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今晚等我
8. “咔?!?/br> “燈光各就位……咔!” “咔,咔咔咔!”吳導一頭黑線,有些哭笑不得握著對講機:“徐卿庭,你抱著的是人,不是根木頭!” 在場工作人員掩唇嬉笑,他聞言鞠躬致歉,導演正好讓各部門休整5分鐘。 虞昭也有些忍俊不禁:“吳導,夜闌是三界尊崇的上古神祇,我覺得這場戲改為紅菱背后抱更合理,前期感情線也一直是女主在推動~” “有道理,一會和編劇討論一下。” 徐卿庭頹喪地低下頭,那句梗在喉頭的“謝謝”,在她靠近時,還是忍不住宣之于口,剛剛,她又為他解了一次圍。 拍攝是越來越順利,他刻苦認真的態(tài)度,眾人和導演也都看在眼里,但涉及男女主親密戲份,就頻頻NG重來。 他似乎很排斥……和她肢體接觸。 虞昭今日一身天水碧的衣裙,身姿裊裊,繁復花紋的紗織腰帶間,還墜著細碎的銀鈴鐺,笑意浸入那明凈杏眸,聲音溫軟卻嬌俏:“這一個星期,你跟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謝謝?!?/br> “徐卿庭,你那晚的提議還作不作數(shù)?” 再張揚桀驁的少年,重壓之下也會收斂棱角和荊棘。 “……作數(shù)的。”嘴上這樣答,心里已悄悄在后悔了。 他頂著張清峻凌厲的側(cè)顏,唇峰輕動,一絲拘謹顯而易見。 虞昭長睫稍斂,壓著唇角的弧度:“那今晚,我?guī)湍阃粨粢幌逻M度。” “321,a!” 片場各部門準備就位,吳導重新令下,擁抱戲被臨時改成女主主動,從背后環(huán)抱住男主的腰。 虞昭飾演的紅菱跌跌撞撞爬上高臺,猝然幾步上去緊緊摟住,依戀地貼住他的脊背,聲淚俱下伴著哀求:“尊、尊上,求求您!不要撇下紅菱……” “紅菱只有您了,只有你了。” 那一刻,徐卿庭眼眸驀地一顫,身體也一僵。 她飽滿的情緒,幾乎是一瞬拖他入戲。 鏡頭不斷推進,屏幕上清晰猩紅的眼尾,高高在上的尊神悲憫蒼生,卻不能屈服施舍他的愛人一眼。 那僵硬地緊到發(fā)顫的手指,好似要慢慢抬起:“紅菱,乖~” 眾人的視線都被吸引匯聚,心跳都仿佛停了一拍,卻聽見夜闌輕飄飄一句,“我們——不能。” “咔!這條不錯,再來兩條遠景收工?!?/br> 聽到吳導這么說,所有人都暗松了一口氣,徐卿庭知道會這么順利,皆因她主導推進感情。 虞昭哭得人心疼,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說來就來,杏瞳里浸染濕漉漉的霧氣,恨不得將人一把撈進懷里安撫。 半晌他怔回眸,手上的紙巾早就遞過去:“擦擦吧?!?/br> 小小的擁抱戲,他緊張地手腳已無處安放,明天即替嫁的大婚戲,也是兩人第一場的吻戲。 徐卿庭神思有些困惑,他雖出身小城,但自小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年少犯渾時,也曾逞勇斗狠。 還是第一次面對一個人,這么束手束腳。 自從爺爺病情好轉(zhuǎn),他再無后顧之憂,手里也漸有積蓄,富二代的好兄弟拋來橄欖枝,準備拉他一塊創(chuàng)業(yè)。 他剛找到點演戲的樂趣,卻再遭公司算計,竟自作主張?zhí)嫠友荨冻刘庂x》,一方面大熱頂級IP,s 豪華班底,確實讓人眼熱,一方面他也想退圈前,能人模狗樣再留下些來過的痕跡。 但沒想到會遇見她——虞昭,即便放在人堆里,也能一眼注意到她,他從未見過有人能這般純粹與松弛。 那燦爛的笑容滿是感染力,像一劑明媚的解藥,他莫名其妙招架不了。 一頭黑切白蟄伏的野狼,卻意外撞上了只裝乖的嗲狐貍,因為好奇,一顆心被不緊不慢地吊起。 悄然間,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失控。 她很負責,一點點循循善誘指導他演戲,他眸若漆星,卻冥冥中在期待今晚的“功課進度”了。 誰,究竟是誰的“獵物”? * 暮色中的海棠,輕輕搖曳著撩人的曖昧。 只屬于兩個人的夜晚,一片寂靜,沸騰的湯水裹挾著食物的香味,是他家里特意送來的淮山芡實骨頭湯。 聽說他這兩天沒來得及去醫(yī)院換藥,虞昭在按響對面門鈴前,特意回書房去抱來了醫(yī)藥箱。 這次,他有先見之明地提前開了門。 按照慣例,主演們在開機后都會互相關注,互加好友,但虞昭的微博是團隊在打理運營,而WeChat兩人連招呼都不曾打。 收工后,她卻發(fā)了條:【今晚等我。】 他,很聽話。 “嗨~” 徐卿庭呼吸一緊,在與她含笑的眸子相撞時,還因為她很直接,只穿了件蕾絲款的純白吊帶。 眼眸格外清亮璀璨,蝶翼般纖長的睫毛輕顫著,肩頸上的皮膚像雪一樣白,而頗具規(guī)模的豐盈隨著呼吸起伏。 “快進來吧。”他眸色極深,喉結滾動。 “脫衣服?!?/br> “嗯?”一上來就這么開門見山嗎? 虞昭知道他誤會了,“不脫衣服,怎么給你換藥呀?” 脫了上衣,徐卿庭整個人峭拔剛勁,半身漂亮遒勁的肌rou線條,彰顯力量與野性,仿若完美無瑕的石雕雕塑。 她無暇顧及“眼前春色”,剪開最內(nèi)的醫(yī)用敷料,傷口極深且早已結痂,綁帶上的血痕干成褐色。 虞昭低頭擦拭,又很小心取了碘酒消毒,一層敷料,一層紗布膠帶,細致仔細地再纏了起來。 似乎是怕他疼,嘴還細細吹著風,嫻熟又溫柔。 徐卿庭對痛覺不敏感,但她散落的發(fā)絲,像鵝毛尖不經(jīng)意間劃過,輕輕地,麻麻地。 四目相對時,她略帶試探抬眸問:“我弄痛你了?” “沒,就有點癢。”他有些不自在,雙眸低垂,悄悄深呼吸:“麻煩了?!?/br> “現(xiàn)在不說‘謝謝’,改說‘麻煩’了,”她把醫(yī)藥箱放在旁邊,心情很不錯地招了招手:“你離我近一點?!?/br> 他不解,但還是象征性挪了一小步:“有事嗎?” “再近一點?!?/br> 可是再近,就咫尺相對,鼻息間甚至能嗅到那抹很恬淡的無花果香,臉頰上的粉暈,仿若愛莎玫瑰醉人的色澤。 虞昭忍無可忍:“徐卿庭,我是會咬人嗎?”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