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烏鴉嘴在亂世發(fā)家日常 第38節(jié)
他可比皇帝荒yin多?了,不但年?年?征召民女,而且揮霍無度,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德之?君。 但皇帝實?在太想回?中原了,誰能?料到一個不慎,自己?就錯失北地大?好河山呢?他日夜所夢,皆是在洛陽的時日。被他殺死的外孫和自縊的親女兒也因此時常入夢,質(zhì)問他既然守不住江山,當初怎么?敢奪位?還口口聲?聲?咒怨這一切都是報應(yīng)。 以至于他不得?不沉迷女色,來讓自己?放松心神,逃避一切。 今日聽崔舒若這么?一說,倒是叫他想起自己?壯年?時的風光了。他也是將軍出身,打過多?少場戰(zhàn)啊?年?輕時人人都說他勇猛有謀略,如今雖說老邁,可十年?而已,說不準是他熬到了打回?中原的那一日。 哈哈哈,若真是如此,他日自己?到了地下,面對女兒外孫,也能?心無愧疚了。 看,我奪了這天下,治理得?多?好。你不過是黃口小兒,怎堪配做皇帝,只有朕才?是天命所歸! 想至此,他突然激動,看向自己?身邊的內(nèi)監(jiān),“高勝,朕今日的丹藥呢?” 高公公侍立在旁,掐著?嗓音,笑得?諂媚,“圣人,仙長早就命人送上來了,原是等您看望過皇后再用呢。” “不必?!被实鄞?手一揮,“快快拿上來?!?/br> 一個小內(nèi)監(jiān)捧著?雕琢精美的紫檀木盒上來,高公公打開,赫然是一顆渾圓的褐色藥丸。 皇帝竟不顧及這么?多?人在場,捻起來直接咽下,順手拿過另一個托盤上的瓷碗,將里頭的水一飲而盡。 吃完丹藥后,皇帝的心情顯見更好了,說話時都能?聽見語氣里的愉悅。 他對崔舒若繼續(xù)說,“若真到了那一日,朕一定好好獎賞你。嗯……就封為、封為……” 皇帝的丹藥似乎開始上頭了,他有些?飄飄欲仙的姿態(tài),連話都說不連貫。 高公公在一旁及時提醒,“圣人,您不如先?移駕后宮?” “哦。”皇帝像是被提醒了一樣,“好好,移駕。” 被高公公這一聲?提醒,也叫皇帝想起了什么?,指著?崔舒若把?未說完的話說出口,“對了,要是你說的對,到了那一日,朕、朕封你為公主,絕無虛言!” 崔舒若心里不屑,但面上仍舊維持微笑,“多?謝圣人恩賞!” 私底下崔舒若和系統(tǒng)吐槽,“真沒想到,他竟然還嗑藥?!?/br> 【當然啦,親親?!?/br> 【皇帝可比皇后還小四歲呢,要不是嗑藥沉浸女色,哪有這么?老態(tài)?!?/br> “難道他不是六十幾了?”這一點崔舒若是真的沒想到,她還以為皇帝比皇后少說大?十歲呢。 【親親,當然不是啦~】 【難道您懷疑統(tǒng)統(tǒng)的專業(yè)嘛ㄒoㄒ】 “沒有沒有,嗑藥死的快,他老成這樣很正常,我信你?!痹诖奘嫒艉逑到y(tǒng)的時候,皇帝已經(jīng)匆匆擺駕離開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皇帝怕是藥勁上來了,急著?去后宮紓解,但誰也沒敢吭聲?。 直到皇帝徹底沒了蹤影,未央宮內(nèi)還是鴉雀無聲?。 打破寂靜的是皇后克制不住的咳嗽聲?,她怒極的以手握拳捶打案幾,但因著?病了太久,虛弱的沒什么?力氣,案幾上擺設(shè)的東西仍舊是紋絲不動。 “可恨!老奴可恨!咳咳咳……” 皇后顯見是氣急了,竟然當眾罵皇帝。好在殿里的人都算她這一方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會故意往外傳。 其實?傳到皇帝耳里又?能?怎樣,皇后大?了皇帝四歲,一直以來便沒有似尋常夫妻男尊女卑?;屎竽锛覄荽?,年?輕時甚至敢動手打這位比自己?小的丈夫,人人皆道卞家郎君畏妻如虎。 可他成了皇帝,后來又?位高權(quán)重,一切便漸漸變得?不同了。 盡管夫妻生間隙,可到底年?少互相扶持而來,情誼非比尋常,就算皇后當面責罵,恐怕皇帝至多?也就是拂袖而去。 