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沈行青跟著衛(wèi)璉把東西一樣樣還回去，餐盤是廚房的，礦泉水跟坐墊是西餐廳的。

    “今天是自助餐會，每個食物區(qū)都會有固定的工作人員，機動的服務(wù)生只是應(yīng)付一些突發(fā)狀況，要一直站著，可能會很累?；蛘吣闳ノ业姆块g裏休息一會兒，看看電視上上網(wǎng)什麼的，困的話就先睡好了?！毙l(wèi)璉邊把西裝穿回身上，邊叮囑著，“我盡量早點回去?！?/br>
    沈行青翻了個白眼：“那剛才幹嘛要在樓梯間裏吃飯？”去房間裏吃不就好了，還搞得跟做賊似的。

    衛(wèi)璉似笑非笑，把磁卡給她：“進了房間，你覺得我還會出來？”

    她裝作沒有聽懂他話裏的暗示：“我衣服怎麼辦？”

    “我會去拿的?？ㄆ厦嬗蟹块g號碼，沿著走廊直走，第一個拐角有電梯?！彼罂词直恚拔蚁茸吡??！?/br>
    結(jié)果沈行青連電梯都沒找到就被人給截住了。

    “裏面都快忙死了，你還在這裏閑晃悠！”西裝革履的青年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過來，拉著她就朝宴會廳的方向走。

    “……我來上洗手間?！边@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了。

    “上完就趕緊回去。董事長、少爺、堂少爺都來了，千萬好好表現(xiàn)──”青年狐疑地看著她的臉，“你怎麼這麼眼生？”

    這下她身上汗都出來了：“呃……”

    “新來的？”

    “對?！彼龓缀跏且宦繁凰吨叩摹?/br>
    “長得挺漂亮，反應(yīng)就差了點?，F(xiàn)在招工都只顧著看臉蛋，所以說素質(zhì)一年比一年差！”青年眼露鄙夷，“你潛規(guī)則了吧？”

    “……”你才潛規(guī)則，你全家都潛規(guī)則！

    都到門前了，沈行青只好推門進去。

    “等一下！”那青年又把她扯回來，“工號牌摘了吧？”

    “摘……了?！毙l(wèi)琮好像一開始就沒給她那東西。

    “嗯。”青年又檢查了一遍，“今天來的哪一個你都得罪不起，萬一出了差錯，問你名字，什麼也別說，就說‘對不起’，剩下的交給組長來處理。組長不行，還有經(jīng)理呢，再不行還有我呢！千萬別說名字，聽到?jīng)]？”

    “聽到了?！彪m然有點羅嗦，但似乎是個好人。

    “去吧?！彼验T開了一條縫，她側(cè)身擠進去。

    衛(wèi)璉正跟別人講著話，眼角好像掃到沈行青的身影，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還果真是。她手裏托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杯果汁。果汁晃動很得厲害，她怕晃出來，又要看著周圍不撞到人，所以走得很慢，在一眾服務(wù)生中無比顯眼。

    他看了看她周身，發(fā)現(xiàn)有個女孩正朝著放置食物的櫃臺上走去，再走個幾步就要跟她撞上了。他趕緊找了個托辭離開，朝著她趕過去。

    “啊──”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女孩子撞進他懷裏，手裏的飲品全倒在了他身上。小小的驚呼引來旁人圍觀，那女孩連連道歉，從手袋裏取出手帕：“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不礙事?！毙l(wèi)璉推托掉她試圖擦拭衣服的手，眼睛朝著沈行青的方向望去，發(fā)現(xiàn)衛(wèi)琮已經(jīng)接過果汁正站在她身邊，見衛(wèi)璉看過來，就比了個OK的手勢。他放下心來：“沒濺到你身上吧？”

    沈行青看著衛(wèi)璉被服務(wù)生帶著往宴會廳外走。

    “別看了，換個衣服就回來了?！毙l(wèi)琮在托盤裏放了個餐盤，往裏面夾了些水果，“這種場合不被人撞的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有女孩子喜歡。她們想結(jié)交你的方式也就這麼幾種，運氣好點就只是被撞，踩個幾腳，運氣差點衣服就要報廢了?！彼壑樽愚D(zhuǎn)向她，“我是沒期望你能跟這裏的服務(wù)生一個水平，可你也業(yè)余得太明顯了?！?/br>
    沈行青跟著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我一進來，就有人問我要東西，總不能不去拿吧？”

    “你讓別人幫你啊，我都打好招呼了?！彼盅b了蛋糕跟一些小點心，“這些小姐少爺又不記你長什麼樣子?！?/br>
    “沒人告訴我可以找人幫忙。你怎麼沒跟衛(wèi)瑤一起？”

