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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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半跪下來,用凡人處理傷口的方式用酒把傷口洗干凈,皮開rou綻的地方一點水進去都不舒服,純酒可想而知更疼,然而明韞冰愣是半點反應(yīng)都沒有,跟沒痛覺似的。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梁陳抬頭看他,微瞇眼——優(yōu)美流暢的下頜線是繃緊的,此人肯定在咬牙忍受,偏偏臉上一點都表現(xiàn)不出來。 他一邊毫不留情下手清理一邊說:“你知道我為什么不用法術(shù)嗎?” “因為法術(shù)好的太快了,你不疼不長記性?!绷宏惙诺偷穆曇衾镉泻苊黠@的怒氣,但不是竭然的,內(nèi)蘊在底,就像海潮一樣驚心。 明韞冰指頭微動,就被梁陳按住,止住了那種撩撥的來往。 銅盤里已經(jīng)變成了血水,白巾染成紅色,搭在一邊。 微涼的傷藥涂到疼到發(fā)麻的傷口上。 像上神的話音一樣微涼: “蛟性如何,你本是鬼族,怎么會不清楚。你舍身飼虎,是想引我現(xiàn)身演話本,還是真的心如死灰?”梁陳平和的聲音像裁決一樣刺耳,“不管是哪種,我都不會縱你?!?/br> 紗布一圈一圈地裹住手掌,藏起受傷的秘密。 明韞冰良久才開口,聲音有些低啞,像是被磨了很久的砂紙。 “有月光的夜晚里,不被緊密擁抱愛撫的話,就分外痛苦,大概是因為以前有人這么做過,給我的感覺格外深刻的關(guān)系吧。蛟蛇幻化而出,吞我入腹,至少還是一種接觸,一時松動又如何?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你問這樣話,是把我想成什么?” 梁陳一皺眉。 明韞冰收回手轉(zhuǎn)過頭去,不看他。 身后窸窸窣窣,深夜里安靜,是上神在收拾藥箱。 屋里只點了一盞燈,照的很小——他們兩人一向是一個人睡床,另一個就閉目養(yǎng)神,只有在明韞冰變成原形的時候才能睡一起,不過下凡后基本沒有那種時候了。 他靜闃望景,不發(fā)一語。 上神時常都感覺到他心思很深——是非常深,各種矛盾的想法在他腦海里翻滾,始終不移的只是想要占有的那種執(zhí)念,幾近狠厲。 但那太偏執(zhí)了,梁陳想——只是因為他經(jīng)歷的少,才把這一段看做刻骨,其實什么不能放開呢? 他這么一想,明韞冰就感覺到了,夜光里無聲回頭,冷冷地睨視他。 “有話?請說。”梁陳道。 “沒話。”明韞冰把紗布用衣袖蓋住,幾支尾羽纖長的青鳥落在陽臺,他低頭凝視,“可憐你罷了?!?/br> 梁陳手中才展開的卷宗摔在桌上,緩步走過去,在明韞冰身邊坐下。 此人雖不看他,但肩膀緊繃,修長的脖頸線條鋒利。 梁陳莫名想起那只都不到一掌的毛茸茸小動物,在他懷里的時候連呼吸都感受不到,像隨時會離開,有時候他甚至需要拉開衣襟看見,才能確認(rèn)它真的在。 “其實你今天做的很好,”出乎意料地,上神起了另一個話頭,“我以為你會更抗拒一點,誰知道真的安穩(wěn)坐了一整天,有什么感想嗎?” 青鳥低聲叫喚起來,有一只飛到他指尖,溫順地任那如玉指腹在頭頂拂掃。 “畜牲為什么會有感想。”明韞冰說。 梁陳留意著那青鳥的尖喙,安靜說:“凡人靠雙腳走路,舉鼎就是霸王,不能移山填海縮地千里,人中龍鳳少之又少,大部分在地上受天命束縛的,都是這些挑一擔(dān)水都得走十幾里山地的弱小者。” “你身負(fù)靈力,須臾就可以召鬼為兵,一眼就令萬物折服,自然無法體會那些朝食暮飲,風(fēng)塵中人,只是為了一點很小的吃穿,都要殫精竭慮地終日付出?!绷宏惖?,“陰陽亂序,影響山水,還只是要累他們走這么幾步,生活維艱,真降下天災(zāi),三階天都頹廢時,又該如何?難道我們終日坐在天幕上受朝拜,就是為了在絕境到來以前認(rèn)命嗎?” “此地的水脈就是被今晚那面具人竊偷轉(zhuǎn)移,肅邪院慣會弄水火風(fēng)月,地脈水文,亂的是氣運,小則累民大則招禍,一向無恥。” 梁陳說:“就算那真的是故人,你也不能認(rèn)。” 明韞冰默然撫摸青鳥,須臾淡道:“宇宙崩塌或傾頹,跟我想要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梁陳這次沉默很久,才幾乎是逐字說:“我有維系人間不崩塌的天命,那是我之所以高座蓮臺的原因。當(dāng)靈魂對緣發(fā)生執(zhí)念時,恐怕沒有誰滿足于獨角戲——哪怕是進入你的獨角戲?!?/br> 他低聲說:“如果我那樣做了,又怎么配得上你這樣執(zhí)著?” 青鳥不知為何低叫一聲,撲哧一閃,明韞冰猛地一縮,鋒利的喙啄破了指尖。 青綠的羽毛徐徐飄下,梁陳剪住那不老實的鳥翼,看都不看一眼往窗外一甩,幾只啄水的鳥全都被驚到,拍著翅膀一哄而散。 蓬山此去無多路。 明韞冰閉上眼睛。 他感覺到神明炙熱的氣息靠近,漸漸停在身邊,把他的手握進掌心,溫柔的暖意注入指尖,愈合了那一點咬傷。 連接著十指,那胸膛里跳動著一顆火熱的心,卻永遠(yuǎn)不可能只屬于他。 他覺得很是無可救藥,就算是上神已經(jīng)把話說的這么明白、這么理智,但他還是無法完全推開這個多情無情的人。 “梁陳,”他后來只是輕聲問,“你是在勸我,還是勸你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