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中秋異月
今年江都的中秋之夜顯得格外冷清,夜幕剛降臨,大街上便空空蕩蕩,沒有一個行人,早在一個月前楊廣便下達(dá)了宵禁的旨意,禁止一切人夜間出門,這是因?yàn)橛菔阑蛩婷?,有不少大臣趁夜間秘密聯(lián)絡(luò),恐有不軌之事發(fā)生。 這個消息令楊廣極為不安,他心中明白人心不穩(wěn),卻又無計(jì)可施,只能用宵禁的辦法禁止大家夜間出門聯(lián)絡(luò)。 但宵禁卻治標(biāo)不治本,夜間聯(lián)絡(luò)沒有了,大臣們便白天串門,甚至在朝房中公開討論何時返回洛陽,大臣和侍衛(wèi)們要求回京的呼聲越來越高,逃亡潮不斷發(fā)生,也無力阻止,楊廣的軍隊(duì)已從十萬人銳減一半,只剩下五萬余人。 第四十四章中秋異月隨著江都糧食漸漸馨盡,眼看一場更大規(guī)模的逃亡風(fēng)潮即將到來,在萬般無奈之下,楊廣只得向眾臣承諾,只要洛陽的戰(zhàn)事稍稍平息,他就率大家走長江水道通過襄陽返京。 楊廣的這個承諾稍稍平息了眾怒,使他能度過一個安靜的中秋之夜。 夜幕降臨,天空沒有一片云,一輪圓月在這一碧無際的大海里航行,孤獨(dú)地撒下一地清冷的光輝,地上、水面以及宮殿樓閣都罩上了一層銀白色的面紗。 江都宮觀月樓內(nèi)已準(zhǔn)備了一桌宴席,楊廣帶著一家人飲酒賞月,除了妻子蕭氏外,還有兩名比較寵愛的妃子,今天是中秋夜,連被冷落多年的次子楊睞也出現(xiàn)在宴席上。 楊睞今年已經(jīng)三十余歲,過度的酒色使他顯得十分蒼老,儼如四十余歲人,他的嘴角總是掛著一種嘲諷的笑意,這種嘲諷是針對他的皇帝父親,他說自己會毀掉大隋江山,那他自己呢? 楊瞰坐在母親蕭后身旁,他一杯杯地喝著蒲桃酒,沒有一點(diǎn)節(jié)制,不到半個時辰便已經(jīng)喝了兩壺酒,看得蕭后直皺眉頭,她想呵斥第四十四章中秋異月,可又怕丈夫注意到兒子的荒唐,只得低聲道:“不要再喝了!” 楊睞卻似乎什么都沒有聽見,依然端起酒壺給自己倒酒,蕭后伸手按住了他的酒壺,楊晾卻倔強(qiáng)地將酒壺從母親手中奪過來。 坐在他對面的丹陽公主楊芳馨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她站起身一把將他酒杯奪走,怒斥道:“母后讓你不要再喝酒了t;ahref="quot;>最快文字更新無彈窗無廣告//你沒聽見嗎?” 酒席上大家都在各自想著心事,楊芳馨這聲怒斥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楊廣抬頭看了女兒一眼,眉頭微微一皺,“丹陽,你在做什么?” “父皇,皇兄在不停地喝酒,母后勸他,他還不聽?!?/br> 楊芳馨畢竟還年少,她不懂蕭后的擔(dān)憂,果然,楊廣注意到了楊睞,他這才發(fā)現(xiàn)楊睞竟蒼老得和四十幾歲人一般,眼瞼浮腫得嚇人,這明顯是酒色過度的表現(xiàn),楊廣心中不悅,拉長了臉道:“睞兒,母后讓你少喝酒,你為何不聽?” 楊睞狠狠瞪了meimei一眼,又伸手從身后宮女的盤子里拿了一只酒樽,不理睬父親的問話,繼續(xù)倒酒,棄后急了,拉了他一下,用一種哀求的語氣道:“父親在問你話呢!” 楊瞰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這個天下我已看不下去了,不如一醉求個清靜。” 楊廣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給朕滾出去!