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殺手也不怎么忠心，不過嚇唬幾下就把自己的主家全盤托出。

    姜冕聽罷，冷笑：“鄭文，你這位叔父好大的本事啊，連當朝的儲君都敢殺？”

    鄭文臉色慘白，他嘴唇顫抖，顯然已經(jīng)被嚇破膽了。

    鬧騰了大半夜，太子殿下也困了，他命人收監(jiān)了這幾個人，又讓金吾衛(wèi)去通知楊恩連夜搜查鄭家，然后就光明正大摟著賀恂去睡大覺了。

    兩人一覺睡到天明，楊恩早早在院子里侯著了。

    賀恂比之殿下更能體恤下屬，他小古板屬性爆發(fā)，忍不住數(shù)落太子：“殿下怎么能讓楊大人等這么長時間呢?！?/br>
    姜冕自覺理虧，也沒反駁，趕緊穿戴整齊去見楊恩了。

    楊恩在鄭家查出不少東西，鄭毅用來賄賂太子的金條也被當作證物一同交了上去，倒賣私鹽的案子終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但讓姜冕不滿的是，在鄭家并沒有搜出任何有關(guān)其靠山的東西。

    不僅如此，就連太子殿下派去跟著送信人的探子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回。

    這讓太子殿下苦惱無比，若是真的從鄭家這里斷了線索，恐怕就要讓這條大魚逃走了。

    鄭長史如今被關(guān)押在徐州大牢里，由于沒有姜冕的命令，楊恩并未對其動刑，所以他現(xiàn)在看起來還算得上得體。

    太子殿下一大清早就親自來到大牢里審問他。

    雖說是審問，但姜冕沒打算真能這么輕而易舉的在他嘴里套出話來。

    太子殿下隔著欄桿，問：“你背后還有沒有別人了？”

    鄭長史脖子一梗：“全是罪臣一人所為。”

    姜冕冷笑：“那你的本事還真大啊……”

    太子殿下頓了一頓，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不過無妨，本宮會押解你進京仔細審問?！?/br>
    “那我們家的其他人呢！”鄭長史情緒激動起來。

    “該殺頭的殺頭，該流放的流放，”賀恂從懷中掏出此案的卷宗，“女眷全都沒為奴?！?/br>
    鄭長史眥目欲裂，他沖上前來，手握著欄桿，嘶吼道：“姜冕，我與你不共戴天！你等著，自會有人收拾你！”

    太子殿下對這些狠話置之不理，揮揮手離開了。

    鄭長史對著姜冕的背影罵個不停，并且遣詞用句越來越不堪入目。

    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的賀恂突然轉(zhuǎn)過了身，他朝一旁的獄卒道：“他怎么還這么有力氣？”

    獄卒們心領(lǐng)神會，趕緊一擁上前塞住了鄭長史的嘴。

    太子殿下回京的時候楊恩把他送到了城門外。

    由于姜冕替楊恩解決了鄭家這個大麻煩，楊刺史對太子殿下是感恩戴德，就連徐州城了解此事的老百姓也都跟了出來一同送別太子。

    太子殿下頗為感動，依依不舍的和徐州城說了再見。

    回程路上姜冕心情很好，他吃著賀恂剝好的橘子，興致勃勃道：“至仁至親，至圣至明，本宮總算沒辜負了徐州城的百姓?！?/br>
    賀恂又剝了一個橘子，他的指縫因為橘子的汁水變成淡淡的黃色。

    他盯著自己的手指出神，心痛萬分：若是沒有他，姜冕肯定會成為一個仁德的好帝王吧？

    姜冕見賀恂不說話，便扣住他的脖子，湊到他面前：“賀小公子怎么不說話了？”

    賀恂這才輕啄了一下姜冕的唇角：“殿下仁德，天下百姓幸哉?！?/br>
    兩人回了京城，簡單扼要的向老皇帝匯報了一下徐州城發(fā)生的事情。

    臨近年關(guān)，天氣越來越冷了，老皇帝的精神也愈發(fā)不濟。

    高皇后這幾日常常親自侍疾左右，可老皇帝依舊不見好轉(zhuǎn)。

    宮里人心惶惶，前朝討好姜冕的朝臣也越發(fā)多了起來，所有人都在心底達成一個共識：老皇帝就要不行了。

    太子殿下對此并無表態(tài)，他兢兢業(yè)業(yè)做好自己的本分，除此之外就是和賀恂一起窩在東宮。

    “過了年就是你的生辰吧？”

    臨近年關(guān)太子殿下忙的暈頭轉(zhuǎn)向，可心里還記掛著賀恂的生辰。

    賀恂道：“也是殿下您的生辰?！?/br>
    姜冕和賀恂同一日出生，這讓兩人之間的羈絆更深了些。

    只是去年在他們兩人生辰的時候，太子殿下因為金玉冠的事被下了詔獄，賀恂也為此事四處奔走求告哪里還有功夫想生辰的事。

    “你想要什么禮物？”太子問。

    賀恂不假思索：“臣能夠待在太子身邊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不敢再肖想什么禮物?！?/br>
    說起這生辰禮物來，姜冕難免有些愧疚：在以往的二十年里，太子殿下還沒親自給賀恂準備過禮物。

    沒逢賀恂生日，姜冕都會打發(fā)彩明從庫房里挑幾樣子拿得出手的東西給賀恂送過去，從來沒考慮過賀恂喜歡與否。

    而賀恂也是個狠人，每年都會在太子的生辰為太子奉上一大摞乏味枯燥的圣賢書。

    那些圣賢書姜冕從未看過，常常是收下來就命人扔進庫房，從此再不許它們見天日了。

    “你今年不會又要送本宮那些無味的廢紙吧？”姜冕笑著看向賀恂。

    賀恂頓感委屈：“殿下這是什么話，那些書籍都是臣精挑細選的，況且臣在每一頁都做了批注，不可謂不用心?！?/br>
    姜冕聽罷一驚，他尷尬一笑，試圖掩飾自己從未翻過那些書的事實。

    “哈哈，原來如此，是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