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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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涼珂與她同住一家客棧,還出手救她,自古美人配英雄,朕說的沒錯吧?” 明韞冰慢悠悠地鸚鵡學舌:“自古美人配英雄?!?/br> 梁陳深呼吸兩下,沒平靜下來,抓狂道:“那不是二哥你原本打算指給梁潮的正妃嗎?——人姑娘又不是顆白菜,夫君怎么能隨意換?。 ?/br> 梁晏道:“落塵說他已心有所屬,不愿再娶。朕還能強人所難不成?他又說起,在涼珂時,你曾對聞語心出手相救,聽說她回京后對一君子日思夜想,清減許多。今兒你才回來,她就去了你奉親王府,這豈不是郎有情妾有意?朕理應成全你們一對佳偶,朕老啦,想多喝喝喜酒,也沾點兒你們年輕人的朝氣?!?/br> 梁陳越聽表情越不對勁:“聞語心去我家?圣上,您不誆我吧?” 他昨天才回京,一大早就入宮,人又不在,她去親王府干什么??難道他讓侍衛(wèi)跟廚房大動干戈地去請周老舅,把明韞冰的形跡留了個尾巴,她就抓著這點聯(lián)系,去找她“日思夜想的君子”了??? 豈有此理?! 明韞冰這時才輕輕地學舌道:“郎有情,妾有意。”剛剛不知道是不是在挑學哪句。 梁陳一個激靈,剎那那契約就一熱,王府后院的亭子里,明韞冰正坐在亭邊賞水,忽然兩頰一重,好像有人雙手掐著似的,鼻尖也抵著,咬牙切齒:“我問你,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 他肩膀一動,就像被風吹的涼到了似的。亭中,聞語心連忙起身,把外套披了過來,有點靦腆地道:“明公子,小心著涼?!?/br> 她低頭看明韞冰,發(fā)現(xiàn)他眼睛里像有一對花似的,微光亮了一下,但仔細一看,又是漆黑薄涼的。 像幻覺。 梁陳那邊卻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這一幕,頓時就想彈起來沖回去,好歹千壓萬忍,對著皇上按耐住了自己,并擠出了一個隱隱發(fā)綠的笑。 “皇兄,我還不想成婚。我頑毒未解,怎好耽誤人家姑娘?”梁陳道。 梁晏沒太被糊弄過去,道:“過幾日就是結(jié)緣節(jié),你也可趁機多與聞語心談談,別辜負人家的思慕。此事再議吧?!獙α?,朕問你,落塵是怎么回事?他這次回來,精神竟大不如前了,是否也被魘過?” 梁陳正色道:“臣弟在涼珂偶遇了他,因事繁瑣,并未多聊。皇兄不是說他已有心上人了么?這個我倒略知一二——他心上人把他拒絕了?!?/br> 梁晏頓了一頓,搖頭道:“因情廢事,荒謬?!彼Z氣卻不算太詰責。 梁陳袖子里的玉佩滑了一半出來,他欲言又止了片刻,梁晏卻突然說:“被賊首戕害的那小姑娘,是正在偏殿休息吧?” 皇帝語焉不詳,擺明了不想深究這事兒。梁陳便閉了嘴,又從梁晏臉上看出倦意,便頷首起身。 “皇兄想召見她嗎?” “不了,”梁晏道,“涼珂這件事,朕已交給徐國師追查了,你與蘇視既然回京,就趁著過節(jié),先調(diào)養(yǎng)休息一段時間。勞碌了這么幾月,入地上天的,倒瘦了許多?!?/br> 梁陳十分有眼色地作揖:“那臣弟告退?!?/br> 他走出幾步,正要出門,梁晏卻又喚住了他:“等等。” 梁陳回頭,卻見皇帝在御案后,臉色溫溫和和的,像尊白金鑄成的彌勒佛像,金貴地普渡著眾生。 “遠情,”梁晏道,“回家了,記得多來跟二哥說說話?!?/br> 第59章 八赦 我當宥之 梁陳一出養(yǎng)心殿,就拽了個小太監(jiān),叫他領(lǐng)路去水牢。 水牢這名字聽著恐怖,其實環(huán)境還不錯,種紅飼綠的。梁陳還沒進去,差點被一只鳥給當頭穿成叉燒,他險之又險地一躲,那斥鷃一收翅膀,戳在梁上,居高臨下,鄙視地看著他。 梁陳:“………………”成精了? “這是徐國師的鳥吧。”他心累道,“他是真的不怕我把這貨烤了?本王一伸手的事。” 水牢門口的人一福身:“國師就在里頭呢。” 梁陳不動聲色地一皺眉。 他走進去,里頭卻沒外面看著晴朗,好像連陽光都是冷的?;乩染徘啬c,通往的幽禁之處似乎隱約能聽見慘叫,叫人腳底發(fā)涼。 梁陳瞅見了蘇視的書童,便也不用指路,徑直過去了。 方才皇上恩準了蘇視來讓顧家兄弟見最后一面,怕是也不放心,因此又派了徐國師來看著。 如今九州邪祟事兒多,宮里宮外能幸免于魘,不受邪靈侵襲,全靠徐國師一個人。他的地位甚至比一些虛權(quán)的重臣都要高。 梁晏信任他,一大部分是因為他的先師是樸素質(zhì)老先生。 梁陳走了進去,亮了臉,沒讓把守的侍衛(wèi)通傳,里頭一聲嘶吼,他眉心一跳,快步闖了進去。 牢房里有一股難以形容的異味,源頭像積久難消的污漬,然而刑具與地板卻又保持著干凈光潔,連空氣中一點兒血腥味都變得奇怪起來。 顧平淵——以顧仇的身體被捆縛在樁子上,雙目凸出,面色猙獰,額頭上有一只珍珠大的小鳥,通體赤紅,連眼珠子都是紅的。 這鳥的爪子死死地抓著他的皮rou,嵌了進去,密密麻麻的紅色細線從那交接處綿延而下,大網(wǎng)似的縛住了顧平淵,那鳥一振翅,網(wǎng)格就收縮,顧平淵嘴里便會發(fā)出一道不似人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