滾!” 蕭后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恨得心中滴血,她站起身狠狠給了兒子一記耳光,大哭了起來,“你想死就去死吧!我也不管你了?!?/br> 燕王楊侯連忙給幾個侍衛(wèi)使個眼色,侍衛(wèi)們會意,上前將楊晾半請半硬拖地帶了下去,遠(yuǎn)遠(yuǎn)地還傳來?xiàng)畈A充滿了嘲諷的笑聲。 楊廣臉色鐵青到了極點(diǎn),眼中閃爍著殺機(jī),蕭后太了解自己的丈夫,她心中惶恐不已,踢著長裙走到楊廣面前跪下,低聲飲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丹陽公圭楊芳馨也知道自己闖了禍,她也走到蕭后身邊跪下,燕王楊談、趙王楊暴,以及楊廣的兩個寵妃也一同跪了下來中秋宴的氣氛被毀了,楊廣怔怔地望了眾人半晌,最后他長嘆一聲,站起身拄杖離去,月光下,瘦弱的背影顯得他格外地孤獨(dú)。 楊芳馨心情沮喪地回到自己的小宮殿,進(jìn)了房間,賭氣地將帽子和披風(fēng)都扔到地上,坐在桌前生悶氣,她在生自己的氣,恨自己不懂事,把中秋夜的氣氛破壞了,使得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的家人都不歡而散,要是她不多管兄長的閑事,那事情不會發(fā)生。 她忽然狠狠揪自己頭發(fā),“我怎么這樣傻呀!” “公主,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就不要再自責(zé)了。”她的貼身婢女玉兒在一旁膽怯道。 玉兒就是楊元慶在六合城內(nèi)發(fā)現(xiàn)的那個小宮女,楊元慶后來托沈光將她送回了皇宮,她回到皇宮后便將楊元慶救她之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公主,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念一遍,讓楊芳馨有點(diǎn)聽煩了。 楊芳馨伸出手指堵住耳朵嚷道“煩死了,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是小婢告退了……” 玉兒轉(zhuǎn)身要走,楊芳馨卻叫住了她,“不要走!。 “公主還有事嗎?” 楊芳馨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問:“玉兒,你說父皇一生氣,會不會把二哥殺了?” “不會的!” 玉兒蹲在她旁邊勸道:“公主不是說過,老虎都不吃自己的孩子,何況人?圣上只不過很生氣,再說皇后娘娘就這么一個親生兒子,圣上再怎么也要給娘娘一個面子?!?/br> 楊芳馨一轉(zhuǎn)念,或許真是如此,她伸食指在玉兒的鼻子刮了一下笑道:“你這個小娘懂什么叫面子?” 她心中終于稍稍松了一口氣,這時她想到另一件事,便問:“我昨天讓你弄的東西,你弄到?jīng)]有?” 玉兒嘻嘻一笑,從床榻下抽出一只箱子,打開來,里面竟是一套驍果的盔甲。 楊芳馨眼中一陣驚喜,連忙問:“哪里搞到的?” “是沈大哥給我的,一套最小號的盔甲,公主試試看?!?/br> 楊芳馨頓時大感興趣,連忙將盔甲拿出來,給自己穿上,大小還真的勉強(qiáng)合適,玉兒一邊給她系帶子,一邊問:“公主要穿盔甲做什么?” “這個你別管,劍呢?把劍給我?!?/br> 玉兒把寶劍給她,楊芳馨抽出鋒利的短劍,赫赫舞了兩下,又走到鏡子前左右打量,鏡子里已經(jīng)不再是剛才那個嬌滴滴的公主,而是一個英姿勃勃的少年將軍,她覺得滿意極了,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現(xiàn)在她就只缺一匹馬。 