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微笑了一下。她吐出了一口氣：“我終究是做到了，我終究是做到了......”她一直重復(fù)喃喃著這句話，直到最后一口氣咽下去。她是自己閉上眼睛的，玄乙感知到她的脈搏停了，才放開她的手。

    他走出室內(nèi)的時候，天邊的紫云淡淡，巍巍天門金光輝煌。

    鵠仙候在旁邊，察覺到他心緒不佳，安慰道：“弟子會妥善安葬昭伯的，青鸞族的事情師尊不必再憂心了。”

    玄乙由她扶著嘆了一口氣：“古獸滅絕，該是慘淡不祥之景，你看這天庭，卻依舊紫氣不斷?！?/br>
    “祥瑞與否，哪里是幾片云彩決定的？”鵠仙笑了起來，“不過就是仙人們湊個喜慶的景兒，看著心里頭舒服?！?/br>
    “是啊。”玄乙也微笑：“我們這些仙人和青鳥們也未必有什么不同?！?/br>
    鵠仙聽明白了他的話，自心頭涌上一陣悲哀。

    過了一會兒，玄乙才重新開口：“對了，邊丹那龍兒現(xiàn)在如何了？”

    邊丹被送回了太初朔晦，玄乙請了道友來會診查看。鵠仙現(xiàn)在全權(quán)負(fù)責(zé)照顧邊丹：“今日用元天尊和沙羅仙姑來看過了，兩位討論后傾向于認(rèn)為，那龍兒是外功和內(nèi)功不匹配，練岔了道兒。但凡修練之人都知道，內(nèi)功與外功必須相合相輔，則修練起來就得心應(yīng)手、事半功倍，但倘若不配合，相佐相克，則會加劇靈力和體魄上的內(nèi)耗，甚至氣血大傷、走火入魔。想來，邊丹應(yīng)該就是心法練岔了。”

    那就確實是那本《決疑法要》的問題了。

    鵠仙又說：“天尊與仙姑已經(jīng)為邊丹梳理了氣血和經(jīng)脈，那龍兒現(xiàn)在的血瞳已經(jīng)褪去一些了。只是，想要完全恢復(fù)，可能性不是很大，他靈力耗空、身體已經(jīng)虛極，能夠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奇跡。”

    玄乙推測：“邊丹應(yīng)該是昏過去后，被張嵩的那些值守誤判為死亡，于是將它扔進(jìn)了化川。但其實他沒有死，他自己掙扎到了岸邊，被同印救了起來，成為了幸存者。所以，我們必須保下他，讓他恢復(fù)理智，他經(jīng)歷的一切和它的證詞會成為張嵩最佳的罪證?！?/br>
    “是?！冰]仙應(yīng)諾：“弟子會著侍者們小心關(guān)照看護(hù)，最好的藥都用上，誰也不允許把消息傳出去。想來在我們宮里，那些歹人們不敢隨意把手伸進(jìn)來的殘害邊丹的?！?/br>
    玄乙點頭：“同泰留下來的那本《決疑法要》你交給用元和沙羅研究一下，有他們兩位作證，就能落實張嵩對龍族施行的陰詭計謀。”

    “弟子只是不懂，張嵩怎么能讓這些龍族心甘情愿練這種明顯不符合外功的心法？”這是鵠仙最想不通的地方。

    玄乙也有這個疑問：“你去打聽打聽邊丹的身份和經(jīng)歷，看看有什么不妥。我那兒有從張嵩的牢房里面搜來的冊子，你也看一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出來。我現(xiàn)在還只是猜測，邊丹應(yīng)該是張嵩先于西海龍族搬遷前征調(diào)過來的零散的龍族，他們這批龍族有可能都是重犯、逃兵或者無家可歸的流浪者，無依無靠，即使長時間地失蹤沒有消息，也不會有親友發(fā)覺。所以征調(diào)他們也很容易?！?/br>
    “所以，要讓他們聽話也很容易，給口飯吃，或者給個地方住，一些蠅頭小利，再哄騙幾句就能上鉤。反正即使不是在張嵩這兒，日子也不好過，本來可能也是活不下去的。”

    “是，這些龍族法力和地位說不定都很低微，不太容易看得出門道，等到他們覺得不對了，已經(jīng)身處桎梏?！?/br>
    鵠仙感慨：“這個法子實在巧妙陰毒，即使像是邊丹這樣的幸存者存在，被鑒定出來，也只能得出是他們自己練功失誤的緣故，又找不到張嵩虐待他們的實際罪證，就很難給他定罪?！?/br>
    玄乙覺得藏牙不會辜負(fù)自己：“希望婆婆這趟回訪也能夠有些收獲吧，倘若她能拿到張嵩給這些龍族練習(xí)決疑心法的證據(jù)，那么張嵩我們就一定能定罪了?！?/br>
    鵠仙還有一個疑問：“雖然法子難以定張嵩的罪，可是也很難成功啊。要讓這些龍族練成氣血兩崩、走火入魔，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他可是在這里做實驗做了十年啊——這么長的時間，出一點岔子、有任何意外，不說被人發(fā)現(xiàn)了惹上麻煩，時間不夠、火候不足這些龍族可能都不一定會死，計劃不就泡湯了？為什么不用一些更高效、快速而且死得更透的方法呢？他要的不就是斬草除根嗎？”

    玄乙意味深長地說：“那就說明，他能確保這個計劃能長久地運行，不會被發(fā)現(xiàn)?！?/br>
    鵠仙了悟：“他只是一個毒師，一定背后還有極大的勢力幫他維護(hù)這個計劃，保證他不會發(fā)現(xiàn)?！?/br>
    玄乙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說：

    帝君要被天尊坑了哈哈哈哈

    第50章 一個烏龍

    玄乙還有一個隱憂。

    為什么張嵩一定要讓龍族陷入瘋魔？龍族瘋魔了，到底會有什么樣的影響？

    三界對龍族本來就有很大的偏見，如果龍族集體瘋魔、行跡癲狂、無差別地攻擊所有族類，無疑坐實了偏見——龍族就是骨子里暴力、桀驁、兇惡的族類，同他們的祖先共工一樣，最終會成為三界的共敵、滅世的罪犯。

    張嵩就是要完成這個“宿命論”。一旦龍族的命運被落實，三界就有了圍剿龍族的最好理由，到時候根本不需要張嵩動手，龍族也只有滅絕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