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許大夫跟阿梔說,“之間撒的藥-粉因為后面?有血滲出來,現在跟布條粘在了一起,待會兒我慢著些,你要?是疼就直接說?!?/br> “好?!卑d不怎么怕疼,可能因為吃過的苦受過的疼太多了,已經麻木了。 她安靜地坐著,雙手?就搭在自己腿上,垂著眼任由?許大夫拆布。 布條一圈圈解開,越接近里層布條上越帶著淡淡血跡,等只剩最后一層的時候,辰玥都有些害怕,攥著珠珠的手?別開臉,只敢用余光瞧,小聲嘀咕,“肯定很疼?!?/br> 翠翠也有些心?疼,看一眼又低下頭,覺得自己額角都涼颼颼的。 她這些天都習慣了阿梔頭上的布條,甚至快忘了她腦袋上還有傷。 朝慕則全程沒出聲,只捻著衣袖站在邊上,看完了全程。 布條帶著藥-粉血痂全部被取下來,許大夫拿著面?團蘸著藥水輕輕擦拭傷口附近,把剩余藥-粉-末擦掉,露出拇指指甲蓋大小的傷口。 已經結痂了,等痂脫落慢慢就好。 許大夫蘸了透明?藥膏輕輕涂在傷口處的痂上,“這藥有軟化痂的作用,這樣掉痂的時候不疼也不會有疤痕。你記得每日涂抹,一天三次,直到硬痂軟化脫落?!?/br> “可以,恢復的不錯,再過些日子就完全好了。”許大夫將藥膏遞給阿梔,收回手?往后退了兩步去洗手?。 “這藥這么神奇。”阿梔湊近了輕輕聞,有股香油的味道?…… 說好的草木香呢。別的藥膏不都是草木清香嗎,怎么這個是香油味兒? 許大夫道?:“這藥膏是郡主問宮里要?的,外面?市面?上沒有的賣?!?/br> 阿梔昂臉抬眼看朝慕,朝慕正好湊近了看她腦袋,卷長的眼睫煽動,放輕聲音問,“阿梔,疼嗎?” 阿梔微微搖頭,剛想說不疼,但她看小甜糕眼尾紅紅的,水潤的杏眼里全是她,阿梔搭在腿上握著藥膏的手?指不自覺微微收緊,不知道?為什?么,脫口而出小聲說,“有一點點?!?/br> 剛才布條撕扯下來的時候,是有點疼,還有藥膏摁在傷口上的時候,硬痂好像戳著軟rou了,也疼。 說完阿梔就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后悔自己多嘴。 她說這個干什?么,這才哪到哪兒,能有多疼。 而且這樣也太有損她這個大丫鬟的沉穩(wěn)形象了。 阿梔吸了下鼻子,正要?扯出專業(yè)微笑抬頭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臉頰被人捧住了,還沒扯開的笑意就這么頓在嘴邊,“?!” 阿梔,“?。?!” 朝慕垂眸看阿梔,眼里帶著笑,軟軟慢慢的調兒,清清甜甜的音,“那我給阿梔吹吹,祖母說,吹吹就不疼了?!?/br> 朝慕雙手?輕輕捧起阿梔的臉,在阿梔還沒回過神的時候,朝慕已經鼓著腮幫子對?著她額角吹了兩下。 她哄小孩一樣,學著長輩的調調,“呼呼吹吹,痛痛飛飛~” 阿梔的臉瞬間爆紅,跟被秋風吹過的柿子一樣,紅了個徹底,連耳朵帶脖子,都是熱的。 阿梔從沒有這么被人吹過傷口,她整個人僵坐在椅子上,一時間云里霧里腳都不知道?有沒有踩在地上,只覺得渾身被小郡主身上的暖香包圍,滿腦門都是輕柔的風。 “還疼嗎?”朝慕眨巴眼睛問。 阿梔木訥地搖頭。她人都是麻木的,哪里能感覺到疼不疼。 辰玥看得新奇,“這么有效果?嗎,我也來給阿梔吹吹。” 她要?湊過來,朝慕眼睛一睜,阿梔瞬間站起來直搖頭,“不用了不用了,已經、已經好了,都沒知覺了?!?/br> 她還記得福禮,“謝謝郡主跟辰小姐關心?,我去送送許大夫?!?/br> 阿梔伸手?朝外,直接送客,“許大夫請?!?/br> 許大夫正打?算掏出筆墨寫醫(yī)囑呢,“啊?哦哦哦,那我口頭跟你說注意事項你記下就行?!?/br> 許大夫把東西又原封不動裝回去,挎著藥箱跟阿梔一同?出門。 到了院里吹了涼風,阿梔才覺得自己從小郡主身上的暖香里掙脫出來,總算有了呼吸的機會。 她懷疑自己剛才臉那么紅,多數是憋氣憋的。 小甜糕離她那么近,那、么、的、近!她都沒好意思把氣呼她臉上。 等風吹散臉上熱意,許大夫也差不多說完注意事項后,阿梔才斟酌著問許大夫,“家里長輩都會這么給小輩吹傷口嗎?” “自然,阿梔姑娘小時候沒被家里長輩吹過傷口,”許大夫笑著說,“我家女兒小時候摔倒的時候,我跟她娘一邊摟著她吹傷口,一邊拍打?地面?怪地不平,這才摔著了她?!?/br> “心?尖rou嘛,總要?好好哄一哄,哄一哄就不哭了也不疼了。”許大夫提起女兒的時候,本就仁善的氣質更顯溫柔。 他說的這些阿梔沒體驗過,但也跟著露出笑意,“原來是這樣啊?!?/br> 她手?指觸碰傷口附近,“好像真不疼了?!?/br> 最近齊府的事情許大夫也聽說了,得知了阿梔雷厲風行的事跡,只是這會兒看她紅著耳廓抬手?摸額頭、眼神懵懂茫然的模樣,總覺得跟外頭傳的不一樣。 但她把手?放下端在身前的時候,氣質又跟剛才不同?。 阿梔送走許大夫后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有那么一瞬想到了過往。她生母身份不高,家里族人對?她永遠是打?罵羞辱,后來進?了宮也才好那么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