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口應該在這邊?!卑孜槊撓峦馓?,在腰間系了個死結(jié),勉強遮住赤|裸的下半身,他讓蘭淅靠墻站好,自己獨自上前去門邊摸索。 “是一扇木門,有鎖,主人,您往后退一點。” 蘭淅暫時糾正不過來白伍的稱呼,默默退后兩步,就聽前方“砰!”地一聲悶響,木門被白伍撞爛,前面有柔和的火光傳來。 白伍回身,朝蘭淅伸來一條手臂,像是護主的忠誠騎士,“主人,我們可以離開這里了?!?/br> 走出地下酒窖,蘭淅跟在白伍身后,七拐八繞之后,兩人又重新回到了被踹爛的酒窖門前。 蘭淅溫和禮貌地問:“是迷路了嗎?” 白伍長相十分憨厚,此時濃黑的眉毛緊緊皺成一團,“按理說,農(nóng)家樂的地下不應該有這么大?!?/br> “也許是周楠在這里生活了很久,長年累月,一點一點開鑿出來的。” 蘭淅先前伏案寫寫畫畫時,沒聽到周楠上樓的聲音,這個可以用他戒心不足、聽力不敏銳來解釋,但是阿雪在一樓訓練,難道也沒察覺周楠上樓嗎? 要么,阿雪和蘭淅一樣,被周楠制住,要么,就是這房子有密道,能讓周楠悄無聲息地,自如來去。 蘭淅傾向第二種。 “再找找。”蘭淅道。 通道很長、很深,岔路眾多,每一個分岔點,都在墻上掛了燈籠,隔著一層紙糊,燭火燃得很旺,焦臭味在空氣中擴散,這里不通風,焦臭的味道滯悶在空氣中,蘭淅胸悶、目眩,癥狀和吸入藥粉時像極。 蘭淅拽住白伍的衣擺,道:“把那些蠟燭滅了。” 白伍不理解:“主人,沒了蠟燭,我們就失去光照了。” “先滅了再說。” 白伍認蘭淅為主,自然蘭淅說什么,他就做什么。 滅掉沿途的蠟燭,燭火熄滅后,空氣中的焦臭味果然不再那么濃郁,蘭淅撫了撫悶痛的胸口,呼吸終于平穩(wěn)下來。 “主人,您還好嗎?” 蘭淅定神,道:“沒事,我們先走?!?/br> 話音未落,不遠處傳來一串腳步聲。 蘭淅抬眸望去,只見燭火幽幽。 通道極深處,周楠提燈出現(xiàn)。 纖弱的少女仍舊穿著一身白裙,提燈而來的身影,宛若女鬼。 白伍的呼吸瞬間粗重,太陽xue兩側(cè)迸出條條青筋。 “周、楠。” 一停一頓,淬著血的二字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帶著極度的憤怒與仇恨。 白伍的雙眸充血,雙拳捏緊,指關(guān)節(jié)咔咔作響,哪怕是一張老實人面孔,此時也不免猙獰起來。 周楠提起燈籠,將他從頭頂照到腳腕,當周楠確認白伍全身上下的皮rou的的確確再生了之后,眼中迸發(fā)出狂熱的光芒,喃喃道:“果然是這樣、果然……‘神明降世,新生的力量會覆滿大地’,新生、新生……這確實是新生的力量……” 蘭淅制止白伍上前的想法,“周楠現(xiàn)在狀態(tài)不對,別和她硬碰?!?/br> “可是!” “你要是在這里受傷,我不會給你治療第二次?!碧m淅聲音微冷,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周楠身上,不妙的預感幾乎在此時升至頂峰。 白伍這次沒有聽蘭淅的。 蘭淅瞪大眼睛,扭頭看向掙開他的白伍。 白伍的雙目已經(jīng)徹底被仇恨所覆蓋,他雙掌平攤,掌心朝下,死死盯著前方不遠的提燈少女,“主人,您先離開這兒,她殺了我的四個兄弟,我不能就這么算了?!?/br> 話音落,蘭淅和周楠同時感覺到肩上有只無形的手掌,按著他們的肩膀,要叫他們跪下。 蘭淅呢喃:“重力場?” 白伍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他的異能并不突出,他所能cao控的重力場只有自身周圍幾米范圍,而且作用對象不分敵友,“主人,遠離我?!?/br> 蘭淅被白伍的異能影響,雙腿如同灌鉛,仿佛行走在無邊泥淖里,越走、陷得越深。 另一邊,周楠一動不動,視線牢牢黏在蘭淅身上。 “你們一個也走不掉?!?/br> 蘭淅似有所感地回過身,一條猩紅人影不知何時來到蘭淅身后。 蘭淅駭了一跳。 在他跟前,這“人”全身上下沒有皮膚,只有猩紅的肌rou紋理,面部原本生著五官的地方全部退化,沒有鼻孔,眼睛是兩個黑漆漆的孔洞,不見光,唯有口腔里一口細密如鋸齒的牙,牙縫里還殘留著啖血食rou留下、細碎的rou沫。 白伍和蘭淅簡單講述過他的遭遇,蘭淅一想到污染者口中的rou沫來自何處,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再加上空氣中逸散開來的焦臭,蘭淅捂著小腹,幾欲嘔吐。 倏地,污染者抬起手臂,如一陣風襲向蘭淅,它并未踏入白伍的重力場,是以行動并不受限。 白伍無法眼睜睜看著蘭淅被帶走,手掌微抬,一個轉(zhuǎn)身的動作,重力場對周楠的壓制便輕易散去。 周楠打開燈罩,手中粉末往燭火上一拋。 細弱如豆的燭火一閃,爆開的焰火剎那間將通道照得亮如白晝。 蠟燭的融化加劇,空氣中的焦臭味變濃了。 白伍腳步一頓,蘭淅就在他咫尺之距,他伸出手,卻無法觸碰到蘭淅的衣角,他的身形搖搖欲墜,目眥欲裂地看著蘭淅落入污染者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