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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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不能被燒死,人可以!”蘇循眼看他人影不見了,急得想打拳,最后往蘇視身上一錘,“你就不能抓住他!” “徐念恩那么近都沒攔住,我離那么遠怎么攔??!”蘇視差點冤出一口血,“好痛?。 ?/br> 徐倏嘴角動了動,抬頭看著院里沖向天幕的火,那盡頭泛著妖異的紫。 梁遠情一沖進去,衣服就被滔天的大火舔成了個叫花子。不知為何,這火勢燒的格外猛,且怎么撲都不能滅,房梁屋檐里都好像藏著紫色的毒蛇,咝咝地往外吐蛇信子。 他對將軍府很熟悉,一下子轉過了火爐似的后堂,找到了地窖的入口,一腳踢開門。 迎面而來的熱就像一聲怒吼,把梁遠情震了個倒仰,差點就摔了。 這里比外頭的任何地方都要更熱,就像火山口,紫火巖漿般流淌,塞滿了視野的方方寸寸。酒架上一罐一罐的酒壇子,封口都燃了起來,好像一只只憤怒的噴壺。 卻沒有人影。 這火的顏色妖異得古老,影子在地上和墻上亂晃,梁遠情走了兩步,忽然心神一顫,猛然被喚起了一道刀割般的回憶。 宮殿……大殿……是一座巍峨的宮殿,它矗立在河岸的黑山上,交疊變幻的鬼門關之上。 那是大悲宮。 可它不是惡鬼纏結的恐怖黑色,它從頭到腳煥然一新,布置得喜慶漂亮,從殿門到大殿內,紅綢就像心頭血一樣流暢地鋪陳開來,不聰明的鬼魂們生疏地指揮著擺弄裝飾,把燈臺對齊,不停地調整列隊……認真得就像…… 就像有人要在此成婚。 禮天地。 一個修長的剪影從后殿轉了過來。一抹鮮明的紅,烙在那里,就像心尖的朱砂痣。 梁陳心尖狠狠地一抖,看見了鳳冠霞帔的明韞冰。 這身衣服,他們“初遇”的時候,他給明韞冰穿上過,那時他看見他最本能的反應,就是給他穿上嫁衣。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奇怪的是,為什么每一個細節(jié)都那么逼真,連針腳的有疏有密,鳳凰擺尾的姿勢都那么適合,熱烈得像舊年的火。 他又不是天生的繡娘。 除非他見過這件衣服。 而且,是在極其重要的時刻見過。 會是什么時候呢? 有只專貼紅雙喜字的鬼飄過去,嗷嗚嗷嗚了幾聲,也不知道在問什么,聒噪。 但明韞冰聽懂了,低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嗯……總有人要當‘夫人’。” 有只鬼在祭臺上擺好了花種。 可不知為何,梁遠情卻覺得那充滿虔誠和樸拙的動作格外刺眼,他想大吼,想阻止他們。 不…… 又有人走出來,那是個身姿綽約的女人,異常地眼熟,她扭出來,把明韞冰推回去:“我說,哪有新郎官換衣服換到一半就出來的?懂不懂規(guī)矩呀你。” 明韞冰張了張嘴,想說什么,邊上又來了個人把他的話搶了。 那是個滿頭白發(fā)的小孩,面色卻很年輕,有點鶴發(fā)童顏的樣子,氣質格外出塵。他說:“你看上神就乖乖待著,就你愛搞特殊!” 明韞冰還不服,這時,他的腰被人一帶,人直接給打橫抱了起來。 那兩人便和周圍的鬼一起鬼叫起來,吵得很有節(jié)奏。梁遠情眼神一晃,竟然看到那些有模有樣的賓客席位上,放了些瓜果和花草的地方,還坐著個貨真價實的正神。 那是情仙飛絮。 他周圍三尺,自然是無人敢近,眉間卻是盈盈笑意??粗搓惿蠈m把鬼帝一把抱了起來,明韞冰顯然很沒面子,說:“我——” 還沒說完,就被神明眼疾手快地親了一口,把他都給親懵了。 那嫵媚的女子不無羨慕地說:“我也要親我也要親,哎哎哎怎么走了,不要這么小氣嘛!上神,上神!” 梁遠情看著自己把明韞冰抱走了,只剩下滿殿的喜色。 他卻愈發(fā)控制不了心頭那種剖心挖膽般的痛楚,不想再回憶了,可人豈是能控制自己思緒的?越回避,記憶就越猖狂地撕破皮囊,擦出道道血痕。 鬼族奏樂的技巧就是鬼哭狼嚎——喜慶得叫人害怕,但他還是看見那一隊新人按照凡人的禮節(jié),一步步地走到了祭臺下。 禮天地。飛絮吹了口氣,漫天的醉玫淹沒了巨大宮殿,空氣中甜膩又迷醉,那嫵媚的女人好像酒量不行,一聞這味兒,馬上就倒地不起,扭了扭腰肢,竟然變成了一條腰粗的紅色靈蛇,在醉玫叢里撒起了歡。 不要……梁遠情的牙齒打著戰(zhàn)。 飛絮朝勾陳舉杯,笑道:“天長地久。我就祝你們天長地久吧。” 他便回了一杯,那眷戀的目光隨即流轉在身邊,簡直叫人肝腸寸斷。 飛絮又轉向鬼帝。 明韞冰有生以來,可能都沒有過幾次這樣的表情。 他說他厭惡神明,可他站在神明身邊。穿著一身成婚的喜服。 他唇角動了動,仿佛是一個笑就要成形,然而一聲尖叫阻止了那個笑。 飛絮猛然回頭:“不好——”他話音未落,梁遠情已經看到那種泛紫的大火驟然從殿的八極迅猛地燒了起來,紅綢與喜字都燙的尖叫起來,鬼魂在其中消弭,玫瑰成了焦黑,靈蛇被燒的翻滾起來,打破了數(shù)不清的燈盞與桌岸,剎那就滿地狼藉。 飛絮匆忙地回頭說了句什么,身形如煙般遽然寂滅了,隨著情仙的力量抽離,地上所有的鮮花在一夕之間枯萎成泥,大悲宮打入了一片漆黑之中。頃刻夢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