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平日你自己胡鬧也就罷了,怎么還帶上你meimei了?” 姜冕低頭:“母后,兒臣知錯了?!?/br> 高皇后嘆氣,難得露出了幾分擔(dān)憂神色:“你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你是太子,更是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兒上,你得小心些?!?/br> “兒臣知道了?!?/br> “冕兒,”高皇后走過來將他扶起,“你不要怪母后把你生在這里?!?/br> 此話一出,母子二人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姜冕有些疑惑了,自此之前高皇后從未對他表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含糊應(yīng)下,又聽著高皇后說讓他在東宮好好閉門思過,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也被禁足了。 太子殿下腦子一熱,問:“那賀恂還能去陪兒臣讀書嗎?” 高皇后一愣:“你和賀恂什么時候這樣要好了?” 姜冕自知失言,找補道:“賀恂是母后親自為兒臣挑的伴讀,自是平行端正,兒臣從前不懂事,日后定會好好與他相處?!?/br> 高皇后眼神變得虛無縹緲起來,她點頭:“你們相處的好,本宮也就放心了?!?/br> 母子倆又說了幾句家常話,姜冕也就退下了。 只是姜冕剛走,原本高燒的香燭就噼啪一聲斷為兩節(jié)。 高若雪茫然回首,夕陽余暉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投射在香案前供奉的大慈大悲觀世音像上。 可憐的太子殿下就這樣被禁足在了東宮,雖說他的吃穿用度一切如常,卻不能出去放風(fēng),實在是憋得難受。 幸好賀恂得了特赦令,能日日來看他。 賀恂來得時候帶上了那頂沒來得及送出手的金玉冠。 姜冕很是吃驚賀恂竟然會送給自己如此特別的禮物,他道:“你倒是有心了,這東西哪來的?” 賀恂如實回答:“是那日在首飾鋪子看見,就像送給殿下?!?/br> 姜冕把那發(fā)冠仔細(xì)看了一遍,說:“這樣漂亮的冠倒像是宮里的物件兒。” 說罷,太子殿下笑瞇瞇的補充:“不過它比宮中的物件還要好?!?/br> 賀恂奇道:“這是為何?” 姜冕說:“這是你送給本宮的,自然比旁得東西好。” 賀恂少見的紅了臉:“殿下也送臣的袖套,臣也很喜歡?!?/br> 姜冕裝模作樣的苦嘆一句:“可惜本宮被禁足了,今年的最后一場馬球是打不上了?!?/br> 賀恂說:“這有什么,開了春自然又有馬球可以打,臣陪殿下打一輩子的馬球?!?/br> 姜冕在鏡子前坐下,對賀恂說:“你來幫本宮戴上吧?!?/br> 賀恂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穿過太子殿下的發(fā)絲,他多想時光就此停住,天地之間惟剩他兩人而已。 太子殿下和賀伴讀在東宮窩了小半個月,實在是腰疼且煩悶。 他靈機一動,道:“咱們翻墻出去吧?” 賀伴讀不為所動:“殿下小心讓皇后娘娘知道?!?/br> 太子殿下不高興了,發(fā)作起來:“你慣會狐假虎威!” 賀恂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抱住發(fā)脾氣的太子殿下:“殿下禁足正好,可以把以前落下的功課補上了。” 姜冕拍了拍他的臉:“你在這兒,本宮也沒什么時間讀書?!?/br> 賀恂被太子殿下撩撥的心猿意馬,湊上來又膩膩歪歪的想要往床邊挪。 姜冕心中警鈴大作,一把推開他,一臉正色道:“還是快些讀書吧?!?/br> 裝模作樣的看了幾頁書,太子殿下又有些坐不住了,他心想怎么還不到年下,這禁足的日子也太難過了。 轉(zhuǎn)念又一想,父皇膝下單薄,成年的孩子不過幾個,如今卻大半都被禁足了,真是有些好笑。 只不過好笑之余,還有些山雨欲來的詭譎靜謐。 姜冕心下一驚,自己和賀恂在一起過久了舒服日子,竟然忘了這東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了。 此時外面?zhèn)鱽硪魂嚫O窣響動,隨即彩明的聲音穿了進來:“殿下,齊小少爺來了?!?/br> 姜冕說:“他來這里做什么,難道不知道本宮被禁足了嗎?” 他話音剛落,就見齊云生從門外探進頭來。 姜冕嚇了一跳,道:“你怎么進來了,這可是殺頭的死罪!” “這有什么的,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能……” 齊云生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一抬頭看見了站在一旁伺候筆墨的賀恂,剩下的話直接吞進了肚子里。 他瞪大眼睛,好半天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賀伴讀您也是鉆狗洞進來的” 賀恂冷淡的瞥過齊云生鬢間沾上的枯草,沒說話。 姜冕于心不忍,他親自上前為齊云生理了理頭發(fā):“難為你還想著我。” 齊云生掃了賀恂一眼,見后者沒什么表示,說:“殿下,臣有話要說?!?/br> 姜冕抿了抿唇,也往想了賀恂:“賀恂本宮見你常用的那枕頭也舊了,正好庫房里有一件御賜的累金絲軟枕,你去隨彩明取了來吧?!?/br> 賀恂研磨的動作頓了頓,行了禮就出去了。 齊云生估摸著他走遠(yuǎn)了,才大驚小怪的叫起來:“殿下,這是怎么一回事?賀恂怎么會在這里?” 姜冕捂住他的嘴:“是母后恩準(zhǔn)他來東宮陪本宮的?!?/br> 齊云生是個話嘮,有些話不說出來他難受。