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局勢復(fù)雜
楊元慶離開了可敦大帳,大帳門口已不見阿努麗姐妹的身影,楊元慶沒有在意,他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長孫晟,盡管義成公主不想讓長孫晟知道,但理智告訴楊元慶,長孫晟更有經(jīng)驗,更懂得處理這種事情,而且他是突厥使,全權(quán)負(fù)責(zé)隋王朝和突厥的關(guān)系,大隋公主的安危也是他的責(zé)任。 “楊將軍!” 背后有人在叫他,是個女子的聲音,楊元慶回頭,只見阿朵騎馬追了上來,他刻意放慢馬速,片刻,阿朵飛馳到他身邊。 “你怎么就走了?” “可敦接見結(jié)束了,我還能去哪里?” 楊元慶微微笑道:“想和你打個招呼卻不見你人?!?/br> “我一直在外面等你呀!剛才我.....” 阿朵臉一紅,連忙岔開話題,“算了,我們不說這個,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br> “你說,什么事?” 阿朵人雖然不大,心眼卻多,她從馬袋中取出一顆核桃大藍(lán)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純凈得如同北海的湖水。 “這是我父汗去年送給我,我送給你?!?/br> 楊元慶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想讓我做的事情很難嗎?” “是有點難!” 阿朵低低嘆了口氣,她忽然揚起頭,用她那如同藍(lán)寶石一般明亮的眼睛注視著楊元慶,“如果你肯幫我把薛乞羅殺了,我會重重地謝你,不光是這顆寶石,我絕不會食言?!?/br> “為什么烏圖不去動手呢?” 楊元慶笑問道:“我聽說草原上的勇士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連自己生命都可以放棄,為什么他卻沒有了勇氣?” “你怎么知道jiejie和烏圖?” 阿朵眼中一陣慌亂,就仿佛被人突然揭穿了她的秘密,也暴露了她的心。 “我怎么不知道?他們倆的事情就像和尚頭上的虱子,誰都看得出來。” “哎!” 阿朵嘆息一聲,“烏圖是想去動手,可我jiejie不準(zhǔn)他去,他的武功雖然高,卻打不過薛乞羅,我jiejie哭了,你知道,草原最勇敢的戰(zhàn)士,也擋不住愛人的眼淚,而你.....” 阿朵眼睛變得異常明亮,甚至帶著一絲崇敬,“你能在萬馬軍中奪下金狼頭大旗,那你就一定能戰(zhàn)勝薛乞羅,只要你殺了他,我一定會報答你?!?/br> 楊元慶哈哈一笑,轉(zhuǎn)身便催馬走了,老遠(yuǎn)傳來他的笑聲,“如果那面金狼頭大旗是我在戰(zhàn)場上撿到的呢?” “你......” 阿朵氣得俏臉通紅,沖著楊元慶的背影大喊,“你是懦夫,你不是勇士!” ......... 長孫晟的大帳也和隋軍們在一起,他剛剛從突厥可汗的營帳回來,還是能沒有能見到染干,這讓長孫晟心中頗為焦慮,此時染干的態(tài)度開始曖昧起來,很明顯是處于一種兩難境地。 長孫晟背著手在大帳內(nèi)來回踱步,考慮著眼前的形勢,他現(xiàn)在該如何著手? “長孫將軍!”帳外傳來了楊元慶的聲音。 “進(jìn)來!” 長孫晟的稍稍放下,他倒有些事情要和楊元慶商量。 帳簾一掀,楊元慶走了進(jìn)來,長孫晟呵呵笑道:“剛從公主那里出來嗎?” 楊元慶坐下便直率地說:“公主告訴我,染干要殺她?!?/br> “什么!” 長孫晟大吃一驚,粗黑的眉頭湊成一團,“公主....她真是這樣說?” 他也去見了義成公主,義成公主卻絲毫不提,只是淡淡地和他寒暄幾句,她卻對楊元慶說染干要殺她,她為什么不告訴自己? 楊元慶明白長孫晟的疑惑,便給他解釋道:“或許公主只是一種感覺,她怕長孫將軍去找染干,反而使她陷于更大的危險,這是公主的慎重,她告訴我,是因為我?guī)в惺勘?,可以保護她?!?/br> 長孫晟輕輕嘆了口氣,他能理解公主的擔(dān)憂,這確實有可能,染干和西突厥結(jié)盟,雖然并不意味著染干立刻就會背叛大隋,但背叛是遲早的事情,殺公主也是遲早之事。 