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可樂
給他端了一盤吃的,游翡在他身邊坐下,有些緊張地看著擂臺,雙方拳手已經(jīng)就位,裁判也上了臺,還有幾分鐘比賽就開始了。 “為什么九點(diǎn)就開船了,十點(diǎn)才比賽啊?”她有些不解, “船要開到公海,”男人回答, “公海?。课覀儸F(xiàn)在在公海嗎?” 游翡瞪大雙眼,然后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們東星這艘船該不會是注冊在巴拿馬,然后你們剛好又跟巴拿馬總統(tǒng)有點(diǎn)交情吧?” 男人一愣,隨即彎起嘴角,她的思考常常都這么跳躍,“和巴拿馬總統(tǒng)有沒有交情我不知道,但在這把幾個人扔下海沒什么問題,” 正想問問公海的事,下方忽然一陣鈴響,比賽開始了。 首先出賽的兩個拳手一個是本地人,另一個像是東南亞的人,黑,拳沒有規(guī)則,想用拳擊手套也可以,不想戴也沒人管,你可以用中國武術(shù),也可以用巴西柔術(shù),總之,沒有規(guī)則,沒有不能攻擊的部位,打到對方起不來為止。 沒有什么起手式,鈴聲一響,兩人立刻就撞在一起,打得眼花繚亂,根本看不出路數(shù),尤其那個東南亞人,動作之快,腿力驚人,男人解釋說,那人是泰拳高手。 另一人似乎被一輪快攻弄得有些找不到節(jié)奏,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挨了幾腳,大螢?zāi)簧狭⒖虨R血,拳拳到rou的打法,跟傳統(tǒng)電視轉(zhuǎn)播的拳賽完全不同,這里的裁判,就是個擺設(shè),他不會沖出來將兩人分開,也不讀秒,感覺基本上一場比賽裁判只需要走出來兩次,一次是喊開始,另一次就是其中一人再也站不起來的時候。 群眾則是一有濺血場面就歡呼叫好,甚至有人從頭到尾都在喊,”打死他!打死他!“ 這樣的畫面,讓游翡感到有些沖擊,人類應(yīng)該是唯一一個物種,會在同類相殘時在一旁開設(shè)賭局,并且歡呼叫好的動物。心中想起阿星說,黑拳男人也打過,他也曾站在那樣的擂臺上,與陌生人生死搏斗,而下面每一個看不清臉的人,也許都在希望他死去以便讓他們賺錢。 “害怕了?”男人看她忽然就不說話了,臉色還有些白。 “不是,”游翡摟著他,將臉埋在他的脖頸處,過了好一會才開口,“你是不是也打過?”聲音悶悶的。 “阿星說的?”他輕輕笑起來,“妳倒是從他那里套話是吧?”摸了摸她的頭,“當(dāng)初我的賠率可是非常低,第一筆大錢,也是在擂臺上賺的,” 在江湖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發(fā)自內(nèi)心地為了他的過去而感到心疼,烏鴉心中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游翡抬起臉來,“你這么厲害? ”能在這種斗獸場走出去的人,難怪能當(dāng)金牌打手,這里沒有花哨招式,全是搏命技。 “妳說呢?” “那可樂的賠率為什么這么高?”感覺那男人也很強(qiáng), “喔?妳看了他的賠率?“ “大屏幕上有啊,我還壓了他五百塊呢!”游翡笑起來,“贊助一下你們東星的事業(yè),” 看她一下子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他也笑說,“那他不贏也不行了,不然妳的五百塊豈不是沒了?他的賠率高是因?yàn)樗卸螘r間沒打,出賽場次不夠多,不過,實(shí)力應(yīng)該還在?!?/br> 接下來游翡對于這一場已經(jīng)沒了興趣,到后來血rou橫飛的場面她也怕看了睡不著,只好拉著男人聊天,等會看可樂那一場就好了,想起他穿著廚師服,但是一站出來,就連那個壯漢都有些怕的氣勢,嗯,還是很看好他的。 好不容易挨到那個泰拳高手給人抬了下去,這場比賽才終于結(jié)束,也沒搞懂那個一開始被追著打的人,是怎么反敗為勝的?男人說,耐打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素質(zhì),泰拳的拳手擅長快,但是他的速度和力量并無法一直維持在高點(diǎn)。 她重新趴回欄桿邊,看下下方,東星的拳手可樂已經(jīng)在擂臺邊,咦?她似乎看見一個眼熟的人正坐在離可樂不遠(yuǎn)的地方,不是那個人嗎?她揉揉眼,仔細(xì)看過去,那個位置就坐在可樂后方的人,不就是剛剛那位洪興的十三妹嗎? 該不會她是可樂的粉絲?不然怎么會特地從三樓包間到一樓去看他的比賽。 男人也來到她的身邊,“這么擔(dān)心妳的五百塊錢?”他笑。 “才不是!“睨了他一眼,“我對可樂有信心好不好?!