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養(yǎng)，你會嗎？”

    張初越抬手掠過她耳后的碎發(fā)，粗糙指腹的主人難得有輕柔的力道，對她說：“我也是第一次，不過應(yīng)當(dāng)跟養(yǎng)你一樣，你漂亮了，花自然也長得漂亮了?！?/br>
    溫霽歪頭看他，喝過銀耳羹的嘴唇瑩瑩潤潤的，“那我養(yǎng)點什么好？”

    “隨你?！?/br>
    “烏龜吧?！?/br>
    男人撩她一眼：“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在罵我王八蛋。”

    溫霽“誒呀呀”地解釋起來：“長壽，健康?！?/br>
    張初越氣順了些，給她喂了一口銀耳羹。

    溫霽嘴巴鼓鼓囊囊地咽下：“而且也不能當(dāng)縮頭烏龜，如果它敢縮，我就要把它龜.頭抓出來教訓(xùn)。”

    張初越手里的勺子堵進(jìn)她的嘴，惹得溫霽“嗚嗚”了兩聲，他這才氣定神閑地站起身道：“繼續(xù)躺著，養(yǎng)好了身子再說教訓(xùn)我的事?！?/br>
    溫霽明明說的是教訓(xùn)烏龜，他怎么就當(dāng)作是教訓(xùn)他了呢。

    她沒那么壞。

    溫霽又有兩天不能穿內(nèi)褲了。

    什么棉都不管用，一碰就疼。

    張家的奶奶和外婆又來搶人，說他們不去家里吃飯，是不是對方說了什么離間的話。

    溫霽坐在沙發(fā)上想起身給奶奶倒茶，張初越就攔住，溫霽認(rèn)為他也想借故不聽嘮叨，于是兩個人一起去廚房接水。

    溫霽湊他耳邊輕聲落：“你也受不了吧？”

    男人眼神掃了她一眼，白色的長裙裹至腳踝，掩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腳下一雙白色布鞋是外婆給她做的，張初越讓她穿上，別著涼了。

    溫霽繼續(xù)在他耳邊小聲說，像咬著耳朵講悄悄話：“我既不能當(dāng)著奶奶的面說外婆不好，又不能說外婆的好，現(xiàn)在該怎么辦啊，張初越?！?/br>
    他臉頰微側(cè)，看她葡萄似的眼瞳，這樣的話他在夜里也聽過，她把床單流得一塌糊涂，然后柔柔弱弱地問他：怎么辦啊，哥哥……

    “你就坐在那兒微笑地聽她說話，老人家只是想找個人聊聊天而已，你站起來走路做什么，不是還不舒服嗎？”

    溫霽這時就嘟著嘴瞪他：“上次兩天就好了，這次第三天還穿不了褲子，不然我會不去吃奶奶和外婆家的菜？”

    她有些小小的抱怨，張初越跟餓了半輩子似的，可著勁地造，平日里養(yǎng)的嬌嫩，都是為了他那惡劣的口腹之欲。

    張初越瞳仁黯暗，俯身學(xué)她那樣，在她耳邊說：“你以為我就好受？”

    溫霽疑惑：“你鋼筋鐵骨的，現(xiàn)如今也不好受了？”

    暖水瓶里的熱流澆注進(jìn)瓷壺口中，男人眼神在她臉上微掠：“可不是，誰家太太不穿褲子在丈夫眼前晃的？”

    關(guān)鍵還碰不得。

    溫霽身子一避，臉讓水蒸氣蒸騰的霧染熱，但轉(zhuǎn)念想，他也不好受，自己便好受些了。

    最后把奶奶送出門時，老人家在后院里看見種了一墻的虞美人，驚訝道：“你們倆還種了賽牡丹?！?/br>
    溫霽瞥了張初越一眼，男人輕咳了聲，道：“奶奶，這叫虞美人?！?/br>
    “大俗大雅嘛，怎么挑這花來種？”

    奶奶的話讓溫霽想起她那床紅色的喜被，習(xí)俗上都是牡丹花被，張初越倒好，繡的賽牡丹。

    “阿霽喜歡。”

    溫霽：？？？

    她抬眸看了眼張初越，怎么變她喜歡了。

    只是這話讓奶奶笑容愈深：“我說呢，難得挖了一畦菜地，不種瓜，改種花。”

    溫霽一聽，怕奶奶對她種這些沒用的東西不滿，解釋道：“這花拉去鎮(zhèn)上賣錢，比瓜賣得還貴?！?/br>
    話一落，奶奶眼睛亮起：“我說呢，還得是你們年輕人有想法?！?/br>
    等奶奶一走，張初越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花不賣?！?/br>
    溫霽軟坐在沙發(fā)上，捧著水杯喝茶：“可是我們馬上就要開學(xué)了，到時候沒人打理怎么辦呢？”

    又是怎么辦呢。

    張初越彎身把她裙擺往下掖，溫霽條件反射地縮了下腳尖，藏進(jìn)了沙發(fā)縫里。

    “能看一天也是一天，我養(yǎng)的，我會管?！?/br>
    他對這些花還負(fù)責(zé)起來了。

    溫霽拿出手機(jī)查了下虞美人，忽然視線微頓，看到一株盛開的虞美人照片下，寫著一行字：【虞美人的花語：安慰，慰問，堅貞不渝的愛?！?/br>
    虞美人是罌.粟科，以美貌令人徘徊上癮。

    花瓣輕薄，沒有開放前其貌不揚(yáng)，渾身的絨毛如刺，仿佛在說：不要靠近我，我很糟糕，會被我扎。

    但等盛開，美得驚天動地，明艷燦爛。

    張初越半蹲在花畦前，鏟子壓了壓泥，抬手，讓一株盛開的花在他掌中搖動。

    掛歷被掀過一頁。

    溫霽數(shù)著日子，回頭看見張初越進(jìn)來，說：“還有一周我就要走了?！?/br>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張初越神色不明，只是道：“都是那幾天開學(xué)，到時一道開車送你?！?/br>
    溫霽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問他：“晚上想吃什么？”

    這句話溫霽似乎沒問過，因為多數(shù)時候都是張初越下廚，他說：“廚房里有豆腐，我做吧?！?/br>
    溫霽一聽嘴巴微翹，“噢～又是那個豆腐西施賣你的？害我最近天天吃她的豆腐。”

    張初越掃了眼客廳，徑直拿過水壺給她倒了杯水，送到她嘴邊：“今晚吃醋溜豆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