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烏鴉嘴在亂世發(fā)家日常 第143節(jié)
趙平娘將馬鞭隨意扔到一處,與崔舒若坐在一塊,“怎么會,這些時日?,我也想了許多,你幫三弟多是為了阿娘。權利傾扎,你我都?是局中人,不可避免,真要怪,只能怪阿耶?!?/br> 她挽住崔舒若的?肩膀,二人依偎,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世上的?路難走,女子的?路更難走,往后,阿姐陪你。再難走的?路,都?有我們姐妹二人一起?。” “嗯?!贝奘嫒粢菜闪嗣?,“多謝你,阿姐!” 女子的?路從來難走,所幸,并非一人瑀瑀獨行。世上的?女子,互相依偎,艱難取暖,搏也搏出一條路來。 第105章 有了?趙平娘, 她又一貫是雷厲風行且脾氣不好,崔舒若的壓力小?了?許多。 否則以女子之身在朝堂行走,本?就不是易事, 又容易受排擠。 可崔舒若卻發(fā)現(xiàn), 好似有人暗中助自己一般, 她經(jīng)手的事總是分外順利, 反倒是世家與并州本?地?士族們,還有新晉權貴之間的矛盾日益變大。 崔舒若曾經(jīng)獻給?趙義方, 后又被束之高閣的活字印刷術, 又被崔舒若再一次送給了趙巍衡。 跟趙義方的墨守成規(guī)不同, 趙巍衡是個很有野心、手腕的君主,他不會容忍世家站穩(wěn)腳跟,威脅他的天下,讓門閥繼續(xù)獨大。他除了?科舉制之外,大力興建學堂, 又用活字印刷術使得?書籍不再如過?去昂貴。 趙巍衡大刀闊斧, 做了?不少改革。又因他手握兵權,手下將領對?他言聽計從, 世家就算想造反也沒那?么?容易。一些舉措反對?聲雖多, 可也拿他沒辦法???婆e制也好, 活字印刷術也罷,想要把世家門閥這個龐然大物吞噬,絕非一朝一夕能達成的。 然而不知哪一日?, 世家突然聯(lián)合起來上奏,死活不肯趙巍衡繼續(xù)擴大科舉的范圍, 一個個長跪不起。趙巍衡不是好脅迫的君王,任憑那?些人怎么?跪, 他該怎么?做還是怎么?做。倒是孫宛娘,她也細致的發(fā)揮了?國?母的關懷,命人送去墊子、吃食,還有冰塊,每位大臣身后還有人打傘扇風,過?得?快比家里還舒坦了?。這么?一折騰,盡管心里不愿,可氣勢也散了?大半。 理不直氣不壯的。 后面也就不了?了?之,論心眼?,論臉皮,誰能玩得?過?年輕時候在綠林里闖蕩過?的趙巍衡啊。 崔舒若則發(fā)覺了?不尋常的地?方,本?來世家的反應沒有這么?大的。她總覺得?一切的故事都像背后有雙手在cao控,調動一切,甚至是前朝內亂。 一直到某一天,崔成德向她下請?zhí)?,而帖子里夾雜著另一位的請?zhí)?/br> 崔舒若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也許,她真的要見到那?位cao縱一切,推波助瀾的幕后黑手了?。 她依言前去茶樓,里頭?早早就被包下。大家只?以為是崔成德請崔舒若,二人畢竟是真的兄妹,私下有牽扯不算出格。然而崔成德將她接進來后,反而迎著她去見了?另一個人。 是熟面孔,吳山白。 她姐夫訾甚遠的好友,曾經(jīng)見過?他,但那?只?是他的假身份。 崔舒若開門見山,“我一直好奇,是誰在背后相助,原來是你。不知閣下是為了?什么??” 他卻避而不談,明明偏瘦弱,臉上也沒什么?血色,可人看?起來就是風雅無比,翩翩公子的氣度,“我一直在等你?!?/br> 莫名?的,雖然他在自說自話,可崔舒若還是生出了?點憐憫心,配合問道:“等我?等我做什么??” 他卻取下自己腰間系的玉佩,和昔日?送給?崔舒若的那?塊相似,都是龍紋玉佩,用料、技藝,看?著都像是出自同一塊玉料,也是同一人之手。 “我想你早已猜到了?我身份,也當知道我身上的重任。”他面色蒼白,可始終帶著笑容,勝券在握的笑容。常人如此或許會令人討厭,但在他身上沒有。 崔舒若沉默一瞬,在聰明人面前沒必要隱瞞,而她眼?前的更是聰明人里的聰明人。 她放下茶碗,抿了?抿唇,“嗯,知道又如何,幫你復仇不成?如今天下百姓休養(yǎng)生息,再經(jīng)不起第二回 動亂了?,我不會做這個罪人,若是為了?……” 他卻含笑看?著她,慈愛、欣賞,更是由衷的放心。 放心?如何會放心? 自是因為…… “我欲將云梁托付于你?!彼?。 崔舒若的話停住,蹙起眉頭?,“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是聰明人,我想你懂得??!彼豢辖獯穑_如他所說,崔舒若懂得?。 良久沉默,或者說對?峙中,崔舒若開口,“為何是我,崔成德一樣有才?!?/br> “只?有你才合適,世上有才的人多,可與皇室有如此深的羈絆,又與舊朝有故的只?有你。你是前朝公主的女兒,武帝唯二的血脈,他們會聽你的吩咐,來日?齊朝的皇帝也會因此寬恕他們,寬恕云梁。 只?有你能守住云梁,讓那?些人有活路,也讓云梁百姓免去戰(zhàn)火之苦。” “那?你呢?你做什么??”崔舒若反問,“你也是武帝血脈,周寧王的世子,不是嗎?” “我啊?!彼Φ?風淡云輕,可嘴角卻慢慢流出鮮血,“自是下去面見先祖。 周寧王世子劉瑜無愧先祖!” 他笑著笑著就開始咳嗽,近乎癡迷的說出最后一句話,隨后轟然倒地?,崔舒若上前拖住他的頭?顱,“何必?你連自己的性命都算計進去,值得?嗎?” “值與不值,在我?!彼训搅?彌留之際,卻仍舊面帶微笑,“我本?殘軀,若能為云梁和舊部搏一個善終,如何不值? 你、你可答應我?” 崔舒若點頭?,“我答應你。” 她不是前朝血脈,可崔神佑是,況且,周寧王世子說的對?,她的身份才能阻止云梁戰(zhàn)火紛飛。不光為了?崔神佑,哪怕是為了?云梁的百姓,她也應。 臨終之際,聽見崔舒若的回答,劉瑜含笑閉目。 他的一生如何不值? 一手促成晉朝的滅亡,使他們父子相殘,宗室被滅,報了?舊仇,又為手下人求得?生路。 可嘆殘軀,可惜殘軀。 崔舒若沒再插手后頭?的事,她清楚劉瑜的尸首自會有人來處理,妥善安置。 走出茶樓后,崔舒若坐在馬車上,透過?車窗,望見茶樓上方,最終移開目光。 他的身份注定?身不由己,但若是他們的祖父武帝泉下有知,大抵不會怪他,反而會欣慰吧。 究竟如何,崔舒若不得?而知,她坐在馬車上,任由車輪滾滾向前,她亦如是。 晨光飛逝,時日?過?得?很快,不管禮部如何拖沓,還是到了?公主出降的日?子。 民間的郎婿迎娶新婦已是過?五關斬六將,萬分不易,輪到娶公主時更是艱難。非但姑嫂們全是身份尊貴的,新婦的哥哥還是皇帝,訓誡兩句還得?跪下聽。 即便魏成淮身邊跟著的人多,也免不得?被好一通為難。 最后狼狽的進了?殿內。 可姑嫂們卻不會放過?他,非要他向崔舒若表露心意?。 人人都以為他會說自己多中意?崔舒若,感情多么?濃烈多么?深厚,然而他卻在眾人面前鄭重承諾,“蒙天之幸,得?娶公主,我幽州魏氏成淮,愿許諾公主,今后一生不納妾、不蓄婢,凡我所有,盡歸公主,若有違逆,天人共戮!” 自古以來,彪悍的公主有,可駙馬還是偷著置辦外室,或是被公主嚴加看?管,可主動不納妾不蓄婢,還承諾將家產(chǎn)全數(shù)托付的稀少至極。 在場的人都不由得?愣了?,皇帝趙巍衡反應快,“好,朕就做這個證人!” 所說男子三妻四妾習以為常,可位置一轉換就不大相同,皇帝巴不得?自己的姐夫妹夫只?有自己的jiejiemeimei,光看?趙巍衡之前敢放言讓崔舒若選幾個朝臣家的兒郎就能知道他不是迂腐之人。 往來的賓客也都喝彩。 