蹦芎蜄|星烏鴉打得看起來不落下風(fēng),應(yīng)該很厲害吧?她沒有參考值,一切也只是猜測。 可樂的對手是一個外國人,長得高大威猛,幾乎像一只人立起來的棕熊,看起來爆發(fā)力強(qiáng)大,如果在一樓看,可能會覺得更可怕。 “可樂擅長什么?還有這個什么泰坦,又擅長什么?” “可樂也擅長泰拳和格斗,不過他的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要比剛剛那個被抬下去的要多很多,這個美國人擅長拳擊,實(shí)力確實(shí)很強(qiáng)悍,所以賠率才這么低,他已經(jīng)連勝了八場?!?/br> 游翡一聽不禁嘖舌,這,聽起來不太妙??! 果然,比賽一開始,可樂并不近他的身,只是在周圍測試他的反應(yīng)速度,而那個人塊頭如此高大,反應(yīng)竟然一點(diǎn)不慢,游翡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男人擁著她,似乎并不太在乎比賽結(jié)果。 看得出來可樂一直在避開他的重拳,消耗對方體力,但幾輪攻防之后,可樂已經(jīng)見血,但他踹在對手頭上的幾擊,似乎根本沒影響到泰坦那個大個。 兩人一時陷入膠著,泰拳以快見長,長時間的消耗戰(zhàn)也對其不利,感覺可樂有些著急起來,又發(fā)動一輪猛攻,卻還是沒有對方造成太嚴(yán)重的傷害,反倒是這輪攻擊一慢下來,那大個似乎突然抓住一個空隙,狠狠地?fù)糁锌蓸罚笪災(zāi)簧?,可樂直直飛了出去,身上很多地方都血rou模糊,游翡已經(jīng)有些不敢再看。 ”那人,那人的手套為什么亮亮的?“她忽然看見螢?zāi)簧祥W過一道反光。 ”手套上粘著玻璃渣,“男人回答, ”什么?“她嚇了一大跳,”這樣也可以嗎?“ ”沒有規(guī)則,不能帶制式,武,器而已,“ 只見剛剛一直都還坐著的那個洪興女堂主,一下子也站了起來,似乎想要走到場邊,但被工作人員攔住。 游翡拿起包廂里的小望遠(yuǎn)鏡看過去,只見她似乎正說著什么,擂臺上的可樂一動也不動,那個大個泰坦朝他走過去,似乎還想將他拎起來。 樓下的觀眾再度沸騰,之前幾場和泰坦對賽的拳手,雖然沒死,但也都只剩半條命,今天也許會是九連勝,當(dāng)然,這中間也有不少人是看準(zhǔn)可樂賠率高,以前戰(zhàn)績也不錯而下注的,此時都希望他再站起來,一時間吵鬧一片。 “可樂!可樂!可樂!”游翡不禁跟著壓注可樂的人群一起喊起來,不過不是為了五百塊, “妳這么緊張他,我會不開心的,”男人在她耳邊笑, 在各種呼喊聲之中,可樂依舊沒有站起來,那大塊頭走到他身邊,一把將他整個人舉起來,看那動作,似乎還要膝擊,這種力量,輕一點(diǎn)都是半身癱瘓,重一點(diǎn)那就是命喪當(dāng)場。 然而此時,大螢?zāi)簧夏悄腥撕鋈槐犻_雙眼,忽然的變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但他是被人舉起的狀態(tài),重心已經(jīng)無法平衡,該怎么反擊? 可樂隨即腰力暴起,在空中上半身直立起來,雙膝瞬間夾住泰坦的頭,整個人跪在大個子肩上,幾乎沒看見什么動作,他已經(jīng)跳下地,兩人似乎正在對視,那個泰坦在原地站了好幾秒也沒反應(yīng),似乎有些怔住,然后,那個棕熊般的人,沒有預(yù)兆地便直接轟然倒地,再也沒有爬起來。 所有觀眾似乎都被這突然的轉(zhuǎn)折驚呆了,好幾秒后,才爆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不過游翡看著那個倒地的人,心中有些害怕, “他,他不會是死了吧?”,剛剛那個動作,如果一下子是將頸椎扭斷,那這人..... “沒死,這一招只是把他夾昏而已,” 這種比賽太刺激了,難怪有這么多嗜血的賭徒喜歡看,呼!終于能喘口氣,放下心來,她立刻跳起來跟著人群沸騰,“哈哈哈哈!太好了!我的五百塊這下變成五千塊了!” 看著又笑又跳的人,烏鴉也失笑,這真是個財迷,看來可樂的實(shí)力保持得還不錯,能扛住泰坦的連續(xù)攻擊不容易,再打幾場,也許可以讓他做點(diǎn)別的事。 “走,我們到甲板上看看,”男人帶著她走出包廂,阿星立即招呼了幾個人跟上。 推出兩道門,兩人來到左舷上的甲板,其他人并沒有跟的太近,春天一來,南方的天氣迅速回暖,現(xiàn)在即使在海上也不是太冷,但男人還是拿了一件風(fēng)衣將她裹住,下弦月的光在海面上依然非常明亮,脫離了船艙內(nèi)賭徒們高漲而熱烈的情緒,海浪的聲音能令人的腦子冷靜下來。 游翡靜靜地偎著他,又想起那次去大嶼山的渡輪上,他也是什么也不問直接摟住她,而當(dāng)時,她也在各種雜亂的感覺和思緒中沒有拒絕。 “在想什么?” “在想.........