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書迷正在閱讀:痕跡(娛樂圈H)、軟萌吞金獸黏上帥財神、血族陛下成了萬人迷[娛樂圈]、遲嶼思和 (1v1)、余溫、在工地賣盒飯爆火了[美食]、穿進(jìn)種田文里當(dāng)中醫(yī)、復(fù)活、欲釣[電競]、撿到巨星的孩子上娃綜后
明韞冰心頭重重一跳,盡量自然地轉(zhuǎn)開目光,卻不小心扒下了鳳凰的一根羽毛。 不是拔下來的,所以徐曉曉沒有任何感覺,呼吸平穩(wěn),還睡的很香。但明韞冰自己卻有些被嚇到似的,懵然盯視那根流光溢彩的長羽。 馬上羽毛和手腕就被依次握住,徐曉曉被流轉(zhuǎn)的神光十分輕柔地托著離開了明韞冰膝頭。 夜幕壓下,從窗宇可以看見玉蟬半輪,殘月如勾。子時之初,探靈回來了,眾人移步錯汝,進(jìn)入了那個只在文人筆端才美好的桃源之境。 那地方返璞歸真,恍然令在場的“老古董”們都想起了上古之景。那是蒙昧的時代,野蠻的時代,卻也是樸素?zé)o比、自然萬分的時代。 那是最初造物的時代。而我只想借一筆幻想,再次回到當(dāng)年。 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穿過重重密云,一座久無人居的院落張開大門,門內(nèi)樹樹依偎,葉影剪裁如碎,一派安寧。 眾人都很震驚,蘇大學(xué)士宛若喝醉似的前前后后來回倒騰,把這小院看了個徹底:“后院居然還有湖——連著活水,停著一艘破船——梁遠(yuǎn)情你也太會打算了吧!這是隨時準(zhǔn)備“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嗎?!” 明韞冰和大雪卻都沉默著——若是游絲在看,只怕也會五味雜陳。 只有流渡的人才知道,這院落和當(dāng)初的南橋有多么像。 梁陳說這是他被貶后自建的居所,彼時已經(jīng)忘卻一切。卻還是作成這樣,那心頭到底有多少說不出的思念與苦痛,就不必再問了。 明韞冰帶鳳凰去泉中療愈,回來時被熱情的隱居者們送了許多果蔬零嘴。那座小院果然沒了人,——蘇視這個以全天下人為好友知己的二貨帶著云青峭出去吃百家飯了。 他回到臥室,連枇杷樹都原樣在窗邊,占地的桃樹伸了一枝,搭到床沿。從前他一直嫌棄這破樹枝麻煩,總催梁陳砍掉它:“下雨積水,不下雨就招螞蟻,太甜了——這是哪門子桃樹?不知廉恥地和松樹混交過嗎?怎么還冒油?膩歪死了?!?/br> 梁陳正彎腰搭著枝頭端詳什么,聽見腳步,便回過身,微暖的月色下那個笑簡直有些令人目眩神迷,又莫名鼻酸。 對視片刻,他笑嘆道:“下雨積水,不下雨就招螞蟻,還真是太甜了……” 明韞冰三步并作兩步縱身而去,幾乎跳崖似的撲落,而后帶有幾分倉惶地銜住了梁陳的嘴唇。 他的手勁也夠大,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亟幼×诉@個莽撞的擁抱。感覺到明韞冰微涼的呼吸如玉般落在臉頰上,而后給了他一個堪稱繾綣的吻。 應(yīng)該沒有人能忍住心上人對自己投懷送抱,尤其是重重磨難分開過許久的愛人——何況天時地利人和,根本也沒必要忍。 于是梁陳不由分說地喚起圈禁和與魂契,把他牢牢地攥在了手心,揉出了十尺明月樓高危獨倚的念念相思淚。 那夜胡鬧了許久,顛倒以后,呼吸交錯,但精疲力竭,明韞冰卻沒有睡的很實。 他披上外袍半坐起身,借漏進(jìn)窗戶的月華看梁陳的臉,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像最開始發(fā)現(xiàn)了悅慕那樣痛苦而驚心。像末日滅頂般絕望,因此只能一眼一眼地來看這個人。 喜歡是這么奇怪的一件事,竟然會讓我感到無比絕望。卻好像又有了無窮勇氣,來面對一切。 可是對你,我還是做不到太理性。 手臂有梁陳捏的太緊留下的指印,指縫之間都有清晰的齒印,想起這些痕跡是如何留下的,又在心中引起近似觳觫的感覺。愛痛難辨。 我該怎么把他抓?。课以撛趺丛诜彪s的世事洪流里永遠(yuǎn)把他抓?。课以撛趺匆种谱约翰幻俺鲞@種瘋狂的念頭?我該怎么變得正常一點? 無數(shù)個念頭在腦海里翻涌,但最終卻在觸及到梁陳的五官時消滅無蹤。 明韞冰重新躺下,兩人已經(jīng)靠的很近了,但他還是擠過去,盡量蜷縮地依偎在他胸膛前,像很久以前還未出生,還是一抹戾氣時,到處尋找棲息地那樣,緊緊地靠住他,聽見那顆心在一下一下地搏動。 近在咫尺。 近在咫尺。 一種很莫名的痛苦情緒攫住了他。閉上眼睛也能感覺到那種痛苦在不斷滋長,變成淚意,在眼眶里藏匿。 “對不起……”他喃喃開口,幾乎是無知覺地重復(fù),“……對不起?!?/br>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自己不太該存在。 如若沒有他這么個怪物,鬼族不會與人神對峙,他這么個奇怪的信仰,就不會給鬼魂立一根定海神針?biāo)频耐?,供他們作威作福?/br> 他不會開辟寒蜮,陪這些兇惡的陰靈們遷延性命。 更不會害人害己,平生都在日復(fù)一日的痛苦里輾轉(zhuǎn)。牽連所有遇見的人,最終連坐了……梁陳。 明明曾經(jīng)是高坐云端的執(zhí)法之神,卻因為我的一己私念,墜下云天。押進(jìn)囚牢,受了洗靈,剖掉了凡塵千萬事。 那一百年,其實你是難得,很開心的吧。 原來我以為,你那樣自然的模樣,是只對我。看過以后才明白,原來只要肩上的責(zé)任暫忘,無論是誰,你都可以自由地大笑,放肆瀟灑,灑脫的好比魏晉名士,風(fēng)流不羈。 原來不是只對我。 原來不止是對我…… 那么。 我又為什么要讓你為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