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書迷正在閱讀:痕跡(娛樂圈H)、軟萌吞金獸黏上帥財神、血族陛下成了萬人迷[娛樂圈]、遲嶼思和 (1v1)、余溫、在工地賣盒飯爆火了[美食]、穿進種田文里當中醫(yī)、復活、欲釣[電競]、撿到巨星的孩子上娃綜后
明韞冰受益頗多,還有模有樣地記下了他們所說。 禮天地的細節(jié)說完,書房里忽然傳來鏖戰(zhàn)之聲,梁陳正想起身,被明韞冰按住肩膀跨過去,下了案。 他進去片刻,雖然沒有什么“慈母細細語”,但神奇的——打架聲馬上消失了。 飛絮往里看了一眼:“這明大人還真……和藹啊?!?/br> 靈眨巴眼睛。顯然也對這只膽敢應承下神明婚約的忤逆之鬼很感興趣。只是礙于姑娘家的臉面,沒好意思問。 梁陳放下茶盞——是明韞冰用過的:“你們也覺得此事無益?” “無益是一方面?!憋w絮道,“只看大神自己認為值否?!?/br> 梁陳微微一笑:“我從來不質疑自己做的決定。” “大神有陰陽氣象儀,想必也知道九州的秩序近來愈發(fā)動搖了,先前議好的應對之策,只怕也拖不了多久了。”靈輕聲說,“所謂神隕,不過還天地一命。我等從未推辭可惜過。但大神既然有了這個‘家’,當初所說所諾,又怎樣去踐?” 司春之神說話很少激烈,就算是這么難聽的話,都能叫她說的低頭繾綣,好像春風西湖柔波。 “我這禮天地,就是允諾?!绷宏惢卮稹?/br> 不僅是對賦予本座這權柄力量的天地,更是對給我無盡愛意信任的你。 在場并沒有傻子,都能聽懂勾陳上宮的言下之意。微風吹橢葉,不知為何,神明們都沉默下來。 書房里也依舊是無聲。 良久,飛絮問:“大神就不怕兩敗俱傷?” 如若最后一事無成,既辜負蒼生,又辜負了愛人,你又當如何?平衡是那么容易的嗎?那獨木橋,是那么好走的嗎?底下萬丈深淵埋著無數(shù)祭夢人,就算你是足以掌控刀兵的神明,即使你能移山填海,你就沒有一點害怕?你就沒有一點遲疑? 如果最后真的兩手空空,落敗的時候,你還能這么堅定嗎? 在相認闊別久違的愛人時,你又是什么神色? 外頭的天變成了淡色的紅,如同醉玫的第一季,如同他睡夢中被親吻的第一下,人間把它叫做酡紅,少女羞怯的顏色。 大片大片地暈染在輕薄的抹云上,隨風一動,又仿佛未動。 那千年的勾纏,世事的演變,如夢的錯過,錐心的相逢,仿佛都在神明這一眼望盡。 “——花開了。” 神明說。 變數(shù)太多,比無常還乖戾,我唯有自己的靈魂,來面對宇宙。 到最后我發(fā)現(xiàn)那還是一片純粹。 無論我走到哪里。 酲谷中,才開第一季的醉玫還未紅到深處,一朵花被織金長光裹著,飄轉幾里,撥開枇杷樹影,落到一只修長手里。 這正是獨坐的梁陳。 外頭夕陽無限好,飛絮與靈已經(jīng)回第一階天了。 醉玫這種花比芍藥和牡丹都不同的,除了格外艷如血的顏色,還有花蕊中心那股烈酒般的香氣,幾乎像凡間那種催情的藥香,不是心思異常堅定之人很難抵抗。 但若是庸俗摘下,它又沒有味道。 可見這種花與喜愛它的人一樣,愛對癥下藥,折磨愛人。 梁陳撫著一片花瓣,腦中思緒還未滑開,花梗就被勾走了。 他偏頭時,明韞冰又把花放回他掌心——連同這人自己微涼的手。 他的眉目很冶麗,有時乍一看,幾乎是那種噬人奪魄的美。攻擊性頗高。 在梁陳的目光中他緩緩彎腰,那嘴唇不知為何格外鮮紅,嗜血似的,用一種矛盾的虔誠將那朵醉玫卷起的一瓣含住。 仿佛紅血入胭脂。 像飲酒似的,他下頜微動,一點點地汲取醉意。 梁陳閉了閉眼睛,擒住他的手腕,也可能是手肘,反正那一下混亂的他也沒太注意,就把他勾起來。剛剛案上的酒盞全都翻覆下去,叮叮當當竟像在奏樂,甜酒暈染到后領,濕潤的酒痕爬到領口,在鎖骨處蘸染。 “你就是怕?!彪m然很難發(fā)聲,明韞冰還是低而快速地說,帶些鼻音的不懷好意。 “是啊,我怕。”梁陳有些咬牙地說,帶怒的笑意不知為何令他渾身顫抖,栗然,“——怕這是我最后一次弄你。” 明韞冰聞言笑出了聲——完全是那種聽完半點不憐惜只想讓他閉嘴的笑。 梁陳這時候完全經(jīng)不起激將,“唰——”地一聲暴閃,幾個門口都被濃重的神光封住了,十個愚公都掘不開。 衣袖褶皺,像隱秘起伏的海。黑白兩色交錯著,桌椅叮當,屏風挨到墻上。外頭的鳥雀一聲一聲的叫喚里,汗?jié)竦拈L發(fā)貼在臉上,明韞冰凝望著梁陳的雙眼。 “我也怕啊?!彼諗恐S刺,似嘆似傷。 梁陳靠近——或者他靠近,不是很重要。唇舌繾綣片刻,彼此的樣貌都變得很清晰。像要深刻在骨子里似的,厚重的魂靈記憶。 你的樣子。 靡麗的妖艷的,冰冷的決絕的,高高在上的,格格不入的,若即若離的。當初你向我抬眼的時候,每一刻我都不敢回望。 好像有很重的期望,在你疏離冷淡的外表之下。 我想了很久,才敢拿了普世開天的勇氣,來握你的手。 你受過什么苦?忍過多少次的淚?長嘆過多少次的人事無情,才變成了這樣。 與錢塘燈火隔三尺,才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角色,應該扮演那個向死而活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