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jié)
也就是,這能力幾乎無解? 白澤苦笑道:“你以為呢,魔神的力量就是如此恐怖,否則豈不是人人弒神。” “只能祈禱那個魔神,距離我們很遙遠(yuǎn),能夠發(fā)揮的力量有限?!?/br> “人想要對抗魔神,真的很難……很難?!?/br> 它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有一物,神獸‘九色鹿’的毛發(fā),能庇護(hù)魂魄,現(xiàn)在贈與你?!?/br> “但你也不能掉以輕心,神獸的力量,畢竟比不得真正的魔神。且時間過得太久,殘余的力量,十不足一?!?/br> 張銘精神一振,這老家伙手頭的好東西還挺多,比石瑪瑪厲害多了! “至于葫蘆,諦聽的力量已然耗盡,難以分辨它說的真話還是假話?!?/br> “它自稱不會主動害你,但有些間接的事情,也不算謊言?!?/br> “你,小心葫蘆。” 張銘沉默良久,接過一根神采四溢的毛發(fā),用一個小香囊包裹起來,懸掛在胸口。 九色鹿,相傳能分辨善惡,極為正義的神獸。 但就連九色鹿本體都被魔神殺死了,一根毛發(fā)的力量實在過于有限,只能說聊勝于無。 他看向蔚藍(lán)的天空,長嘆一聲:“唉,也只能這樣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br> …… …… …… 時間再一次匆匆流逝,轉(zhuǎn)眼間又過去了風(fēng)平浪靜的三個月。 很奇怪,張銘并沒有遭受第二次襲擊。 對于小白龜而言,現(xiàn)在的生活比深淵中,美好舒適了一百倍! 它是一只活潑卻又有耐心的龜龜,最大的目標(biāo),便是超越先祖,超越“玄武”,這是它來到魔神之海的最終目的! 每天早上四點鐘,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看看昊哥老同志,有沒有死掉。 確認(rèn)昊哥還在窩里喘氣后,它才長長松了一口氣,鉆出房間門,開始打掃衛(wèi)生。 它記得,一開始在那艘木頭帆船上,都是和昊哥一起打掃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只剩下它一只龜了,時光總是如此無情,從來不愿意稍停片刻。 也不對,現(xiàn)在船上多了一個很漂亮的葫蘆,漂浮在半空中,似乎在欣賞它打掃衛(wèi)生。 【請問,您在做什么呢?】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懂一點的葫蘆妖怪,忽然發(fā)出疑問。 小白嚇了一跳,畢竟天才蒙蒙亮。 它打心眼覺得,葫蘆的聲音還挺好聽的,不管哪個種族,都覺得它的聲音很悅耳。 從敵意程度上看,那“紅色眼球”對這葫蘆是最敵視的,也是對其最恐懼的。白澤對魔神的恐懼,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它那賤婢老祖石瑪瑪,一天到晚想要向葫蘆許愿,以至于葫蘆都不想理它了;至于張大帝,正處于一種半瘋狀態(tài),自從被勾走了一次魂魄后,得了某種嚴(yán)重心理疾病——反正是它無法理解的某種詛咒。 (掃地、拖地、公共場地?。┬“谆貞?yīng)了一句。 【我可以掃地、拖地嗎?】 (當(dāng)然可以,你請便。)小白還以為葫蘆要幫自己打掃衛(wèi)生了,心中一陣歡呼雀躍,這艘新的船,房間這么多又有好幾層,打掃起來很累的! 多個幫手自然最好不過。 結(jié)果等了老半天,那家伙一動不動的,它這才明白過來,葫蘆正在等待自己許愿。 小白頓時產(chǎn)生了一絲明悟,一顆想要當(dāng)老師的心,躍躍欲試。它說道:(如果我不許愿,只用陳述句,你是不是不肯干活?) 【也不是,我只是沒有力氣移動拖把,正在遲疑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 【其實您不用擔(dān)心,許愿只是我的行為推動機制,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的?!啃『J認(rèn)真說道。 博士畢業(yè)的小白老師,很快就明白所謂的“行為推動機制”到底是什么。 就像龜餓了要吃飯,困了要睡覺。 “餓”、“困”就是一個行為的推動機制。 結(jié)果這葫蘆的推動機制居然是“許愿”! 也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難怪祖師爺說它沒有靈魂,沒其他人的許愿,它就一動不動了。 于是它示范了自己打掃衛(wèi)生的步驟。 勤奮的龜龜,利用自己的念力,遠(yuǎn)程遙控拖把、掃把,打掃的速度相當(dāng)之快。 (這叫掃地、拖地。清掃地上的灰塵,否則地板會臟。但你應(yīng)該自己推動自己,自己想辦法找點事情做做,否則你的……葫蘆生也太無聊了。你總不能真的等待張銘死掉吧?那可能還要很久,當(dāng)然也有可能很快就詛咒發(fā)作了。) 【他生病真的不是我做的,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 葫蘆有些沮喪地說道:【當(dāng)然,我可以理解你們的不信任,也理解你們很討厭我??