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姜冕挑眉,問:“母后可是有什么吩咐?” 高后收回目光,她朝賀恂招手,讓后者坐到自己身邊來。 太子殿下大叉著腿坐在軟墊上,大臂撐在膝蓋上,輕晃著手中的酒盞,目光在高后和賀恂身上流轉(zhuǎn)。 賀恂小麥膚色,五官剛毅,比之白皙柔和的侯爺夫人倒是更像端莊自持的皇后的兒子。 姜冕嗤笑一聲,似乎是在笑自己的想法可笑。 高若雪低頭看著賀恂,她目光憐愛卻又擔(dān)憂:“賀恂,聽說你母親為你選了幾門親事你都不喜歡?” 賀恂規(guī)規(guī)矩矩的拱手:“回娘娘的話,臣現(xiàn)在尚未出仕,娶妻恐怕不合適。” 高若雪看了一眼一旁的太子,不想正好和后者對視一眼,她緩緩移開目光,心里卻有些慌張。 經(jīng)由陳寧妍一事,她才驚覺這個被自己當(dāng)做擋箭牌的孩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能屈能伸、老謀深算的儲君了。 姜冕自然不會忽視了這一眼,他自然而然的認(rèn)為這是皇后在尋求自己的意見,畢竟賀恂名義上還是自己的伴讀。 高后輕嘆一聲,說:“常言道成家立業(yè),你成了家再考取功名也不遲?!?/br> 賀恂態(tài)度卻很堅決:“娘娘,臣心已定,您莫要勸了?!?/br> 高后不死心,她又說:“齊郡王的侄女今年剛好及笄,她出身高貴,又知書達理,生得也漂亮,若是你愿意,本宮可為你們做媒?!?/br> 話說到這里,高若雪的意圖已經(jīng)十分明顯了。 賀恂皺起眉,他同皇后之間本就沒什么母子之情,若是真說起來,他對皇后的感情更像是一種責(zé)任。 他早就明確表示了自己還不想娶妻,皇后也因此消停了幾天,沒想到今日又在姜冕面前舊事重提。 “母后莫要難為老實人了,”姜冕放下酒杯,心情很不爽,“賀伴讀的婚事永樂侯夫婦還沒說什么呢,咱們就別cao心了?!?/br> 高若雪心下一驚,下意識看向自己名義上的兒子。 在她的印象中,姜冕從未如此頂撞過她。 高后微微瞇起眼睛,此刻才發(fā)現(xiàn)自己養(yǎng)了一頭豺狼。 賀恂因為太子為自己說話歡喜的很,若不是太多人在場,他定要跑到太子懷里撒嬌。 待到中秋宴散了,眾人皆去御花園吃蟹賞月。 姜冕不喜應(yīng)酬,帶著賀恂獨自開溜。 “殿下可是吃醋了?” 兩人坐在宮墻最高的琉璃瓦上,一輪滿月自他們面前照耀著,清輝若水,溫柔了愛人們的臉龐。 姜冕撇了他一眼,輕笑:“是又如何?” 賀恂親了太子的臉頰一下,笑道:“臣高興。” 姜冕拍了拍他的臉,似是威脅又似是調(diào)情:“賀恂,你永遠(yuǎn)不能背叛本宮?!?/br> 賀恂要溺死在太子殿下那雙動人的桃花眸里了,他如癡如醉地望著太子的臉龐,如佛前最虔誠的信徒:“臣遵命?!?/br> 姜冕捏起賀恂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賀恂伸出一只手,扣在太子的后頸上,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在約下親吻,正巧被早退的秦旌看見。 秦旌身為太子近臣,又手握兵權(quán),這些日子來也沒少被人巴結(jié)。 就剛剛在席上,就有不下十余人給他敬酒。 秦旌酒量雖好,卻也架不住這么多人前來敬酒,何況太子又不見了身影,他就更不想呆下去。 秦小將軍好不容易訓(xùn)了個借口跑出來,正準(zhǔn)備回家好好睡上一覺,卻不曾想在這里看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 【作者有話說】:沈遇:你說人活著的意義是什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賀恂:去碼頭上給老婆整點薯條。 沈遇:……你說得對。 第四十七章 徐州 姜冕和賀恂找的這個地方其實很隱蔽,若是平常人大概是看不出來的。 不過秦旌行伍出身,又在戰(zhàn)場上廝殺過,聽力和視力都遠(yuǎn)勝過常人。 他方才只是聽到了一絲響動,順這聲音看過去卻看到了太子和……賀恂。 秦旌憤然低下了頭,他的心臟不受控制的跳動著,他不止一次告訴自己要把太子殿下當(dāng)做君主,不可再生不軌之心。 可當(dāng)他看到如此情景,他又怎能任由自己這么多年來的心儀付之東流呢? 難道賀恂可以以上犯下,他秦旌就不行嗎? 思及此,秦旌握緊了拳頭,牙關(guān)緊咬,心也緊繃起來。 正當(dāng)此時,忽然有人在他身后拍了他肩膀一下。 秦旌身子一抖,下意識的就去抓那人的領(lǐng)口。 那人也有幾分本事,在秦旌抓住他領(lǐng)口的一瞬間也扣住了秦旌的手腕。 借著慘白的月光,秦旌看清了來人,他皺眉:“陳珈措?你跟蹤我?” 陳珈措被揭穿了也并不臉紅,他率先放開了秦旌,說:“還請將軍借一步說話?!?/br> 秦旌下意識的轉(zhuǎn)頭去看方才姜冕和賀恂所在的地方,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 秦小將軍半信半疑的跟著陳珈措出了宮門,來到一處普通的民宅里。 他抱臂而立,冷笑著譏諷:“國公世子,這五殿下都去往封地再也回不來了,你還不肯消停?” 陳珈措給他倒了一杯茶,并不理他的嘲諷。 “秦將軍,你難道不嫉妒嗎?” 秦旌雖然嫉妒,卻不想被人左右,他冷哼:“與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