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危機漸至
劉武周早在一年多以前便和王仁恭小妾阿團私通,剛開始只是偶然偷情,這段時間隨著王仁恭要調(diào)去鄴郡,而劉武周一時走不了,兩人更是難舍難分,只要有機會兩人便纏在一起,今天上午,劉武周趁王仁恭去郡衙,又跑來和阿團偷情,卻沒有想到王仁恭竟回來了,將他們抓個正著。 劉武周嚇得魂不附體,眼看劍即將刺到他,他從阿團身上一躍而起,王仁恭一劍刺空,反手向他下身刺去,劉武周武藝高強,身體矯健,在阿團的尖叫聲中,他避開王仁恭的一劍,一腳將王仁恭踢翻在地,這一腳踢得極狠,王仁恭的骨頭幾乎被他踢斷,半天爬不起來。 劉武周抓住這個機會,抓起床頭的衣服,一躍撞開窗戶,翻滾去了后院,他緊跑兩步,光腚翻過墻向郡衙內(nèi)奔去。 “賤人!回來再收拾你?!?/br> 王仁恭恨罵一聲,爬起身向屋外奔去,對隨從和親兵喝令道:“立刻去郡衙,抓住劉武周,將千刀萬剮!” 眾人紛紛翻過墻,向郡衙內(nèi)追去 劉武周胡亂穿上衣服,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逃出馬邑郡,他打開郡衙側門向外面奔去,卻驚得他停住了腳步,只見數(shù)萬饑民堵在郡衙門口,群情激奮,已經(jīng)要失控的邊緣。 他一回頭,見十幾名隨從向他追來,他已無可退,心一橫,振臂大吼道:“各位鄉(xiāng)親,王仁恭貪污索賄,只管自己升官發(fā)財,不管大家生死,我劉武周愿領各位鄉(xiāng)親造反,搶回我們的糧食!” “奪回糧食!” 數(shù)萬人群情激奮,就缺少一個領頭之人,他們在劉武周的率領下,憤怒潰堤。數(shù)萬人如潮水般沖進了郡衙,這時正好王仁恭沖出來,他見黑壓壓的人群沖進郡衙,頓時驚呆了,劉武周拾起地上一柄長刀,獰笑一聲,縱身高高躍起,揮刀向王仁恭劈去。王仁恭躲閃不及。人頭被一刀劈飛。 劉武周仰天大笑,“老子造反了,皇帝該我劉武周來做!” 大業(yè)十二年一月。馬邑郡劉武周率領饑民造反,他開倉放糧,從饑民中募兵。十天內(nèi)得兵萬余人,劉武周又聯(lián)系馬邑郡和雁門郡豪強,各地豪強紛紛附之,又得精兵強將數(shù)千人,劉武周自稱太守,向各地發(fā)檄文,號召河東豪強起兵反隋。 上午,劉武周正在校場訓練士兵,這時。一名士兵前來稟報,“雁北商行王東主求見!” 這兩天,劉武周正慮尋找靠山,馬邑人口稀少,使他無法大規(guī)模募兵,不可能像中原亂匪那樣募到十幾萬軍隊,他得到一萬多軍隊。已經(jīng)是極限,他現(xiàn)在兵微將弱,無法抵御楊元慶和李淵的進攻,如果有靠山,那就完全不一樣。 劉武周心里很清楚。突厥無疑是自己最好的靠山,有突厥為靠山。他劉武周就不怕楊元慶,更不懼李淵,只是怎么和突厥聯(lián)系,一直讓他十分頭疼,此時雁北商行的王東主來見他,使他猛地想起一事,傳聞雁北商行和突厥有生意往來,或許此人有子。 劉武周慌忙迎了出去,校場外,王金富笑瞇瞇地背著手,等待劉武周的到來,他身材肥胖高大,神情閑定,他也是剛剛從突厥回來,近兩個月前,李淵的幕僚劉文靜找到他,李淵也有意和突厥聯(lián)系,他便帶劉文靜去了突厥牙帳,昨天晚上才回來,便得知劉武周也造反了,這正合他意。 這時,劉武周奔了出來,拱手笑道:“聽說王東主去突厥做買賣去了,是幾時回來的?” “昨天晚上剛回來?!?/br> 王金富眼睛笑瞇成一條縫,卻不回禮,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在他眼中,劉武周不過是一個新嫩反王罷了,而自己卻是突厥在大隋的總代言人,地位可比他高得多。 劉武周見神情頗為傲慢,心中有些不高興,但他現(xiàn)在有求于王金富,只得忍住心中惱火,依然恭恭敬敬道:“聽說王東主和突厥時有聯(lián)系,能不能幫在下一個小忙?!?/br> “你找突厥有什么事,你盡管說,我想有些事情我也能做主。” 話說到這個程度,劉武周便已明白了幾分,這個王東主身份非同尋常,他慌忙道:“王東主請郡衙說話!” 兩人來到郡衙,走進了一間密室,劉武周把門關上,他請王金富坐下,便急不可耐道:“王東主,我想奉突厥可汗為主,不知王東主能否牽線?” 