墒俏业囊?guī)則就是如此,用審判天平達(dá)成的交易是強制的,我只能待在這里,完成我的任務(wù)。】 【我對你們,沒有任何惡意?!?/br> 第二百九十八章 魔神之海最為恐怖的失鄉(xiāng)人癥狀 小白覺得它蠻可憐,如果葫蘆說的確實是實話,那就是單純被冤枉的;但又有誰能分辨,它來到這里的真實目的呢? 不管怎么樣,小白只能站在張銘的立場上,看待整件事——它自然不希望張大帝一病不起。 于是又是有些可憐,又是有些埋頭,別提有多矛盾了。 葫蘆也想使用念力幫忙掃地,但它太弱了,也有可能它根本不會念力,在那里卯了半天的勁,啥事都沒發(fā)生。 不過小白也不氣餒,它是一只耐心很好的龜龜,就連這么多猴子都教會了,更何況智力更高的葫蘆。 (沒關(guān)系,你肯定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 葫蘆不太開心,也沒有聊天的對象。 早上五點鐘,那黏在桅桿上的瘋癲石頭醒來了,曬著海平面上升起的第一道陽光。 旭日東升之際,紫氣東來,霞光萬丈,云層翻涌。 老石頭只需要補充這一點點的能量,便能生存很久很久。 祖師爺吸收了一道紫氣后,開始玩弄葫蘆:“請您扮演我忠實的人類騎士,和我說話?!?/br> 葫蘆下意識地遠(yuǎn)離了石頭:【抱歉,我已經(jīng)不再接受這種許愿了?!?/br> “切,沒有靈魂!” 話癆葫蘆也不反駁回去,現(xiàn)在有點不快樂,它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不快樂。 仿佛它是一個完全多余的存在。 又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它引發(fā)的一樣。 然而它的規(guī)則不允許它離開,那是一種強制的力量。它必須要完成交易后,才能離開張銘的身邊。 石瑪瑪心痛不已,剛剛想發(fā)怒,卻發(fā)現(xiàn)葫蘆消失在了眼前。 黑色石頭喃喃自語:“唉,這葫蘆妖怪,也變得不好玩了。就因為張瑪瑪生???” “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這一關(guān)?!?/br> 那可是……魔神的詛咒! 早上六點鐘,瘋了的張大帝從房間中鉆出來,同時搬運出了小樹,開始習(xí)慣性地修煉“金剛”,頂著一雙猩紅的眼睛,碎碎念著古怪的語句:“回去了之后意義在哪里,連個親人都沒有”、“算了,還是回龜之島嶼吧”、“那里不是家”、“算了還是先回地球吧”。 對于張銘的精神狀態(tài),所有動物都很無奈,卻沒有辦法。 至于那知識淵博的白澤老先生,由于本體并不在此,蘇醒的時間并不多,也從來不與葫蘆說話。 同一艘船,各個個體對待葫蘆的態(tài)度是不一樣的,有些賤婢只想許愿;有些瘋子是真的瘋了;也就只有小白真的有些可憐這個神秘的小葫蘆,決心教它正常生活,而不是虛假的生活。 (這叫游泳?。?/br> 小白“撲通”一聲跳下了水,葫蘆又不知道從哪兒冒了過來,跟了過去。 這艘新的蒸汽輪船,時速在每小時60公里左右,速度很快,小白游了一陣子,抓到一條小魚,又重新跳到了船上。 小魚在甲板上活蹦亂跳。 小白又說了一句:(這叫放生。) 魚兒重回大海,漂浮在空中的葫蘆,看著小魚兒:【我明白,您把這條小魚丟進(jìn)海里,讓它重新獲得了新生,這叫放生?!?/br> (放生讓你感到快樂嗎?你看,它由死而生,或許這一刻,它是快樂的。) 葫蘆飄來飄去,目睹著小魚離開。 “很好,很有道理!” 半瘋的張大帝忽然中間插了一句嘴,雙眼通紅,用雙手揉著太陽xue:“小白老師,伱好好改造這個家伙,我的頭很痛,睡一覺!” …… …… 張銘的精神狀態(tài),確實很不好。 “失實癥”——魔神之海最為恐怖的失鄉(xiāng)人癥狀,不知不覺,找上了門。 具體表現(xiàn)為:世界的一切開始緩緩失去真實,情緒感知徹底喪失,失去一切目標(biāo),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最終的結(jié)果是,淪為一具行尸走rou,跳進(jìn)海水當(dāng)中,永遠(yuǎn)埋藏在深邃的大海當(dāng)中。 這病癥,令無數(shù)文明聞風(fēng)喪膽,因為它似乎無差別隨機誕生,和患者的實力沒什么關(guān)系,精神力再強的人,也會被慢慢吞噬,丟失自己的一切。 唯一能夠有效預(yù)防“失實癥”的,便是同胞的人數(shù)保持在一萬以上,維持穩(wěn)定的社會環(huán)境。但也只是預(yù)防,無法完全避免。 張銘發(fā)現(xiàn)自己得了“失實癥”,是在遭受到魔神勾魂的第二個星期。 在那風(fēng)和日麗的一天,躺平曬太陽的張銘,忽然產(chǎn)生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念頭。 這念頭或許早就醞釀在了心底里,也可能是心血來潮,就像一顆炸彈,突兀地爆發(fā)了,沖天的火光炸得他腦袋嗡嗡作響,仿佛連腦漿都炸了出來。 他似乎……找不到回家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