,全然不用擔(dān)心生命受到威脅。 但有一點蕭后很清楚,她的安全和后半生的體面生活就得依仗楊元慶,這個年輕男人掌握著她的命運,她必須完全順從他的意,不敢有半點違抗。 所以她今天微微有些感恙,她也強打精神,出來接見楊元慶。 楊元慶快步走進殿內(nèi),躬身施禮,“臣楊元慶參見太皇太后,參見皇帝陛下。” 在大殿上,蕭后坐在正位,小皇帝楊侑坐在另一側(cè),這是因為楊侑未成年的緣故,蕭后昨天已接到楊師道給她寫來的便條,這次中原之戰(zhàn),不用再封賞楚王官爵,賜宴嘉獎便可。 蕭后知道,這其實就是楊元慶的意,蕭后微微一笑,“殿下中原大勝,使中原沃野千里重歸大隋版圖,功高至偉,哀家欣慰之極,一定要要嘉獎殿下,不知殿下愿封何官?” 楊元慶躬身再施禮,“啟稟太后,為大隋開疆辟土是臣的本分,臣只做了份內(nèi)之事,不敢受太后封賞,愿太后多賞將士,他們才是真正有功之臣?!?/br> “哀家明白,將士之賞自有兵部編制功勞簿,由紫微閣商議審定,哀家自會批準(zhǔn),但楚王殿下之功,哀家卻不能坐視不顧,楚王接旨!” 楊元慶本不考慮自己的封賞,他已經(jīng)位極人臣,封無可封,再封些稀奇古怪的官職稱號也沒有什么意義,不料蕭后一定要封他,讓他也點無可奈何,他知道這是太后在討好自己,只得躬身道:“謝太后封賞。” 蕭后便提高聲音朗聲道:“楚王元慶南取中原,有功于社稷,特加封太尉,賜盤郢劍,加封其長女為潁川郡主,封其世子為滎陽郡王,欽此!” 一名宦官捧著一只金盤出來,金盤里放著一把寶劍,劍柄儼如黑玉一般,這把寶劍便是當(dāng)年楊廣賜給楊元慶的盤郢天子劍,當(dāng)年蕭后為這把劍和楊元慶大動干葛。 今天蕭后又重新將這柄劍賜給了楊元慶,這就是一種變相道歉。 楊元慶忍不住看了蕭后一眼,正好蕭后也向他望來,兩人目光相觸,皆心領(lǐng)神會地一笑……未完待續(xù))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