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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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二字一入耳,梁落塵神色就微變,片刻拾掇好表情,才復(fù)又看明韞冰。 明韞冰的側(cè)臉就像岸邊冷蘭,每一根線條都優(yōu)美得不近人情。他掃了梁落塵一眼,說道:“本尊脫離三階,不伏轄制——你所為何事?” 梁落塵沒想到他這么直接,便把虛的都放了,猶豫一會兒,道:“日前我進門來,在那幫匪徒的鏢車上看見許多匣子,有碰開的一個里面,有一只人手。此地莫名陰森,我在想……他們會不會正在做什么勾當?” 他說罷,恰好大雪醒了,看見桌邊坐著個美男,頓時精神抖擻,尾巴在別人手上蹭來蹭去。梁落塵看了明韞冰一眼,試探性地伸手摸了摸大雪。 “先前那偶人來抓這雪豹,彼此也相干嗎?” 明韞冰略側(cè)身,道:“這是一只靈獸,剝干凈皮rou可以做成鬼璽,召活身中偶人之毒的尸首,驅(qū)策陰兵。” “冰瓷就是偶人么?”梁落塵問。 他雖然不管朝事,也不結(jié)黨,但常年游走四海,也看民生疾苦。偶人一事出后,皇帝派蘇視和梁陳追查,梁落塵明里暗里若獲消息,也會飛鴿傳書,告訴他小叔。 他不自覺抬眸,明韞冰恰好走過來,兩人的眼神輕輕一碰。 梁落塵忽然渾身一震,模糊不清的記憶剎那清晰了起來——他三年前在此地落難,身中盲毒,遇見一個女人。那姑娘把他救出賊窩,又治好他的眼睛,然而卻因梁晏來書急催,他不得不暫別,留玉琮作信物,回了汨都。誰知這一去就是三年,再回來時,已經(jīng)物是人非。 而當時因為眼盲,他沒有看清過那姑娘的面容,只記得她一身白衣,長發(fā)如緞,聲音低冷。隨著記憶淡去,那印象就愈發(fā)朦朧。 但明韞冰這一眼卻驀然像是故人。 他在阿芙身邊施施然坐下,應(yīng)道:“嗯。” 梁落塵暫時定神,皺眉道:“如此,就是有人在煉陰兵了。只是不知道是誰,又在哪兒。” 明韞冰:“先前我等在二樓?!?/br> 阿芙雖然聽不懂,但這句她知道,便搭腔:“對啊,我們聽到他們吵架。有什么‘圣女’,‘殿下’的話,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殿下,什么圣女了?!?/br> 圣女必定是幫襯狂風幫的那女妖邪了。說到殿下,梁落塵便又是好一陣頭疼,別的不說,滿朝殿下,除了梁遠情那個跟誰都開心一家人的,哪個都視他如眼中釘。 而不管是哪個殿下要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梁落塵都最好不要摻和,否則難免又招事端。 他沉思之際,沒看到原本躺在窩里睡覺的小鬼顧仇順著他領(lǐng)子飄了進去,化為他后頸上一塊巴掌大的惡鬼印。 明韞冰手指一合,一張微縮的涼珂圖景便打在梁落塵眼前,大雪頭上。他道:“鬼淵至陰至廣,藏召陰兵最適宜。此地為隘口?!?/br> 一片鬼霧散開,露出袖珍的一座黑塔——圣女堂。 “有理?!绷郝鋲m頷首,不經(jīng)意地,又看了一眼明韞冰。 這一剎那就像狂風吹走迷霧波,記憶里那張面孔驟然清楚——豈止是像,她簡直就是明韞冰的五官稍微柔化一些,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梁落塵頓時心中一悸,險些失態(tài),伸手之前明韞冰卻如能望心般起身,往后退了半步,不冷不熱地看著他。 他愣了一會兒,才道:“……抱歉。可問閣下貴姓?可是涼珂本地人?家中可有什么姊妹?” 阿芙不明白話題為什么從陰謀直轉(zhuǎn)之下變成人口普查,一臉茫然地看著這兩人,灌了一口純潔無比的茶。 這時門口一下震響,阿芙應(yīng)聲看去,那合好的門已左右敞開,茶盞上的小城仍然浮著。明韞冰已走回窗欞旁聽雨,冷冷道:“請回。” 梁落塵還不知道自己正處于被切片剁碎的高危線上,起身略一行禮,道聲“冒犯”,便失魂落魄地走了。 門又合上。 雨沙沙地落在瓦檐上,明韞冰忽然抬起手掌,掌心一片蒼白,那療愈術(shù)法已經(jīng)斷了。 鵪鶉似的阿芙才驚叫道:“大雪呢?!” 原來不知何時那布窩里已然空無一物!腳底地板一陣微震,就像有東西在疾馳,明韞冰驀地眼睫一掀回身——那座鬼霧凝成的涼珂城里,圣女堂上陰云如雨,須臾散開。 淅淅瀝瀝的雨聲打在屋檐上,玉琮正慢慢地從涼珂地各個房梁上取下,回到圣女堂中。 這開天陣法的信物其實是冰瓷,但時想容把它磨為玉琮的模樣。自古涼珂山惡人丑,無人陪伴,他們怪異又孤僻,注定會傾心于無法廝守的心上人。于是哀愛百年,盡收于祭器。 大難過后,她安然地在此地嘗著寡淡如水的寂寞,以為這就是終了,直到命運將那個人帶來。 塵世如潮,亦如水,相遇就如同芙蓉落水,覆水難收。 無數(shù)愛情將人變得卑微如塵,又或無堅不摧。 時想容生不為人,從未明白過癡守何意。當著旁觀者清時,她又高傲又失落,待到身不由己卷入情場,方才知道自己不過世間最普通的一縷魂。 原來我也不比旁人清貴多少。 我也只是那么庸常。 想要站在你身旁,以人的模樣。哪怕沒有你那樣光芒萬丈,也好歹不至于令你失望,令你忍讓。 她想起將她于一塊石頭賦靈生魂的那位神明。他在人事紛紜里尋找九百年而不得,她是最后一點希望,被他日日夜夜地帶在身旁,上窮碧落下黃泉,卻杳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