但也因崔舒若跟趙平娘的種種彪悍行徑,還有皇帝的護短,使得?世家權貴們達成共識,公主不好娶,以至于大齊后來的公主每每招駙馬,都將世家兒郎們嚇得?不行,還有著急忙慌跑去出家的。 然而那?又怎樣,若是真被公主看?上,即便是尋借口出家,也能被帶回長安成親。 大齊的公主,自崔舒若和趙平娘起,便彪悍得?不需言語形容。 而魏成淮也憑借自己的真心與誠懇,引得?姑嫂們萬分滿意?,動了?惻隱之心,沒向前頭?那?么?難為他,反倒是男賓們不大滿意?,他做得?這般神情,回頭?自家夫人少不得?比較。 不管男賓們如何腹誹,魏成淮還是和崔舒若成婚了?。 歷經(jīng)波折,終得?圓滿。 依循古禮,他們成婚的頭?一晚需得?在青廬內。 二人坐在床榻上,有婦人在帳邊撒帳,豆子花生丟得?滿踏上都是,一邊還說著吉祥話。 屋內屋外都熱鬧得?很,唯獨床榻上坐著他們二人,似乎形成了?獨立的小?天地?,隔絕開其他人。到了?這一刻,崔舒若才恍然有了?種自己成親的滋味。 好像,身旁坐的魏成淮徹徹底底成了?自己人,彼此能互相依靠。 接著,有人遞上紅紅線牽著的兩個瓢,他們互飲一口,崔舒若下意?識便覺得?苦,可還是咽下了?。再一抬頭?,魏成淮滿臉笑意?,盯著她看?,明明就很苦,卻做出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 不知不覺,崔舒若便覺得?臉熱。 他們的頭?發(fā)也被各剪下一綹,綁成同心結,放入錦囊。 結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不知何時,原本?還縈繞在青廬內的人都悄悄散去,只?留下崔舒若跟魏成淮。 而她身為公主,顧及天家顏面,也沒人敢來鬧洞房。 兩個人相對?而坐,抬眼?便是對?方,局促感油然而生,崔舒若挪了?挪位置,“你怎么?不說話?” 魏成淮還是笑,一身緋衣,襯得?他俊逸無雙,可自幼習武鍛煉出的好身板,穿衣時只?覺得?寬肩窄腰,儀表堂堂,可脫衣后手感偏硬,很有侵略感。 尤其是一滴滴汗水落下,令人招架不住。 紗帳不知何時悄然散開,塌上雪膚白膩,云鬢生香,徒留滿室旖旎。 翠蛾懶畫妝痕淺,香肌得?酒花柔軟,粉汗?jié)駞蔷c,玉釵敲枕棱,鬢絲云御膩。1 第二日?,崔舒若睜眼?時天光已經(jīng)大亮。 因為魏成淮曾在公主府養(yǎng)傷過?,她清楚他的作息,還以為他現(xiàn)在應當在練武場,哪知眨了?眨眼?睛,身體的感覺復蘇,才發(fā)覺身邊有人,自己正枕著人家的胳膊。 魏成淮揉了?揉她的腰,輕聲詢問,“還疼嗎?” 想起昨夜的孟浪,崔舒若紅了?臉,嗡聲罵道:“下流胚子!” 軍營里待久的人,又正是二十幾歲血氣方剛的年紀,輕易不知饜足。 他十分坦然的接受了?崔舒若的罵,甚至覺得?她罵得?太過?文雅,奈何成親頭?一日?,不敢得?寸進尺,也是真的心疼她。魏成淮將她抱了?起來,以他的體格輕而易舉。 “你干嘛呢?”猛然騰空,崔舒若不適應的抱緊他的脖頸,玉白的雙腳在半空搖晃。 魏成淮一副正人君子,大義凜然的模樣,“你腰不舒服,走路的事我來代勞便可,為夫一介軍漢,別的沒有,卻有的是力氣?!?/br> 嗯,只?有蠻力的軍漢,這也是崔舒若在踏上罵他的話。 真是厚顏無恥,崔舒若本?想罵他,奈何他還抱著自己,遂忍下。但他卻沒有似昨日?半夜那?般行事,而是真的替她梳洗,連穿鞋襪亦不假手于人。 崔舒若……也就勉勉強強滿意?吧。 話是這么?說,但臉上的笑意?卻沒停過?。 二人成婚后琴瑟和鳴,口角倒也是有過?,但幾乎全是崔舒若在罵他,魏成淮便是挨罵了?也甘之如飴。 后來的大齊公主,也多是向衡陽大長公主這位姑母看?齊,可苦了?后來的駙馬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