但楊元慶卻想得更多,“長孫將軍,我現(xiàn)在倒不擔(dān)心染干殺公主,畢竟有我們在,他不敢動手,我更擔(dān)心西突厥會殺公主來逼染干表態(tài),正如長孫將軍所言,染干的態(tài)度是既想和西突厥結(jié)盟,同時他又不想和大隋反目,他打算游離在大隋和西突厥之間,撈取最大的利益,但西突厥不傻,他們不會讓染干的想法得逞,而讓染干和大隋徹底決裂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死公主,長孫將軍以為呢?” 長孫晟沉吟片刻,他不得不承認(rèn)楊元慶說得有道理,公主真正的危險不在染干,而在西突厥,他們確實可能會以殺公主來斷突利的后。 “那你有對策?”長孫晟瞥了一眼楊元慶問。 楊元慶冷冷道:“以我之見,索性先下手為強,殺了西突厥使臣?!?/br> 長孫晟卻搖了搖頭,眼中露出憂慮之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關(guān)鍵是薛延陀部,你以為薛乞羅為什么會出現(xiàn)?” “他不是來聯(lián)姻嗎?” “不是!” 長孫晟微微嘆了口氣,“就是這個薛延陀部的出現(xiàn)才是問題所在,這其實是西突厥一手軟一手硬的策略,用重利拉攏是軟辦法,而搬出薛延陀部威脅是硬手段,如果我沒有猜錯,附近肯定有薛延陀部的大軍,用以威脅染干,染干也意識到了,所以他才倍感壓力,他畢竟只有幾千侍衛(wèi),另外還有大量的婦孺,一旦真的開戰(zhàn),他不是薛延陀部的對手?!?/br> 這個問題楊元慶卻沒有想到,他沉片刻道:“如果我們護送染干離開呢?” “護送染干逃離倒是一個辦法,我唯一擔(dān)心西突厥已有準(zhǔn)備,就怕他逃不脫達(dá)頭之手。” 說到這里,長孫晟還是難以下決心,“元慶,我們還是分頭行事,我再去勸染干,和他商量一下應(yīng)對之策,公主那邊的安全,由你來負(fù)責(zé)?!?/br> 楊元慶久久沉不語,染干態(tài)度曖昧,再怎么勸他,也不會有結(jié)果,倒不如快刀斬亂麻,先斷了染干的后。 ......... 西突厥的駐地在哈利湖西岸,離湖水約兩百余步,這次和啟民可汗在哈利湖畔簽訂盟約,按照雙方約定,達(dá)頭本人親自到來,達(dá)頭也只帶來一千名侍衛(wèi)。 但正如長孫晟的擔(dān)憂,達(dá)頭事先另有準(zhǔn)備,他暗中命令金山一帶的薛延陀部出兵兩萬,埋伏在哈利湖以西,如果結(jié)盟失敗,那染干也休想離開這里。 近一百頂西突厥的大帳呈梅花狀扎在哈利湖西岸,達(dá)頭的大帳位于正中,達(dá)頭封自己為步迦可汗,他認(rèn)為自己是草原共主,他也一度成功,收攏了都藍(lán)的部屬,逼鐵勒各部向他效忠,可是他又被隋軍擊敗,退回西方, 達(dá)頭自從五年前被楊元慶一箭射成重傷后,便一直沒有恢復(fù),他身體極差,每天冬天都會咯血,幾年來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 此時他正在大營內(nèi)接見史蜀胡悉,史蜀胡悉已經(jīng)表達(dá)了染干的意愿,達(dá)頭盤腿坐在胡榻,瞇著眼想了半天,便緩緩道:“你回去告訴染干,薛乞羅只是來聯(lián)姻,我們只是在半遇到而同行,讓他不要想多了,我是很有誠意,我可以耐心等待,等隋軍走了再談盟約,不過我要加一個附加條件。” “可汗請說!” “我聽說我的仇人就在他大營內(nèi),很好,我已經(jīng)等了五年,你告訴他,我想要楊元慶的人頭做尿壺,就這個條件?!?/br> “我明白了,我會轉(zhuǎn)告啟民可汗,步迦可汗請保重身體,我告辭了?!?/br> 史蜀胡悉起身告辭,達(dá)頭又笑著叫住了他,“你認(rèn)為我這個要求過份嗎?” 史蜀胡悉彎腰行禮,“我認(rèn)為可汗的要求合情合理!” 達(dá)頭瞇眼呵呵笑了起來,“去吧!好好勸說染干,我會讓你成為突厥最大的貿(mào)易商人,讓你成為史國國王?!?/br> 史蜀胡悉大喜,他深深行一禮,“卑職愿為步迦可汗效勞!” 他慢慢退出大帳,達(dá)頭笑瞇瞇望著他離去,臉立刻陰沉下來,“俟利伐!” 站在旁邊的阿史那俟利伐立刻上前行禮,“可汗,屬下在?!?/br> 達(dá)頭冷冷道:“你今晚帶五百人摸到染干營地,把隋朝的公主給我宰了!” 旁邊他兄弟伯翰大吃一驚,“可汗,是否再考慮一下?” 達(dá)頭冷笑一聲,“染干的心我知道,宰了隋朝公主,就讓他死了那條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