皇后動怒,咳得?非常厲害,竇夫人連忙勸慰。 皇后擺了擺手,勉強平復(fù)下來,“無事,倒是舒若這孩子郡主的冊封禮還沒定吧,我會命宗正寺盡早挑一個吉日?!?/br> 崔舒若自然是行禮謝過皇后厚愛。 皇后想起孫宛娘和趙巍衡賜婚一事,命人端來一副玉鐲,送給孫宛娘。她撐了點精神,告誡了孫宛娘幾句夫妻之?道:“妻,婦與夫齊者也。你來日與衡兒成了夫妻,要記得?時時規(guī)勸,不可一味依附。但、咳咳,但亦不可過于強硬,否則會適得?其反,夫妻夫妻,當相敬如賓。” 皇后的最后一句話,顯然是想到了自己?和皇帝之?間的關(guān)系,語氣不免惆悵。 孫宛娘從坐席上起身,對皇后盈盈一拜,舉止莊重規(guī)矩,行禮姿勢竟堪比宮內(nèi)教導(dǎo)禮儀的女官,一點也看不出小家子氣。 “是,臣女謹記殿下教誨。” 皇后滿意的點點頭。 她又?交代了幾句,便用手扶額,像是困倦了,竇夫人很識趣的告辭。 其實?哪是困了,不過是因為皇帝的唐突舉動,鬧得?皇后沒了心情,也不愿再應(yīng)付下去。但出宮時,皇后仍是厚賞了她們,尤其是崔舒若。 回?去的路上,不比進宮莊重,崔舒若索性和竇夫人坐在一輛馬車上。 竇夫人念及在宮內(nèi)的見聞,雖然她不喜歡皇帝皇后,覺得?皇后也是皇帝奪下江山的助益,但見到曾經(jīng)英明的天子變成如此模樣,夫妻亦是漸行漸遠,不得?不感嘆了句。 “皇后,可惜了?!彼龘u搖頭,同為女子,倒是對皇后生出了些?許同情。 崔舒若也跟著?點頭,確實?可惜,曾經(jīng)的兩人或許相配,但如今沉迷女色一心嗑藥的皇帝,早不是會追在皇后身后口口聲?聲?喊阿姐的少年?郎了。 可惜了。 趙平娘聽見她們?nèi)绱烁袊@,揚著?下巴冷哼一聲?,“有何?可惜的。若是我的夫君前后不一變了心,我非得?把?他打殘再和離!” 世間諸多?女子里,趙平娘怕是頂頂順遂舒心的一位了。 她的話成功令車里的憂愁感懷一掃而空,竇夫人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你啊你,叫我怎么?說好?!?/br> 竇夫人搖搖頭,到底舍不得?教訓(xùn)女兒。 何?況她說的也有道理,每人際遇不同,能?做出的選擇也不同。就憑趙平娘如今的身份,能?稱一句身份堪配,可做她夫婿的也沒幾位。 但那些?人,齊國公府都不懼,倘若真到了義絕和離的一日,大?不了就是兩家老死不相往來。故而,趙平娘性子強硬些?倒是好事,堂堂郡主,怎好叫人隨意欺|辱。 她這一輩子闔該富貴榮華,順遂長安! 見竇夫人沒罵自己?,趙平娘的膽子活泛起來,一手環(huán)過崔舒若的肩膀,“你放心,等來日你擇婿,阿姐一定替你把?好關(guān)。你瞧你,柔柔弱弱,若是受了氣可千萬別不吭聲?。 也萬萬別學建康的貴女們,嬌弱的仿佛多?走一步都能?喘死。還講究什么?面如白紙,窈窕削瘦,為了這,連飯都不肯吃,餓到話都沒力氣說。” 趙平娘顯然是看不上這種行徑,眼里都是鄙夷,“猛女信里和我說,我還不信,到建康瞧了才?知道,真真是討厭,也不知這股歪風邪氣是怎么?來的?!?/br> 并?州偏向北地,建康偏南,別看一江之?隔,風氣便是千差萬別。 就算是崔舒若曾經(jīng)在曲南見過的李嬌兒,因為地處邊關(guān),雖說身姿也輕盈,但和建康女子們堪稱自虐的瘦弱是截然不同的。 趙平娘若是在建康待久了,恐怕和當?shù)氐氖孔遒F女們,還有的吵呢。 但崔舒若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進宮后沒過兩日,趙平娘就興沖沖的把?崔舒若帶出去。她還是在并?州時的裝扮,為了方便換了身男子袍服,腳穿平頭履,頭發(fā)被簡單的盤起。完完全全還是個女娘的妝扮,但英武俊氣,她騎在馬上看你一眼,都像是倨傲的睥睨。 建康本土士族不怎么?流行這樣的妝扮,更不常見女子騎馬,貴女們都是文文弱弱的。以至于后遷來的貴胄女兒們,大?都避起風頭,不怎么?愛招搖。 可趙平娘沒有,也就引起滿街側(cè)目。 但那又?如何?? 