王金富倒沒有想到劉武周這么直接,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他想了想便笑道:“我可以先告訴你一個消息,突厥可汗現(xiàn)已率三十萬大軍南下,就在定襄郡北面,你想見始畢可汗也可以,不過你需要先拿出誠意來?!?/br> “誠意?” 劉武周有些不解,他想了半晌便道:“這樣,我把馬邑郡內(nèi)所有的商行都關閉,只留雁北商行一家,如何?” 王金富搖了搖頭,笑道:“劉將軍誤會了,我說的誠意不是給我王金富的誠意,而是你給始畢可汗的誠意,你明白我的意嗎?” 劉武周點點頭,轉(zhuǎn)身出去了,片刻他抱來一只三十斤重的金佛,這是王仁恭的受賄品之一,他將金佛放在王金富面前,躬身長施一禮,“這是武周給王先生的一點心意,看在同鄉(xiāng)的份上,請王先生指點武周一條出?!?/br> 閃閃發(fā)光的金佛使王金富的小眼睛又漸漸瞇了起來,他不僅喜歡這種光彩,同時他也喜歡劉武周對他的恭敬。 “好!看在同鄉(xiāng)的份上,我提醒劉將軍一次,離此地不到百里便是樓煩郡的汾陽宮,劉將軍想到什么了嗎?” 劉武周恍然大悟,他知道該怎么辦了,不過汾陽宮有五千守兵,他需要打一場硬戰(zhàn)。 定襄郡北,始畢可汗再次率領三十萬大軍南下,此時離雁門之敗不足半年,雖然雁門之敗讓他損失了十幾人馬,但大多數(shù)都是鐵勒各部的兵馬,突厥自身的傷亡并不慘重,沒有傷到元氣,而雁門的失敗卻使突厥貴族們非但沒有撈到好處,反而賠了無數(shù)的牛羊,這種虧本買賣使突厥內(nèi)部怨聲載道,質(zhì)疑始畢可汗的聲音此起彼伏,使始畢可汗承受了巨大的政治壓力。 他急須一場收獲豐厚的掠奪戰(zhàn)來挽回他的聲望,平息突厥內(nèi)部的質(zhì)疑聲,恰好此時太原留守李淵派人來和他聯(lián)系,這讓始畢可汗看到了隋朝的混亂和分裂,也看到了他的機會。 初春時節(jié),始畢可汗以突厥軍為主、鐵勒軍為輔,動員三十萬大軍再次南下。 始畢可汗的大軍駐扎在伏乞泊畔,一方面是在等后勤的到來,他不能再犯上一次的錯誤,另一方面,他在等李淵的正式答復,他給李淵提出了三個條件,李淵必須完全答應,他才會依約進攻豐州,否則,他不會這么白白便宜李淵。 在突厥大營的王帳內(nèi),一片歡歌笑語,火不彈出一陣陣悠揚的樂曲,伴隨著激烈的鼓點聲,幾十名突厥少女跟著樂聲翩翩起舞,周圍坐了一圈將領,每個人面前擺滿了大塊的烤rou和一袋袋醉人的馬奶酒,他們大聲喧嘩,不時傳來爽朗的大笑,這是一次極為普通的宴會,這是一次很普通的宴會,沒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可汗咄吉想和大將們一起吃飯,交流一下感情。 咄吉一邊喝酒,一邊注視著大將們的情緒,這是他的一種御下之術,如果他發(fā)現(xiàn)某個大將在宴會中情緒反常,他就會留意此人,說不定背后就藏著一個推翻他的陰謀,這幾個月,咄吉對他手下的領軍大將極為關注。 這時他發(fā)現(xiàn)萬夫長蒙達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喝酒,這個蒙達是他手下三勇士之一,其中一個勇士沙咭利死在西陘關下,另一個博速達是他的近衛(wèi)軍首領,一般不離開他身旁,再一個勇士就是這個蒙達。 咄吉知道蒙達悶悶不樂的原因,當年他差點成為自己的妹夫,但阿朵跑了,使蒙達遭受奇恥大辱。 咄吉低聲對自己親衛(wèi)低語幾句,親衛(wèi)快步去了,片刻將蒙達領了過來。 “可汗有事嗎?” 咄吉拉了一把這個長得像黑熊一般的突厥大漢,笑道:“坐在我身邊喝酒!” 蒙達在可汗身旁坐下,可他依舊高興不起來,悶悶不樂地低頭喝酒,他有過很多女人,但始終無法忘記阿朵,這倒并不是他喜歡阿朵,實在是因為阿朵留給他一個無法抹去的恥辱。 咄吉拍拍他的肩膀,笑著安慰他道:“她是你的女人,你把她奪回來,想怎么處置由你決定,我不會干涉,如果你想要楊元慶別的女人,我也給你?!?/br> 蒙達因喝酒而變得血紅的眼睛漸漸露出一種野獸般的兇光,他重重一錘桌子,咬牙道:“可汗,什么時候去豐州?” “快了,最多十天,我要的東西就會到來,那時我們殺向豐州,將它徹底夷為平地,楊元慶再強也擋不住我三十萬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