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就拿吧。”

    沈君堯感覺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姜甯眼巴巴的目光，眼神不自覺柔和起來，語氣是他自己都不曾發(fā)現(xiàn)的寵溺。

    “謝謝大人?！苯赶沧套探舆^西瓜朝大爺也道了謝，毫不避諱酸臭的環(huán)境，大口大口啃了起來。

    大爺給沈君堯也遞了一塊，沈君堯禮貌地拒絕了，大爺也不強求，自己端著啃了起來。

    這是一個商戶的養(yǎng)珠場，大爺是被雇來管買賣的，來往的屠戶他多數(shù)也都認(rèn)得。

    “老人家，想向你打聽一下，郭東平日里是否都在固定時間來買豬。”

    大爺伸手擦了擦嘴上的西瓜汁點點頭道，“是啊，郭東我是有印象的，性子好有禮貌，挑豬仔的眼光也好，還有個乖巧可愛的閨女，每回來了都要跟我炫耀一番?！?/br>
    看得出來，郭東確實很疼郭小柔，時刻掛在嘴邊。

    見大爺記得郭東是誰，沈君堯急不可耐詢問他是否記得案發(fā)那天的午后，郭東是什么時間來買豬的。

    本以為大爺年紀(jì)大了，時間也快十天了，他應(yīng)當(dāng)是記不得了，但大爺卻立刻就想了起來。

    “記得啊，就是午時中啊。平時都是他一個人來，買了豬跟我聊兩句就走，那天他婆娘突然過來找他，神色匆匆，也不知道發(fā)生啥事了。后面挑了三頭大豬兩人才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到午時末呢?！?/br>
    聽完大爺?shù)脑?，沈君堯已?jīng)猜到七七八八了。

    郭東午時中來買豬，回到家被呂行兩口子遇上卻是酉時初了，中間兩個多時辰的時間，足夠殺人分尸了。

    至于那三頭大豬，恐怕也是精挑細(xì)選用于藏匿尸體的。

    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沈君堯最后只問了大爺一個問題，“老人家，郭東當(dāng)日買走的三頭豬可有開膛破肚？”

    大爺已經(jīng)啃完手里的西瓜了，“噗噗”朝外吐了一地的黑瓜子，表情十分奇怪，仿佛沈君堯問了什么費解的問題，“沒殺啊，都是活豬，拖回家才殺這才新鮮啊?！?/br>
    果然，郭東挑的那三頭大豬，都是早有準(zhǔn)備的。

    呂行兩夫妻看到了豬的時候已經(jīng)切開了肚子掏出了內(nèi)臟，豬肚皮里藏著的，恐怕就是被分尸了的朱文。

    沒有什么比血腥味和豬糞臭味更能掩蓋死人血腥味的了。

    姜甯吃完了西瓜，沈君堯也得到了答案，兩人如今只要找到郭小柔應(yīng)該就能將案件的真相還原出來了。

    但令他們意外的是，潘德帶回來的并不是好消息。

    “郭小柔并不在她姑姑那兒，我趕過去隔壁縣的時候他姑姑說郭小柔離開她家已經(jīng)有十來天了，郭小柔恐怕是躲起來了。”

    眼看著還有一日的時間就要返京，沈君堯不想再拖，直接起身前往郭東家中。

    上午的時候曹奎從衛(wèi)所帶了人去找郭東兩口子，結(jié)果他們并不是逃離，只是去了一趟郊外就回來了，回家之后便一直被御寧衛(wèi)暗中盯著，在家中并沒有外出。

    沈君堯再次找上門的時候，郭大嫂正蹲在地上磨刀，郭東穿著圍兜一下一下砍在豬骨頭上，砧板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郭小柔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保蚓龍蛞痪湓捑妥尮鶘|和郭大嫂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第281章 281 替罪

    郭東兩夫婦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整個屋子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屋外的巷子里傳來孩童打鬧，鄰居閑聊的聲音，屋內(nèi)卻靜如死水，一堵墻將世界硬生生分割成兩個部分。

    沈君堯往前走了一步，眼神落在郭東青筋直冒的右手上，郭大嫂突然站起來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你們在胡說八道什么，我家小柔好著呢。我們還得吃晚飯呢，各位大人請回吧?！?/br>
    沈君堯不發(fā)話，一屋子的御寧衛(wèi)誰也不敢動，郭大嫂還要張嘴卻被郭東捏住了手腕。

    “各位大人，要不要一起吃個飯?！?/br>
    曹奎大步跨上前，握著刀柄語氣強硬，“事情我們都查得差不多了，你們還是主動認(rèn)罪吧，御寧衛(wèi)逼供的手段可多了去了?！?/br>
    郭東和郭大嫂依然沒說話，兩個人肩并肩站在一塊，郭東捏著手里刀，眼底閃過一絲頹然。

    “哐啷”一聲，菜刀脫手砸落在地，郭東松開郭大嫂的手直挺挺跪了下來，“人是我殺的，我認(rèn)罪，求大人不要為難我婆娘?！?/br>
    郭大嫂突然發(fā)了瘋一般拽著郭東想讓他站起來，“人是我殺的，你胡說什么！”

    郭東一言不發(fā)跪著就開始磕頭，郭大嫂尖叫著突然捂著胸口就倒了下去，郭東臉色發(fā)白接住了她。

    “大人，能不能讓我婆娘想看看大夫，我認(rèn)罪，我真的認(rèn)罪?！?/br>
    一屋子的人誰也沒有說話，目光紛紛投向沈君堯。

    他低頭看了一眼郭東慌亂失措的臉，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潘德立刻就讓手底下的人去找大夫。

    一群御寧衛(wèi)堵在門口，巷子里的人都湊了過來看熱鬧，大夫擠過人群進(jìn)屋的時候郭大嫂已經(jīng)被抱到床上去了。

    白胡子的老者搭了一會兒脈又掰開郭大嫂的嘴看了看舌頭，隨后掏出紙筆開始寫方子，“憂思過度又怒極攻心，一下子就暈過去罷了。開些疏肝解郁和補氣的藥吃著便好，只是這段時間可不能再受刺激了?！?/br>
    郭東站在一旁連連道謝，取了錢付了大夫的診金，收下方子就說晚些再去抓藥，大夫摸著山羊胡點點頭才離開。

    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