    “被男小三纏上了。”衛(wèi)琮走到壽司區(qū)，對著廚師說道，“一份金槍魚手卷?！彼x得稍微遠(yuǎn)了一些，“我就沒見過誰家的少爺這麼不要臉，簡直像塊牛皮糖一樣！”

    她壓低聲音：“你用詞很犀利??！”

    “這算什麼！向氏做的那才叫不給面子。向氏本來就事事都要跟衛(wèi)家爭上一番的，見阿璉在國內(nèi)吃得開，向氏怎麼肯放任那些關(guān)系都被衛(wèi)家收攏了去，把獨生子興師動眾地召回來?！毙l(wèi)琮邊留意著周圍走過的人，邊說道，“還特地給情婦跟私生女派了請柬，根本就是在當(dāng)面扇衛(wèi)家的耳光，順便敲打各家看看清楚誰才是老大。向氏算準(zhǔn)了我們不會來，就等著看笑話呢！你沒看見阿璉來的時候向氏那幫人的臉！誰想得到二叔都不來，阿璉竟然能忍得下。”

    “……”她聽是聽進去了，就是沒完全理解，被向氏衛(wèi)家，衛(wèi)家向氏搞得有點暈。

    “您的手卷好了?！睆N師把手卷裝盤，遞給沈行青。

    她接過放在托盤裏，跟著衛(wèi)琮穿過大半個宴會廳，途中又端了杯牛奶，最後在一張不是那麼顯眼的桌前停下。

    一個女人站起來，有些拘束地笑著：“小琮?！彼佳蹚潖潱苋菀鬃屓松鲇H近的感覺來。

    衛(wèi)瑤站在她旁邊，七分相似的五官，卻遠(yuǎn)比那女人精致，聲音裏帶了明顯的雀躍：“琮哥哥！”她穿了式樣簡單的公主蛋糕裙，頭發(fā)弄卷了松松地斜紮在一側(cè)，只別一個閃亮的蝴蝶發(fā)卡，可愛靈動像個小精靈。

    衛(wèi)琮對那女人點點頭，對著衛(wèi)瑤道：“你的白馬王子呢？”

    “都說了小農(nóng)不是白馬王子！”衛(wèi)瑤急切地解釋，“我只是在學(xué)校裏跟他碰見過一次而已。”她不懂，他明明知道光是理清她對哥哥、對他的感情，就已經(jīng)耗去她全部心力了，為什麼還要開這麼惡意的玩笑？

    “還害羞了呢！我拿了些東西過來?！毙l(wèi)琮伸出兩根手指彎了彎。

    沈行青趕緊把托盤裏的東西一碟一碟放在桌上，但下一刻他做的事讓她瞪大了眼睛──他把一顆小藥丸當(dāng)著她的面丟進了牛奶中。她在他夠到牛奶之前低著頭後退了一步。頭頂?shù)囊暰€似乎都帶了溫度，能把她給燒出個洞來。手臂被用力拉住，她立刻有些腿軟，眼睜睜地看著那杯下了藥的牛奶被拿走。

    “喝點牛奶?！毙l(wèi)琮把杯子遞過去。

    “還要你費心照顧瑤瑤?！迸藵M是感激地看著他，“要不是你跟小璉，我們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br>
    衛(wèi)瑤毫無所覺地接過，喝了好幾口。

    “小事。我去那邊打個招呼，隨意一些就可以了，不用那麼緊張?！?/br>
    沈行青呆愣愣地站著。

    衛(wèi)琮走到她旁邊，低聲道：“走吧?！?/br>
    她機械地跟著他走到宴會廳外。沒了裏面的暖氣，她被凍得回過神來，喃喃道：“你當(dāng)著她媽的面──”

    “那又怎麼樣？”他手裏拿著兩杯從裏面帶出來的香檳，遞了一杯給她，“青琮分隊第一次團體任務(wù)成功，幹杯！”喝之前，他停下來，“不知道你酒量，小小喝一口就好?！?/br>
    沈行青腦袋都是空白的，狠狠灌了一大口下去。

    “奇yin合歡散，無色無味，入水即化，藥效持久強勁。吃了它，貞潔烈女都會變成yin娃蕩婦?！毙l(wèi)琮勾起唇角，心情正好。

    “你給她下的是春藥？”她光聽名字就覺得這藥很沒下限。

    “不，”他轉(zhuǎn)頭看著她，黑色的瞳眸裏映著遠(yuǎn)處的燈光而顯得熠熠生輝，“是你那杯香檳裏加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