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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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凄涼,但語氣還是很低柔,并不給人指責之感。明韞冰一直是被人不要的那方,很不愿意做不要人的那方,于是接住他的手,讓這個人把他抱起來了。 他的手很有力,穩(wěn)重地托著自己,明韞冰聞到他脖頸間一股清新的味道,讓人想起無窮無盡的重云,九天之上的純澈金熒。 “你叫林暄嗎?”男人略彎腰,和一臉好奇之色的林暄對上視線,小姑娘點完頭,他就道,“那你可要知道,我不是他的兄長,也不是爹。” “……那你是什么?”林暄迷惑了,難道是娘?不像啊。 這人就笑道:“我是他的終途。” 偏頭看著因這話而有些懵懂看他的明韞冰:“無論你走到何處,最后要回的,還是我身邊?!x謝你的糖,再見啦?!?/br> 小林暄嘰哩哇啦的叫了幾句,聲音很快就消失了。 場景一步步變換,明韞冰覺得自己的骨骼在抽條,發(fā)出久違的生長痛,卻因為被這個人托著,而自始自終都不覺得很疼。 他坐在那間無數次噩夢里光顧的房里,窗沿還是很低,看著自己的手,恍然才想起忘了問那個眉心一點紅的人,叫什么名字。 但好像是知道的。為什么呢? “——明韞冰!”有人叫。 他抬起頭,從窗戶看見院子里一個婦女叉著腰,陌生又熟悉地熱絡道:“我給你請了一個教書先生,是你爹的遠房親戚,很有知識的!明天他就來了!你可要好好念書?。 ?/br> 明韞冰怔然,忽覺不真。 這個女人是從來不會特地為他做什么事的。正如太陽從不從西邊升起。 這是假的,肯定是假的。 可又那么真實。他扶住窗欞,那靠右的地方,有一道很深的砍痕,是他有一次好奇砍柴刀怎么使,故意砍的。這以后被罰跪了一天一夜。 “你可要好好念書啊,不要辜負我們的期望!束脩可是很貴的!要不是看在親戚的份上講人情,只怕我們要餓死了!”粗糙的聲音宛如砂紙磨耳,鈍刀割心。 明韞冰忙不迭:“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br> 但怎么才算不辜負,他其實又不太清楚。 難道是要去死嗎? 不存在,不就不會成為負擔了嗎? 他睡的昏沉,一夜就像一瞬間,睜眼就是明天,那可怕的老師就要來了。 可靈魂驚恐,身體卻非常麻木。只安靜地坐在桌前,凝神望著窗外樹上的一條色彩如火的毒蛇。細之若樹之血管,顫動著,爬游。 腳步。腳步。 簌簌,簌簌。 蛇尾挑開綠葉,在繁枝里伺獵。 “咯吱——”一聲,門開了。 “嗖——!”茂密枝葉中忽而沖進一只餓極的蒼鷹,一口叼起那條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了天際! 明韞冰瞳孔驟縮,那人的腳步已到近前,正要來拿他手邊的書,不慎碰到他指尖,剎那他如被火燒般猛然起身,連退數步,只聽稀里嘩啦——椅子帶倒了燈架,書架被明韞冰一撞,幾本書倉促地掉下來。 然而入目的卻不是任何人,而是那個曾在小時候抱過他的人。 他眉心依然是一點紅痣,仿佛與時光各不相關,俊采如初,微彎眼睛:“又見面了,韞冰。” 四周景致似乎隱隱扭曲,明韞冰身形忽長忽瘦,突然扭頭撞在厚重的書架上,肩膀戰(zhàn)栗著,生生抽長了幾尺有余! 這下子,他已經成了十五歲少年的模樣。 再轉回時,腳底一片漆黑,眼前風云萬丈,紫雷怒吼。 并不陌生,他仰頭一看,界碑上果然三個大字:無望涯。 他受過一千八百六十一個耳光的地方。密折折過多少年……的地方。 還有一個什么神尊—— “轟——!”天際一聲悶雷,重重鐵鏈有如神助,將他交錯捆縛著,一寸寸往下壓。 地面綻開裂縫,一道又一道的雷鞭抽下,轉眼之間就抽的他皮開rou綻!兩個聲音在天地間狂轉起來,一個叫他認罪,另一個在大肆嘲諷他的軟弱,明韞冰遍體鱗傷,卻噙淚大笑起來—— “誰敢判我為錯?憑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還是憑你們這些表里不一的劣等賤人?!誰敢判???判啊——你判啊——!” 冥冥中濃黑層云掀開一片,忽然落下萬道金光,幾乎是漫山遍野地鋪陳下來,瞬間就滌清了那些混亂的惡言。 明韞冰惝恍抬頭,被血污成一片的視野映出一叢高高在上的衣角,清云般飄拂。如天在上,不可直視。 那神明眉心一點無情印,悲憫肅穆,卻伸出手來,捧住了他的臉頰,在累累傷痕的唇角落下一個普度的吻。 “我判了。”他如錘定音。“你聽好——” “我陪你一同贖罪?!?/br> 明韞冰心口一陣灼目光華驀然爆開,所有的畫面都卷進其中,四肢百骸都酸澀起來,待密折收起之時,他已經長成成年的模樣,也就是鬼帝維持最久的那副尊容。 他走在人群里,汩都的長街,涼珂的客棧,清野的巷口,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沒有人。似乎要找誰,可又記不起來。 錯身而過一人,不慎撞到,那人握著扇子,彬彬有禮問:“在下梁落塵,請問公子扯住我,所為何事?” 明韞冰搖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