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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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吻卻溫存無比,繾綣如初春融冰,一天比一天暖煦的水流沿著冒出新芽的河岸汩汩地流淌下去。直待細水長流地抵達曠遠海域。 沒入那一大片期盼的藍。 早已不存在的三千弱水,早已將你送到我身邊。耗盡了一切。 溫養(yǎng)魂魄的八卦陣隱約要閃沒,那密布的一念珠全都點亮,只剩下陣中的最后一顆。 誰問誰問題?誰答誰期盼? 別再停滯。往前走吧——踏出這步—— “上神,”明韞冰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點,然而他知道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只有追問不關心的事,才能做到完全無感。 而他已經(jīng)厭倦撲空很久了。 那種一次次詢問無果,或是被不斷誤解的痛苦,早就扭曲了他的感知,讓正常的情感接受過程變異成怪,他很早就不能從交流這種騙局里獲得什么情緒了。 越來越厭倦,越來越惡心,幾乎到了見人就生理性反胃的地步。 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的期待落空,怪物一樣隱藏在人群中,隨喜而喜,生怕暴露。厭倦偽裝。 還有什么能讓你還像個孩子般不知痛苦不怕冷臉,不在意意義不在乎后果,而只是希望得到一個回答嗎? 最后一顆一念珠也點亮起來,暫且沉入鬼丹,如百年前憑空出現(xiàn)的法自然劍一般,護佑著那副虛弱的靈魂。 勾陳撫過他的鬢發(fā),低聲發(fā)出一個清晰的應答。 “我還有資格像人一樣活著的吧?!?/br> “嗯?!?/br> “你一直都有。” 太和二十年,四月二十五日花朝節(jié),過溪外數(shù)十里的一個小鎮(zhèn)中,正值逢集,人來人往,吆喝來去,好不熱鬧。 月中,過溪地動,山脈開裂,吞噬鬼嬰,如天地自愈。而今朝南方看去,只見原本矗立玄帝廟的清天之上一片清明,暫且沒了陰陽不穩(wěn)的不詳波紋。 大家很是安心。后又聽說三王爺死于玄帝河,尸骨不存,遂編排了一萬個版本的流言蜚語,說什么的都有——還有很多不嫌事大且狗膽包天的壯士,百折不撓地跑到本朝唯二的親王下榻的旅社,宛若狗皮膏藥,非要打聽點消息出來娛樂眾人。 此地的“包打聽”學藝不精,跑了八趟,只得出兩個消息: 其一,那天奉親王大人滿臉僵硬地從過溪出來,不是因為侄兒的去世,也不是因為好友(蘇子呈)的陷囹未解,而疑似是因為丟了昭陽郡主。 其二,昭陽郡主,大名徐翾,小名徐曉曉,外加一只品種奇怪的雪豹。七日后歸來,帶回來個新爹,此新爹與王爺水火不容,約莫有八輩子的仇怨,兩人同住客棧,同桌吃飯的時候氣氛僵硬,活似在互相追悼。 這倆謠言真假難辨,撲朔迷離,讓八卦群眾好一番探究不解。 不等大家辨別出個真真假假明明白白,花朝節(jié)一過,cao心給過溪爛攤子收尾的梁遠情就同步收到了從汩都不遠千里發(fā)來的加急密報—— 皇帝駕崩了。 說來本朝實在霉運連連,皇帝頗短命。第一個皇帝開國,打天下數(shù)載,只坐了不到一年的江山,就暴斃而亡。死的可謂是半點不體面。還留下一個血統(tǒng)可議的太子。 第二個皇帝倒是穩(wěn)坐寶座二十年,然而昭告天下的訃文說的冠冕,給梁遠情的那份卻是蘇視所寫,蘇大學士向來不懂什么叫“委婉”,辣筆直書,一邊損陰德一邊倒出了真相。 梁陳看那封加過術法的密信是在過溪,一只白鸛送來的信。 想必是剛出監(jiān)獄,蘇大人頗有點得意忘形,說完正事還嘚啵了半頁紙的閑話,內(nèi)容十分的扯淡:先是關心了一個他死沒死,殘沒殘;然后又抨擊了一下他的符篆和認知水平:“本官英姿颯爽,怎么可能是野鴨子!”;最后又雞賊地問了一嘴跟“美人”的關系如何了,自薦枕席了沒有—— “呼——” 微紅的火舌一下子把信紙?zhí)虮M,燒成的慘白灰燼一點點散在空中。 梁陳垂目只見爬滿過溪地面的常鬼怨魂都齊齊盯著他,眼光里是不同層次、如出一轍的怨恨。 那是很瘆人的,但他像已經(jīng)被這樣怨恨又求救的目光看過了千萬遍,表情不改地抬手,迭起的清風頓時化作溫和的神光,大浪般沖刷而去,將那些常人膽寒的目光都溫柔地覆蓋住了。 度化這種事,也真的是說不好有沒有做千萬遍。 那天打開時空迷障,過溪人一股腦都被卷進去,——凡人是承受不住那么洶涌回溯的力量的,因此全都葬送了。游絲其實在其中擋了一下,但那不過是蚍蜉撼樹罷了。 惡是一筆筆的血債,善卻不能擦去累罪。 長佘告密,被放逐禁言,已經(jīng)算是很大的懲罰。在此地淘金,煮了不知多少名人大士的身體,骨頭埋在傳說中的“金礦”地中,山脈崩塌的時候簡直觸目驚心。 有主犯,有幫兇,然而自然災害似的時空迷障卻管不了那么多,一并將這筆爛賬清空。 只是天地可以清空一方水土,對悲憫世人的神明來說,卻只能一個個去度化,嘆其罪孽深重,哀其執(zhí)迷,怒其不悟。 虛空中唰然亮出一只手爪,正是彡:“……上神?!?/br> 已經(jīng)在仙箓盅上點過名的神明再也不像還是泥胎那樣隨口調(diào)笑,彡的態(tài)度也莊重許多,但依然在無形地施壓——以及很慫地躲著鬼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