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君廓獻(xiàn)計
王君廓被徐世績迎進(jìn)了大帳,王君廓也認(rèn)識徐世績,徐世績是瓦崗軍的三當(dāng)家,而他王君廓不過是剛?cè)胪邖徿姷囊幻聦ⅲm然有點名氣,但在派系林立的瓦崗軍中沒有他出頭的機(jī)會。 而徐世績也同樣知道王君廓,此人刀法絕倫,一進(jìn)瓦崗便連敗十三將,引起轟動,可惜他得罪了第二號人物單雄信,李密始終不敢用他,這也是一件遺憾之事。 眾人分賓主落座,徐世績笑道:“王將軍能夠棄暗投明,不愧是河?xùn)|英雄,憑將軍之才必會被我家總管所重用?!?/br> “君廓迷茫久矣,久聞楊總管不看出身,唯才是舉,今歸北隋,我平生之志得嘗” 說到唯才是舉時,王君廓忍不住看了一眼程咬金,程咬金卻嘿嘿一笑:“我也是大才,否則,怎么能說服你歸降?” 王君廓苦笑一下,這倒也是,他又道:“我愿助徐將軍一臂之力,早日平息河內(nèi)郡。” 徐世績大喜,連忙拱手道:“愿聽公之言!” 王君廓想了想道:“宋金剛最大的軟肋就在他軍心不穩(wěn),他的士兵大多是馬邑、雁門和樓煩三郡人,家人都在北方,士兵們也只想跟著宋金剛搶點東西,然后回家,沒有人愿意長久跟他,徐將軍不妨從這一點著手,便可大敗宋金剛,另外,宋金剛另一個副將呂崇茂是河?xùn)|郡人,他也不愿意投降竇建德,我可以寫封信勸他?!?/br> “等等!” 徐世績吃驚地問道:“這和竇建德有什么關(guān)系?” 王君廓一愣,“你們不知道宋金剛已經(jīng)投降了竇建德,而且被竇建德封為河內(nèi)郡王,這些你們不知道嗎?” 徐世績臉色變得異常凝重。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情報方面有失誤。他竟然不知道宋金剛已經(jīng)投降了竇建德,這樣問題就有點嚴(yán)重了。 他沉聲問:“那么竇建德會不會發(fā)兵河內(nèi)郡?” “肯定會!” 王君廓毫不遲疑道:“竇建德和李密都多次拉攏宋金剛,其中李密是因為我強(qiáng)烈反對。宋金剛放棄了歸降瓦崗,而竇建德為了拉攏宋金剛,甚至不惜送他一萬副兵甲。還準(zhǔn)備把侄女許配給他,足見竇建德對河內(nèi)郡的看重,拿到河內(nèi)郡,竇建德便可以直接面對洛陽?!?/br> 徐世績沉默不語,他已意識到,河內(nèi)郡已不是對付宋金剛那么簡單,極可能是他們和竇建德的第一次交鋒,事關(guān)重大,他必須立刻稟報楊元慶。 想到這。徐世績搖搖頭道:“我認(rèn)為你們不用去太原了?!?/br> “為什么?”王君廓和程咬金異口同聲問道。 “原因很簡單,我估計總管會親自前來河內(nèi)郡。” 宋金剛的大軍在離濟(jì)源縣約八十里外得到了消息,王君廓率軍投降了隋軍。這令宋金剛極為憤怒。同時也十分驚恐,不僅是損失了一萬軍隊那么簡單。而是濟(jì)源縣是他的糧草重地,里面儲存著他的數(shù)萬石軍糧,他隨軍攜帶的糧草只能維持四天。 此時宋金剛已經(jīng)無暇憤怒,他調(diào)頭便向東而去,他想拿下河內(nèi)縣,但河內(nèi)縣的援軍已到,駐軍六千人,城池高大堅固,難以攻下,宋金剛無奈之下繼續(xù)沿著沁水南下,目標(biāo)直指安昌縣,但在離安昌縣還有三十里時,宋金剛得到情報,另一支隋軍約萬人,分兵兩占領(lǐng)了安昌縣和溫縣,截斷了他東退之,而這時,徐世績的率八千軍隊過了濟(jì)水,跟隨在宋金剛大軍身后約二十里外。 宋金剛緊急駐軍之處叫古杉崗,是一座十幾丈高的土丘,因有幾株參天古杉而得名,這里距離安昌縣約二十里。 之所以緊急駐營,是因為軍隊的糧食只能支持一天半,再向東走,便是一片人口稀疏的山區(qū),他的軍隊將支撐不下去,宋金剛下令駐營,隨即派出二十支打糧隊趕赴四周村莊搶掠糧食。 傍晚時分,宋金剛得到了情報,約兩萬隋軍從西面、東北面和正東面三個方向包圍,和他的營地相距皆不到十里。 宋金剛一疾走,走到營門前,他的軍隊在這里搭建了一座眺望塔,宋金剛登上了眺望塔,略有些緊張地問道:“在哪里?” 他剛剛接到報告,西面發(fā)現(xiàn)了一支隋軍,距離他們只有五里,這個消息令宋金剛十分緊張,他親自攀上眺望塔查看情況。 天色已經(jīng)很昏暗,晚霞褪去,天空云朵變成了暗紫色,但還可以依稀看見數(shù)里外的情形,只見一支約八千人的隋軍大隊騎兵矗立在遠(yuǎn)處一片曠野里,但他們沒有繼續(xù)前進(jìn),而是就地駐營。 “郡王,趁現(xiàn)在隋軍尚未匯合,我們先擊敗這支隋軍!”一名將領(lǐng)在旁邊小聲建議道。 宋金剛搖了搖頭,他的兩萬裝備不整的軍隊想打敗八千精銳騎兵,無疑是癡心妄想。 呂崇茂也急道:“郡王,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留在這里最后肯定是死一條?!?/br> “在等等!” 宋金剛嘆了口氣,“等打糧隊回來,看看弄到了多少糧食?再考慮出?!?