在江都城的宵禁中,唯一能在大街上出現(xiàn)的,只有巡邏的驍果衛(wèi),目前江都城的驍果衛(wèi)一共五萬人,楊廣在一個月前重新整頓,分為左右內(nèi)三軍,左軍由虎賁郎將司馬德截率領(lǐng),共兩萬人,右軍由右屯衛(wèi)將軍陳棱率領(lǐng),也是兩萬人,內(nèi)軍則是左衛(wèi)大將軍宇文成都統(tǒng)帥。 晚上,一隊(duì)驍果騎兵出現(xiàn)在宇文化及的府門前,為首大將正是虎賁郎將司馬德戮,而身后一名驍果將領(lǐng)卻是宇文智及,宇文智及是將作少監(jiān),他不能上街,只能扮作驍果衛(wèi)出門。 兩人走上臺階,也不用稟報(bào),直接進(jìn)了府門。 房間罷,宇文化及在和他的謀士柳慶商議最后的大事,有了柳慶的幫助,宇文化及開始一步步謀劃奪位,奪位的關(guān)鍵是要掌握軍權(quán),或許是老天要成全宇文化及,三個掌握軍權(quán)的大將中,司馬德截是宇文智及的結(jié)義兄弟,而陳棱是他父親宇文述的心腹愛將,因擊敗李子通而得到重用。 現(xiàn)在宇文化及最難辦的人就是掌握內(nèi)軍的宇文成都,宇文化及本人是沒有什么主意,全指望謀士柳慶給他出主意。 柳慶背著手走了幾步道:“公子,宇文成都本姓不是姓棄嗎?能不能把他和蕭銑聯(lián)系起來?!?/br> 不等宇文化及回答,門口有親兵稟報(bào):“二公子和司馬將軍來……” “請進(jìn)!” 門開了,宇文智及和司馬德戮走進(jìn)了書房,宇文智及笑道:“大哥請我們來,是不是要一起喝酒賞月?” 宇文化及搖搖頭,“請你們來,是一起商量如何對付宇文成都,柳先生已經(jīng)有了一點(diǎn)方案?!?/br> 宇文智及和司馬德戩對望一眼,兩人異口同聲道:“先生有何方案?” 房間里四人都笑了起來,柳慶道:“我剛才給大公子說,宇文成都本姓是姓蕭,能不能把他和蕭銑聯(lián)系起來?!?/br> “妙計(jì)!” 司馬德戩拳掌相擊,連聲贊道:“先生不愧是號稱巴蜀鬼才,果然是高明之極,宇文成都和蕭銑本來就是遠(yuǎn)房族兄弟,此計(jì)可用?!?/br> 宇文智及也問道:“那具體該怎么做呢?” 柳慶沉片刻,慢慢瞇起眼睛陰陰笑道:“其實(shí)很簡單,比如蕭銑派人來給宇文成都送信,信的內(nèi)容不要是要初次會晤,而是要寫‘上次請公考慮之事如何了?,等等模棱兩可的話,而這個送信之人偏巧被司馬將軍手下抓住了,司馬將軍緊急向圣上稟報(bào),我想圣上就算非常信任宇文成都,但此時也暫時不會再讓他掌軍權(quán),你們說此計(jì)如何?” 三人鼓掌大笑,“果然是妙極!” 司馬德截又問:“可是我們沒有蕭銑的信,無法模仿他的筆跡。 宇文化及想了想道:“蕭銑原來是羅縣縣令,或許戶部那邊有他從前寫的報(bào)告,可能要花時間尋一尋。” 柳慶搖了搖頭,“完全沒有必要,我們不知蕭銑的筆跡,楊廣也同時不知蕭銑的筆跡,這種事情對于他是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人,恐怕等他派人查出真相對,事情早已經(jīng)解決了?!?/br> “好!” 宇文智及咬牙道:“事不宜遲,我們今晚就辦!” 前所未有啊!昨天晚上居然沖進(jìn)月票前十了,感謝各位兄弟支持,懇求大家再看看還有無月票,讓老高能在前十之位再多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