“,她轉(zhuǎn)過來看向他,”我要是太喜歡你了該怎么辦?”有些害怕心中這種炙烈的感覺,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失控?zé)苫覡a。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心中那棵種子已長出盤根錯節(jié)的牽絆,但他仍有一種抓不住她的不安,就像她突如其來地撞進(jìn)自己的生命一樣不可預(yù)料。 “那就一輩子不要離開我,把妳的一切,都交給我,”低頭深深看著這個女人,卻好像怎么也不夠。 “喔,sao貨,妳實(shí)在太sao了,妳出來不怕讓十三妹知道?” 游翡被忽然傳來的話聲嚇了一跳, “我早受夠那個假男人了,假的,哪有真的好用?而且她根本是雙,現(xiàn)在那個可樂旁邊,哪里還會注意到我在不在?” 不遠(yuǎn)的地方忽然傳來一陣細(xì)碎的說話聲,聽聲音,似乎還在漸漸靠近,男人抬起頭,有些不悅,而游翡則是覺得這猥瑣的聲音怎么這么耳熟? 他招呼阿星過來,讓他擋在游翡身前,自己則是一步跨了開來,站到比較遠(yuǎn)的位置。 ”我剛剛都讓妳爽上天了,現(xiàn)在能把消息給我了吧,“ ”討厭,好吧,十三妹過兩天要在xx酒樓談看新場的事,提前布置好,肯定能讓她沒有防備,你這樣就想換消息?還不夠吧?等等再來.........“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是一路從右船舷走過來,聽這對話,好像剛剛才在甲板上還大戰(zhàn)了一場,露骨的話讓游翡覺得有些尷尬,不過其他人仿佛就像巴黎圣母院上的怪獸石雕一樣,一動也不動,恍若未聞。 那兩人一拐彎,沒有預(yù)料到此時前方竟然會有人,都嚇了一大跳,腳步立時頓住 咦?這人不正是剛剛那個花衣服的猥瑣變態(tài)嗎?而他身邊那個女子,竟是那個洪興十三妹的手下,爆炸頭短裙妹,游翡有些吃驚,感覺阿星也呆了一下。 甲板上沒有照明,只有海面上一點(diǎn)淺淺的月光,那人一晃眼,看見了站在前方的阿星,卻并沒有注意到陰影中的男人,以及遠(yuǎn)一些的其他人。 想起剛剛的對話,他心中冒起冷汗,雖然東星的人應(yīng)該不會介入他搶洪興地盤的事情,不過十三妹和東星關(guān)系尚可,也很難說。 ”阿星啊,哈哈,怎么又遇見你?今晚真是有緣啊我們,“花衣男又走了兩步,看見了站在阿星身后的那個人,此時似乎披著一件男人的外套,顯得弱不禁風(fēng),不禁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瘙癢,早忘了剛剛被她敲頭的事情。 ”我和你阿姐也是很有緣啊,又碰到了,不如一起聊個天,賞個月?剛剛都是誤會,有誤會,就是要說開嘛,“他咧起嘴笑起來,似乎想更靠近。 那個爆炸頭短裙妹哼了一聲,”你發(fā)夢吧,“ ”花fit,你在這里搞什么我不管,滾,“阿星開口。 被年輕人完全不給面子擋回來,還跟喝狗一樣讓他滾,花衣男似乎一下覺得在女人面前失了面子,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這樣跟我說話,是不是不把聯(lián)合堂放在眼里?“他聲音陡然大了起來,”你這下面都沒長好的家伙,你以為你是誰?烏鴉就算當(dāng)了龍頭又怎么樣,你TMD也不算根蔥,我看上你阿姐過來好好跟她說話是給你面子,信不信我過兩天就帶人去強(qiáng)了她,烏鴉難道會為了一個女人跟聯(lián)和堂翻臉?“ 游翡簡直被這猥瑣男氣的無語,真惡心! 阿星笑起來,”喔?你敢看上我阿姐?還是給我面子?“ 他似乎轉(zhuǎn)頭向陰影處看了一眼,隨即手一揮,遠(yuǎn)處的人沖過來將花衣男和那爆炸頭妹子制住。 那花衣男被這變故氣的大吼大叫,偏又動彈不得,阿星直接給了他一拳,他才老實(shí)下來。 ”看來你對我有很多誤解啊,“男人從陰影中走出來,一臉的笑意。 花衣男這時候是徹底被嚇退了兩步,感覺腿有些發(fā)顫,”烏,烏鴉哥,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怎么知道我不會就為了一個女人跟聯(lián)合堂翻臉呢?“他走到猥瑣男人面前,抱著手看向他。 他轉(zhuǎn)頭看向阿星,又對游翡笑了笑,“先回包廂等我,” 阿星點(diǎn)點(diǎn)頭,立刻帶著游翡越過那對男女,走進(jìn)通往船艙的通道,游翡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心中有些緊張,但如果那惡心男會被揍一頓,也實(shí)在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