/br> 他心情沉重地轉(zhuǎn)身回了大營,呂崇茂望著宋金剛的背影,他心中有一種不祥之感。 隨著夜幕漸漸降臨,打糧隊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二十支打糧隊回來十五支,其他五支沒有了消息,由于這一帶人口密集,村舍眾多,而此時正好是收獲季節(jié),打糧隊收獲頗豐,得到了近兩千石糧食和大量的豬羊雞鴨,這樣一來,軍糧還能再維持幾天,宋金剛隨下令殺豬宰羊,令士兵們飽餐一頓。 呂崇茂的營帳在大營西面,而宋金剛在大營東面,兩人各負(fù)責(zé)一半的營地,大帳內(nèi),呂崇茂背著手憂心忡忡地來回踱步,和所有的將領(lǐng)一樣。嚴(yán)峻的形勢使他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命運。 尤其王君廓的投降。更是使他心潮難平,他也想投降,唯一使他下不了決心的。是宋金剛對他的厚待,他不忍在宋金剛最困難之時棄他而去。 這時,門口傳來親兵稟報:“將軍。有人送信來?!?/br> “進(jìn)來!” 一名士兵快步走進(jìn),單膝跪下行一禮,“參見呂將軍?!?/br> 呂崇茂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 “回稟呂將軍,卑職是打糧第三隊軍士,有人讓我轉(zhuǎn)交一封信給呂將軍?!?/br> 士兵將一封信呈給呂崇茂,呂崇茂接過信看了一眼,頓時吃了一驚,這竟然是王君廓寫給他的信。 呂崇茂取出信看了一遍。信中勸他保留軍隊,投降隋軍,可保他獲軍中高位。信中還說。楊元慶不久將親自抵達(dá)河內(nèi)郡,讓他抓住這次機(jī)會。 這封信無疑加重了呂崇茂的心。他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仔細(xì)去揣摩信上每一個字的意,最后他嘆了口氣,將信揣入懷中。 “賞他十吊錢!” “謝呂將軍!”士兵行一禮便退出去了。 這個士兵有點詭異,居然來替王君廓送信,或許他本身就是隋軍,但此時,呂崇茂已經(jīng)無心追究這個士兵的來歷,他背著手走出了營帳,清新的夜風(fēng)拂面而來,帶著一絲深秋的涼意,那種沁入骨髓的涼意。 呂崇茂拉了拉領(lǐng)子,慢慢向東營走去,他要找宋金剛再好好談一談,為什么不能投降隋軍,事實上,宋金剛并沒有背叛什么,他本來就是一支6xs的軍隊。 呂崇茂是河?xùn)|郡人,他心里是希望宋金剛投降楊元慶,而不是投降竇建德。 呂崇茂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營帳,大部分營帳內(nèi)的士兵都已入睡,但也有一些營帳里傳來竊竊私語聲,這時,他腳步停住了,他聽到一頂大帳內(nèi)傳來一群士兵談?wù)撀?,隱隱提到了楊元慶的名字,呂崇茂走近營帳,側(cè)耳傾聽。 “你們聽說沒有,馬邑郡在重新分地了,丁男授田五十畝,丁女授麻桑各十畝,軍戶另加二十畝軍田,并免稅?!?/br> “宋二郎,你這說法可信嗎?”一個沙啞的聲音問道。 “打糧士兵回來說的,現(xiàn)在都傳開了,我覺得可信,這些年死了這么多人,土地肯定有富余,授田正是時候,可以恢復(fù)種植,官府也有稅賦軍糧?!?/br> “那咱們怎么辦?”幾名性急的士兵大聲叫嚷起來。 “咱們就別想了,想要田找宋金剛?cè)?,楊元慶是不會給你的,估計你家里的父母妻也得不到,誰叫咱們是敵人呢!” “我要回家!我不干了!”有人大聲叫喊。 “坐下,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br> 營帳中的聲音更低了,眾人都在商量如何逃跑之事,呂崇茂苦笑著搖搖頭,隋軍可謂抓住了他們這支軍隊的最大弱點,軍心不穩(wěn),大量宣傳煽動,這樣不用攻打,過不了多久,軍心就要崩潰了。 剛走幾十步,便有一名守營門士兵奔來向他稟報道:“呂將軍,有不少士兵逃離了軍營,我們阻攔不?。 ?/br> “阻攔不住就不要阻攔?!?/br> 呂崇茂心煩意亂,加快腳步向東營走去,剛走到東營,只見遠(yuǎn)處一片混亂,塵土飛揚,他吃了一驚,快步跑了上去。 “出了什么事了?” 一名軍官看見了呂崇茂。立刻焦急道:“呂將軍,郡王帶著他的三千精銳騎兵離開了軍營,向南走了,糧食大部分都被他帶走?!?/br> “?。 ?/br> 呂崇茂被驚得目瞪口呆,宋金剛竟然把他們拋棄了。 幾十名將領(lǐng)圍了上來,焦急地大聲叫喊,“呂將軍,我們該怎么辦?” “呂將軍,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閉嘴!” 呂崇茂大吼:“統(tǒng)統(tǒng)閉嘴!” 所有將領(lǐng)都安靜下來,呂崇茂看了眾人一眼,咬牙切齒道:“他宋金剛先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開營門,投降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