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然而,面對柏攬洲的退讓,沈游卻是搖了搖頭:“不是因為這件事?!?/br> 沈游的目光落在柏攬洲的身上,黑曜石一般的眸中是柏攬洲看不懂的神色。沈游問:“你知道我第一次聽說你的名字的時候,是什么時候嗎?” 柏攬洲想了想,說:“聽到別人一起議論我和魏無酒?應該是這樣?!?/br> 然而沈游卻說:“不是。” 在柏攬洲詫異的目光中,沈游說:“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是從我爸爸口中聽到的。那時候我爸爸說,‘都是中法混血,怎么人家柏攬洲老實聽話有出息,你就只會氣我’。” 柏攬洲的母親是美艷的法國女郎,沈游的父母都是華國人,但他的祖母卻是法國人,某種意義上也算的上是中法混血。 說到這里,沈游先笑了出來:“沒想到吧,我會以這樣的方式聽過你的名字?!?/br> 柏攬洲愣了愣,才說:“確實沒想到?!?/br> 沈游雙手插在兜里,他向柏攬洲靠近了一步,雙眸直視柏攬洲:“你可能不知道,你對于我們來說,一直都是父母口中羨慕的對象。我和朋友搞機車的時候,二十幾個人里,幾乎所有人都被父母和你對比過?!?/br> 在他們這堆不知上進的紈绔子弟中,每個人都聽過柏攬洲的大名。天賦卓越的小畫家,小小年紀就在繪畫界創(chuàng)出了自己的名聲。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人,他還懂禮貌,他還聽父母的話,他還小時候長得可愛長大了長得帥氣。 柏攬洲曾是多少紈绔子弟的對照對象,就連沈游的母親——沈游認為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的姜姒女士,都對柏攬洲贊不絕口。 可是,此時此刻,沈游卻說:“我現(xiàn)在回家,我卻可以對我的爸爸mama說,我其他的比不上你,但有一點我比你強?!?/br> 說到這里,沈游的笑容都冷了起來:“最起碼,我不會在背后搞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 這依然是赤/裸/裸的嘲諷,然而聽到沈游這幾乎可以說的上是撕破臉的話,柏攬洲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的變化。他的臉色非常的平靜,平靜到仿佛剛剛沈游所說的不過是“今天天氣還可以”“你晚上想吃什么”。這句如此尖銳的話,沒有在柏攬洲的臉上留下任何漣漪。 柏攬洲用一種十分平靜的語氣說:“我在背后搞什么小動作了?沈游,說話要負責的。” 他將手中的煙頭扔在地上,沈游眼睜睜看著煙頭上斷斷續(xù)續(xù)的煙霧被皮鞋踩滅,徹底變成一地的灰燼。 柏攬洲聲音低沉:“那怎么能叫小動作?那不過是達成目的的必經(jīng)之路?!?/br> 他看著沈游,口中的話輕柔得像是天邊的云:“沈游,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你為什么一定要阻攔我?他是個天才,我也不想看天下落幕得那樣難看,所以現(xiàn)在只不過是小小的警告。但是你要相信,我是為他好?!?/br> 說到這里,柏攬洲甚至笑了出來:“你別害怕,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的?!?/br> 沈游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睜開雙眼,一拳頭掄上柏攬洲的臉。 ****** 警察都要氣笑了:“你是說,是他抓著你的手往他自己臉上招呼的?” 說著,警察真的笑了出來:“這位同志,請你搞清楚,這里是警察局!” 沈游眨眨眼,一臉的無辜:“警察叔叔,不信你問他?!?/br> 剛剛大學畢業(yè)沒幾年的警察“叔叔”余途:“……” 警察“叔叔”轉頭問柏攬洲:“你別告訴我他說的都是真的!” 柏攬洲:“我們就是鬧著玩,結果沒收住手,警察先生,你別想多了。” 柏攬洲臉不紅氣不喘地說:“我們在大學的時候都是拳擊社的,一起切磋是家常便飯了,沒想到會給您造成這樣的麻煩,真的很抱歉?!?/br> 這話說得就很有水平了,只是依舊掩蓋不了那股令人發(fā)瘋的憋屈。 余途左看看右看看,發(fā)現(xiàn)這兩人統(tǒng)一口徑他還真做不了什么。畢竟不統(tǒng)一口徑也不過是調解,總不可能真把兩人抓進去。 現(xiàn)在兩個人都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他也只能口頭批評教育一頓,然后罵罵咧咧地讓兩人滾蛋。 沈游出了派出所,他瞇著眼看外面的陽光,忍不住說了一聲:“外面的陽光真好啊?!?/br> 柏攬洲不理解他什么意思,便跟著附和了一句:“是很不錯。” 只是緊接著,沈游便說:“維洛琉斯看不到吧?” 柏攬洲的臉色在瞬間變得很難看很難看。 是的,沒錯,仰賴于沈游的死咬著不放,即便他們找了無數(shù)律師論證維洛琉斯還是未成年,維洛琉斯依舊要在少管所待很長一段時間。 沈游微笑:“這樣的陽光不常見啊。” 說完,笑嘻嘻地走了。 第16章 魏無酒拄著拐杖在派出所門前等他。 派出所門前的老槐樹年紀也不小了,茂密的樹葉欣欣向榮,撐起一片陰涼。魏無酒就站在樹下,聽見沈游的聲音,轉身對沈游揮了揮手。 沈游笑嘻嘻地走過去,問:“沒有等多久吧?” 魏無酒嘆氣:“你說得對,確實沒有等多久?!?/br> 畢竟警察也不好意思為難他一個盲人,所以魏無酒真的就只是來走了個過場。 魏無酒再一次嘆氣:“你們倆怎么打起來了?多大個人了,像個小孩子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