若是有人敢目光不敬,趙平娘自幼跟在阿耶身邊去過軍營的彪悍脾氣可不會容忍,一鞭子抽下去,誰還敢多?嘴。 崔舒若倒還是坐馬車,建康的街市熱鬧,一不小心就容易撞翻百姓的攤子。她自認為騎術(shù)不過關(guān),還是安安靜靜坐馬車了。 一到季府,就看見眼巴巴等了不知多?久的季猛女。 趙平娘在馬上,季猛女在府門口,兩人甫一見面就激動寒暄。 崔舒若被扶著?下了馬車,在看到季猛女的一霎那,她似乎就明白趙平娘跟季猛女為何?會那么?要好了。 怎么?形容呢,季猛女她…… 有些?圓潤。 并?非是很夸張的那種,但比一般女娘明顯豐腴許多?,臉也圓圓的,看著?就很富態(tài)。她五官姝麗,堪稱美人,即便是面容撐開些?,也還是好看。 只不過,以建康的瘦弱審美,恐怕對她不大?友善。 而且季猛女舉止不扭捏,一看就和趙平娘相似,是個痛快人。 她和趙平娘寒暄完,毫不認生的湊到崔舒若面前,一出口就是夸贊,“你就是平娘的meimei吧,我和平娘情同姐妹,今日起,你也是我的meimei。以后我們有福同享,遇著?有意思的,定然不將你落下?!?/br> 說著?,季猛女迫不及待地把?人帶到內(nèi)室,她拍了拍手,下人搬來兩大?箱東西。 季猛女對著?崔舒若道:“平娘信里提過你愛看書,我不知你喜愛看哪些?,索性把?家里珍藏的書籍古本挑了兩箱,還望你喜歡。” 在這個時代,因為活字印刷術(shù)還沒能?被發(fā)明出來,所以書籍都靠手抄傳播,價格昂貴。世家大?族之?所以能?壟斷官場,除了沒有科舉之?外,很大?原因是庶民壓根接觸不到書籍。即便是富庶的庶族,家中也沒有多?少藏書,世家們卻藏有許多?孤本,不肯外傳。 故而,季猛女的這份禮,不可謂不重。 沒想到才?剛剛見面,她就能?如此大?手筆。崔舒若也不免錯愕,她下意識看了眼趙平娘,發(fā)現(xiàn)趙平娘臉上的神情似乎覺得?很正常。 趙平娘還催促崔舒若收下。 既如此,想來是沒什么?事的。 崔舒若遂對著?季猛女盈盈一拜,“多?謝猛女jiejie,舒若卻之?不恭?!?/br> 季猛女愛屋及烏,對崔舒若極好,“你拿我當親阿姐便是,不必如此客套。別說是些?書,你若是看中我家中什么?,只管說,我季猛女絕無吝嗇的?!?/br> 對季猛女的熱切,崔舒若有些?無所適從。她平日里也不算膽怯的人,但這時候也只能?不停點頭,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好在季猛女為了她們今日的到來,可是煞費苦心,送完了禮,又?帶著?人出去。 一路上,季猛女都在說建康哪些?酒樓的哪些?菜色好,簡直算得?上是半個行家了。路上,她還問了崔舒若喜歡什么?口味,聽到崔舒若說喜歡甜口,立時就道:“看來我今日選的沒錯,臨江仙的賜緋含香粽子做的可是一絕,糯米香甜可口,里頭拌的東西和尋常做法都不同。 他家的光明蝦炙、玉露團都極好吃。 哦對了,玉露團就是甜口的,里頭的蜜糖酥酪咬一口又?香又?甜?!?/br> 看來季猛女對建康酒樓的菜肴點心很有心得?,崔舒若光是聽著?都覺得?胃口大?開,對被她大?加贊賞的臨江仙酒樓升起期待。 好不容易到了酒樓,以三人的身份自然該坐雅間。 臨江仙還有一個好處,就如名字一般,臨著?江可賞景。一到坐席上,季猛女都不需要博士報菜名,自己?就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堆。 季猛女應(yīng)該是臨江仙的??停┦繘]有因此驚訝,而是用拉長調(diào)子,字正腔圓的重復(fù)一遍,然后下去喊廚房上菜。 季猛女興奮的拉著?兩人閑話,她身體強健,中氣自然也足,說話不免就大?聲?了些?,似乎叨擾到旁邊廂房的客人了。 說是廂房,其實?也只是用寬大?的木雕屏風做隔斷,若是有心,透過雕花的縫隙還能?依稀瞧見另一頭的人。 季猛女正說到興起上呢,被一道細細的聲?音打斷,“還以為是哪來的田舍奴,仔細一聽,原來是猛~女。” 那道女聲?在說季猛女名字的時候,特意在猛字上用了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